送走了品紅,洛夢轉身往院子裡走,米粒兒急忙的跑了過來,拉着孃的手,格外焦急的問道,“娘,我剛纔聽那婦人的話,是不是和大靜姐的事有關係?”
“或許是有關係,這件事讓娘好好的琢磨一下。”洛夢平靜又認真的回答說道。
米粒兒看到孃的神色,就知道娘對這件事也上心了,所以,便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她知道娘思考事情的時候,喜歡安安靜靜的。
洛夢坐在小木凳上,琢磨着品紅剛纔說過的那番話,倘若這件事真的準了,那麼大靜的事,或許就好辦些了。
“小六子,來。”
洛夢在思索片刻之後,一計上心頭,然後朝着不遠處正在修理圍牆的小六子喊道。
說來也是了,苗秀蘭原本養着的那些小羊羔,小的時候在那羊圈裡也算是乖巧了,現在那些羊羔都長大了,都變的特別的惹是生非,一天到晚的,不是把圍牆弄了個破洞,就是從牆壁上跳出來了。
小六子聽到師孃的呼喚,便急忙應聲,朝着師孃這邊跑了過來。
“師孃,您找我什麼事?”小六子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現在的這個季節,真的稍稍的動一下胳膊腿兒,就要出一身的臭汗。
“我有件事交給你去辦,你去給我到鎮子西邊的柳樹巷打聽一件事,當然,我說是打聽,你也可以用別的辦法,不過,別讓人知道你是咱們這的人,你能明白麼?”洛夢很認真的盯着小六子問道。
小六子聽完,嘿嘿一笑,說道,“師孃,這種事啊,您交給我,那絕對是找對人了,得了,我這就出門去,您等着請好吧。”
小六子說完,便隨後在牆壁上拿了斗笠,連蹦帶跳的出門去了。
洛夢知道小六子那小子心眼兒活泛,所以,也不大擔心小六子。
秋實和洛長河洛仲都各自的回家了,所以這院子裡的體力活,還是落在了葉春暮的身上,當然,他有兩個小徒弟使喚,省了不少的力氣。
小六子被師孃叫走,小七連看都沒多看一眼,繼續和師父幹活,倒是葉春暮朝着洛夢那邊看了一眼。
“七夢啊,娘跟你說點事。”
就在洛夢打發小六子出門辦事之後,她坐在木凳上思慮事情的時候,苗秀蘭站在北上房的門口,朝着洛夢招了招手的喊道。
葉春暮聽聞孃的聲音,這才轉臉看了看。
洛夢聽聞之後,應了聲,便起身朝着北上房去了。
洛夢進了房間之後,很是驚訝了,因爲苗秀蘭的炕上,攤放着很多整齊的銀票,還有不少的碎銀子和銀錠子。
“七夢啊,之前你帶着葉子在京城治病的時候,家裡每一次給你匯款的單子,也在那放着,都是洛仲每次辦完了事之後,把單子拿回來給我的,還有,這個單子是之前收租子的,哦,還有去年咱們老家裡的地賣的一些糧食的錢,反正都是些單子,是你爹和洛仲記得。”
苗秀蘭說完這些,便坐在了炕邊上,“你覈算覈算數目,這出賬入賬的,我也不懂,但是你二哥說,你對這個很精通,只需大概的瞧一遍,心裡就有個大概了。”
洛夢聽到這番話,看到眼前的情形,總覺得有點尷尬,然後便笑着說道,“娘,咱們都是一家人,這些東西和錢,都收起來吧。”
“你二哥說得對,親兄弟明算賬,這些賬目啊,還是要清楚的,娘也早就說過了,這個家,你來當,所以這些東西,自然都是要交給你的,昨天你不是說還要開一家分店麼?那裝修啊,租賃地方,還是要花錢的。”苗秀蘭慈祥的說道。
洛夢的心裡一陣感激,其實她也想過家裡現在到底多少錢,但是卻沒想這麼着急找件事,畢竟,米粒兒說的那兩件事,也挺趕時間的。
“娘,這個——”
“讓你看你就看吧,娘什麼想法也沒有,只求你們兩個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然後給我生個大胖孫子。”苗秀蘭直接笑呵呵的說道。
洛夢聽到這裡的時候,沒有了從前的那點逆反心理,她有些羞澀的說道,“這事,確實該抓緊了。”
“哈哈,你既然這麼想,那我就更不用操心了,我就靜靜地等着抱孫子吧。”苗秀蘭說完,便從炕上下去,“我還說教米粒兒做衣裳呢,你自己算吧,算的什麼樣了,你再找我。”
洛夢嗯了一聲,看着那炕上擺放整齊的單據,銀子,她心裡有一種莫名的情愫。
試想,這有哪個婆婆願意把家裡的財政大權,這麼輕鬆的交出去?
洛夢坐在炕邊上,將進賬的單據,大概的掃了一遍,又看了出賬的單據,她真是沒想到,二哥寫的字還真不錯,賬目計算的也清楚。
雖說洛夢在這方面確實比尋常的婦人強了千倍百倍,但是畢竟那些賬目是半年多的賬目,連同往常的開銷都記錄在案的,所以,洛夢將那些東西全部整理完,竟然也花了一個多時辰。
有些腰痠背痛的洛夢,伸出拳頭,輕輕的垂着自己的後腰。
她這樣合計了一下,這些銀子,如果租賃鋪面開店,那是綽綽有餘的,只是,如果還要拿去打點縣衙的差役,那恐怕就有些困難了,不過好在於,原本她也是想用銀子,給大靜找個婆家的,但是現在既然有了有關朱家的事,她便想着,只要動動腦子,就能把大靜的事辦成了。
只是,當洛夢坐在炕邊,頭靠着牆壁的時候,她又想起了葉春暮被打的事情,這件事一日沒有個結果,她的心裡就憋着這口氣,她抿了抿脣,此仇不報非君子!
“師孃!”
就在洛夢的腦袋裡思索着昨天洛仲從福子那裡得到的那些消息的時候,門外傳來了小六子的喊聲。
洛夢透過窗子望出去,見小六子帶着個大斗笠,臉上烏漆墨黑的,身上的衣裳竟然也破爛不堪的,可是小六子卻歡蹦亂跳的,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