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鵬一直學習不錯,沒談過戀愛,來日本學習語言的時候認識個女孩。他外語不錯,女孩找他幫忙翻譯,走的比較近,後來就喜歡了。
喜歡沒多久,有那麼仨、兩月的時間,和所有爛俗的故事一樣,女孩開始頻繁外出,日語課也不怎麼上,然後和另一個華人帥哥搞到一起。
那時候國內有個謠傳,說是來日本的女留學生有八成在賣。雖說很誇大,但某些女孩出國後就不太在乎那種事倒是真的,某些人真的很隨便。很不幸,顧鵬喜歡的女孩是其中之一。
顧鵬喜歡的妹子和別人離去,後來變本加厲,退學了。
顧鵬喜歡她,找過幾次勸過幾次,希望女孩能回來繼續上學,或是找個工作也好。女孩不幹,然後就各自分開。顧鵬最後一次見到女孩,她已經從事那種強大的事業。
隨着越陷越深,女孩不光和帥哥睡過,還和一個幫派的幾個人睡過。折騰到這種程度,顧鵬終於死心,安心上自己的學。女孩也開始在幫派的安排下出賣身體。
時間一晃就是十八個月,顧鵬以爲自己已經把那個女人忘了。誰知道女人會給他打電話,說欠了三百萬日圓,找誰借都借不到,問顧鵬有沒有錢,如果拿不出錢,日本黑幫會扣下她,去做那種更恐怖的賣身行業。
賣身和賣身是不同的,原先那個小幫派有個小地盤,提供地方給女孩使用。然後抽成。女孩還能留下些錢,所以纔有錢去賭博。
可若是讓日本黑幫扣住,雖然也是賣,但一沒有錢拿,二是會上演各種重口味情節,基本上就是日本拍過的最勁爆的那種小電影的情節。
那個恐怖世界不能進入,女孩很害怕,只能努力籌錢。可原先的小黑幫不理會,所謂朋友也不管,幸好有個傻子一樣的顧鵬。
顧鵬覺得。不論這個女子怎樣。先救出來再說。何況我已經不喜歡她,只是在幫朋友……
故事就是這樣,女孩後面的故事是那朵不一樣的小花。和正常人的故事稍有點不同。
白路聽完笑道:“你真是學愚了,好好做你的學生吧。”
顧鵬問:“她怎麼辦?”
“怎麼辦?你喜歡就養着。我只是好奇你學費怎麼辦?居然花了三百萬日圓……是多少人民幣?”
顧鵬說:“謝謝你借給我錢。這幾天我給你免費服務。”
白路笑了搖搖頭:“到現在你也沒說自己想怎麼辦。真想硬抗下去啊?”
“不抗,我肯定不抗,我只是有點兒不忍心。”顧鵬說:“這些錢是我借給她。要還的。”
白路伸出大拇指:“就佩服你這樣自欺欺人的高手,有一點兒不忍心就砸出去三百萬日圓,真是條漢子。”
顧鵬起身道:“我走了。”
“你走什麼啊,想出來解決辦法沒有?你爹讓你出國,不是讓你努力養活一個妓女。”白路氣道。
“你說話別這麼難聽。”
“服了,坦白告訴你,要不是覺得你不錯,認真學習,會講點兒相聲,咱倆又相處段時間,我管你去死呢?”白路說:“我不想聽廢話,估計大後天回國,在我走之前,你趕緊搞定她。”
顧鵬變得有點兒呆,起身往外走,開門時突然說:“要是麗芙出事,你會像你說的那樣置之不理麼?”
“放你的大狗屁,根本是兩個概念,老子根本就不會喜歡不自愛的人!趕緊滾蛋。”白路氣道:“誰都拿來跟麗芙比麼?”
不自愛?不自愛的人?這幾個字敲中顧鵬心靈,呆站好一會兒,朝白路鞠一躬,輕輕關門離開。
沒一會兒,麗芙過來:“怎麼了?生氣了?”
白路無奈道:“我也是服了,你幹嘛呢?”
“晚上出去玩啊?”麗芙笑眯眯說話。
白路問:“不怕黑社會了?”
“他們不是和你約好了明天聯繫,今天晚上應該不會再找麻煩。”麗芙說:“出去吧。”
“遵命。”白路打個立正。
“那走吧。”麗芙簽着白路的手出門。
白路說:“拿錢。”
麗芙指着桌子上的小號說:“帶着它。”
白路說好,拿起錢包、小號,和麗芙出門。
倆人沒帶翻譯,保鏢也被支開,遠距離保護。
沒有目的地,就是走,好象兩個小情侶一樣壓馬路。麗芙牽住白路的手說話:“好久沒逛街了。”
白路糾正道:“胡說,上午纔買的彩票。”
“那又不是逛街。”麗芙說。
身爲大老闆,麗芙還真沒什麼逛街時刻。難得和白路一起街頭漫步,格外開心。正走着,老天居然下雨了,小雨飄灑,帶着些涼意落下來。
白路一本正經說話:“天氣預報沒說下雨啊。”
麗芙笑問:“你看過天氣預報麼?能看懂麼?”
“一點兒不知道配合。”白路左右看看,前面有家賣場,帶着麗芙快速跑進去,買把傘,又給麗芙買件外套,然後繼續逛街,玩雨中漫步。
雨滴落下,街上行人變少,偶爾有人也是匆匆跑過,頭上總要頂個公文包。
他倆買把大傘撐着,四個保鏢同樣買傘,就見前倆後倆保護着中間一把傘,看着很好玩。當街上行人減少後,他們五個特別顯眼。
白路說:“真有點公主出街的感覺。”
麗芙說:“我本來就是公主。”
倆人邊聊邊走,在東京的雨街滑過。半小時後,也不知道走去哪裡,街邊是些舊辦公樓。道左面是公車站,街中有個過街天橋。公車站那裡有幾個撐傘的人,過街天橋樓梯下的空處站着些人。隱約有音樂聲傳出。
倆人走過去看,大多數日本人散散站開躲雨,有兩個人距離音樂聲很近。白路和麗芙走到近前聽上一會兒,麗芙說:“好聽。”
白路說:“是好聽。”
很巧,這地方居然有個流浪歌手抱着吉他彈唱,更巧的是,唱的是小林一最有名的那首歌曲。
那首歌很好聽,是一部偶像劇主題曲。那部劇風靡全亞洲。香港、臺灣、韓國還有我們大陸,在那個年代,那部十一集的電視劇輕易打動無數年輕人的心。只是,故事以悲劇結尾……
麗芙說:“我好象聽過。聽你演奏過?”
白路回道:“過年那會兒小林一來北城。這是小林一的歌。”
過年時候。麗芙和珍妮弗一起來北城,後來做慈善音樂會,裡面就有這首歌。
麗芙啊了一聲。沒有再說話,專心聽歌。
一首歌很快結束,有人輕輕鼓掌,白路摸出張一萬日圓的錢放過去。歌手馬上表示感謝。白路擺擺手,帶着麗芙離開。
麗芙說:“我還想聽。”
白路說:“我不會唱,也不會吉他。”
麗芙不說話,微笑看他。白路呵呵一笑:“拿着傘。”
麗芙接過,試着給白路撐傘。白路回頭看看,深吸口氣,用小號吹起那首歌。
方纔吉他手是在天橋樓梯下面唱歌,現在白路是在雨中傘下吹小號,身邊是一個同樣裝扮的青春美女,微笑看着他吹奏。
號聲在雨絲中飛遠,莫名帶些悲意。
正常情況,只有一把小號,曲聲會顯得單薄。可白路吹來,竟把這個世界的響動都當成背景配樂,雨絲輕落到各處地方的聲音,汽車經過沾水地面的聲音,行人走路的聲音,遠處的人聲……都在爲白路的小號伴奏。
樂曲很好聽,好聽到很多拿着傘的路過行人走到這裡,自然不自然的停下腳步,停下來看白路,也在看爲樂手撐傘的女孩。
白路吹的很認真,他一直沒看過這部劇,不知道故事裡有誰,不知道故事如何結尾,但是他知道小林一表演這首歌時的樣子……
很快一曲終了,白路放下手,麗芙卻衝他搖搖頭。白路笑問:“還要聽?”
麗芙重重點頭,白路笑着說好,又一次舉起小號。
在方纔那會兒,就已經有人在拍照攝象,不是因爲白路很出名。事實上,儘管網絡瘟疫同志鼎鼎大名,總會有人不認識這張臉。他們攝象,是因爲樂曲非常好聽,在這一時刻打動了他們的心靈。
在白路放下小號的時候,有人說再來一曲,只是白路聽不懂而已。現在看樂手又拿起小號,更多人開啓手機錄象功能進行拍攝。
白路忽然很俏皮地衝大家鞠個躬,重拿起小號,再一次吹起這首歌。
看見許多人拍攝,麗芙笑着脫去外套丟在地上,然後重新撐起傘。
於是,雨夜的東京街道,一個穿白襯衫牛籽褲的小青年在雨中吹奏小號,身邊是個同樣裝束的漂亮美國女孩,微笑着爲他撐傘。
樂曲很美,兩個人站在一起顯得更美,一個人在很專注的吹奏小號,一個人在很專注的看着他……
當美麗的樂曲再次結束,方纔的流浪歌手啪啪鼓掌,然後把白路剛給他的一萬日圓放到地上的外套中。
有他帶頭,很多人往上面放錢,大概數了下,少說有十個人。
現在是雨夜,街上一共沒多少人,居然有十個人給錢……白路笑着朝大家鞠躬,收起錢拿起衣服,抓住麗芙的手,帶着她跑遠。
麗芙特別開心,邊跑邊笑,說今天真好真高興。
那笑聲很有感染力,似乎會傳染,所有看他們跑開的人都在微笑,微笑着看他們跑遠。
倆人一氣跑出五百多米,拐個彎才停住,麗芙臉上掛着笑容在大口喘氣,白路接過傘:“累麼?”
“不累。”麗芙突然撲到白路身上,嘴對嘴狠狠親上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