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叫黑子,收了錢丟給手下查點,一個人走向黑色桑塔那,彎腰問候:“高少。”
高遠搖下車窗點下頭,沒說話。黑子說:“我電話沒變,有事您說話。”
高遠回聲好,黑子回去:“下注的趕快,三分鐘後比賽,車手並道。”
黑子是個挺講究的混子,認識很多公子哥,和高遠關係很不錯。上次白路收拾收保護費的小流氓,高遠就想找他。
聽到黑子說話,一堆車轟轟駛上二環,好象拍電影一樣,有跑車去後面封路。
何山青和於善揚慢慢開上二環,並排停住。倆人沒帶頭盔,都是陰陰的仇視對方。
高遠開車上去,順口問白路:“你不下注?”
白路搖頭:“我從不把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要賭,我就自己去。”
高遠瞥他一眼,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一個穿短裙的大個兒美女拿着兩面小紅旗走上街道。似乎是得到命令,何山青和於善揚同時發動汽車,轟轟的發動機鳴響噪燃黑夜。
現在時間零點過十分,街上幾乎沒有車。
大個兒美女走到並排的兩輛車中間,雙手分開,與肩平起,各舉一面小旗。
馬路一側站着黑子,冷着臉喝道:“開始。”
大個兒美女雙手往下猛揮,紅旗落下,幾乎在同一時間,兩輛車嗖地竄了出去。
眨眼間,兩輛車消失不見。
“好車就是牛。”白路撓撓光頭,問高遠:“你說,我理個司馬智那頭型怎麼樣?”
高遠沒理他,拿出手機看時間。
跑車離開,圍觀人羣無事可幹,真正是聊天打屁的美好時段。
司馬智湊過來:“你叫我?”他理着莫西幹髮型,小貝啊,巴神啊,還有許多名人都頂過這個髮型。
白路看看他的腦袋:“不好看。”覺得還是自己的二禿子髮型順眼。
二環周長三十多公里,按照一級車手的速度,幾分鐘就能搞定。
白路百無聊賴,問道:“何山青水平咋樣?”
鴨子回話:“比不上我,不過他對手是於善揚,興許能贏?”
黑子拿着手機和人通話,聽到消息後走過來:“高少,三個車身的距離,於善揚領先。”
高遠面無表情點下頭。白路一聽:“這是要輸啊,一百萬就沒有了?”
司馬智說:“廢話,那傢伙開的蘭博基尼,你以爲是什麼車?”
黑子能得到消息,車神俱樂部那幫人同時得到消息,一個個大聲叫好,男男女女的好不快活,有人打開汽車音響,兩個漂亮女孩在大燈照耀下扭屁股擺頭。在那輛車後面,有一男一女抱着親,抱的那個緊,親的那個猛,一下吸引白路注意力,盯住了看,這玩意在沙漠裡可沒有,一定要好好學習。
看完這一對,看下一對……我去,有倆爺們也啃在一起?太刺激了!白路摸出手機問高遠:“這玩意怎麼照相?”
九分多鐘之後,於善揚的蘭博率先回來,車停道邊,下車後,挑釁的看着高遠等人。
又過了十幾秒,何山青的大紅跑車出現,等他下車,面色都有點發白。
高遠沒下車,只輕聲嘆息一下。鴨子不甘心:“我靠,這麼慢?十分鐘了,到二百沒?”
於善揚笑着走過來:“謝了,又一張,還有誰想和我並一把?”
兩車並齊,率先到達終點的贏,大夥兒都這麼叫。
白路不明白,問高遠:“他並什麼?”
又輸一場,雖然不是自己上場,可心裡總不好受,高遠冷着臉看於善揚。
見高遠看自己,於善揚湊過來:“遠少,並一把?傳說你可是開過六分鐘,不知道是真是假。”
六分鐘?白路在心裡計算速度,想一想二環的路況,衝高遠伸出大拇指:“你那是做死啊。”
高遠沒說話,他不想理會於善揚,雖然心裡有氣,雖然一直在忍,可是還得繼續忍!因爲他答應過一個人,不再惹事,做一個好孩子,好好上班,好好工作,好好找個媳婦,好好生個孩子,好好過一輩子。
他不說話,於善揚更加囂張。
這會兒時間,何山青略微緩過來一點,衝於善揚喊道:“孫子,再來,這次兩張。”
“好啊,有人送錢豈能不要?”於善揚爽快答應下來。
看何山青方纔的表現,被人拉的看不到車影,連灰都吃不到,白路勸道:“算了,別比了,等你們的林子回來吧。”
“怎麼?沒人敢比?堂堂的遠航八少,連個敢開車的都沒有?”於善揚哈哈大笑。
“這個孫子。”一向笑眯眯的司馬智生氣了。高遠雙拳緊握,忍了又忍,低聲說:“回去。”
於善揚得勢不讓人:“真的不比了?走,換地方,去鼓樓欺負小孩子去。”
玩車的也有層次分別,一般情況,鼓樓人多,也多在那玩。簡單點說,就是觀衆多,成就感強。不像這裡,比贏比輸,頂到天只有比賽兩幫人知道。當然,車神俱樂部本來定位就高,不願意和小孩與窮鬼混。
看着於善揚瘦瘦的臉龐,白路嘆氣:“不知道爲什麼,我的幾根手指很有親吻他的臉的衝動。”
高遠愣了一下:“你還能再噁心人一些不?”
何山青聽明白這句話,起鬨道:“快去親吻,我支持。”
白路打開車門:“那個誰,我替小三和你比,敢不敢比?”
這句話一說,何山青急道:“我是讓你去親吻他,不是賽車,你去賽車,不就是送錢麼?”
於善揚沒聽到前面的話,回頭問:“什麼?誰親吻誰?”
車神俱樂部有個哥們喜歡男人,聽到這句話,看眼白路,黑黑壯壯真性感,趕忙大叫:“卡木昂,我在這。”
還能再亂一些麼?白路咳嗽一聲,正色道:“就是你,我……”看眼高遠的黑色桑塔那:“我用這車和你比,一圈四張,比不比?”
於善揚皮笑肉不笑的溜達回來,仔細打量奇妙的黑色桑塔那:“用這個車比?能把前蓋打開麼?”
“廢什麼話,敢不敢比?”高遠開門下車。他不願意惹事,不代表不想出氣,尤其是他很瞭解自己的車。
於善揚繞着桑塔那轉了兩圈,大家都是玩改裝車的,就算不全明白,起碼略懂一些。看過輪胎、底高,再有桑塔那的車殼,心裡有了把握。衝白路微笑:“你想死,我成全你,錢呢?”
四百萬,誰會沒事帶着滿街跑?
司馬智打開自己的車門:“在這,黑子來點錢,你的呢?”後面那句話是問於善揚。
於善揚自己有兩百萬,剛纔贏了一百萬,還少一張,想了想說話:“鴨子的車算一張。”
“成。”白路同意。
大家把東西匯聚到黑子手裡。查點後無誤,比賽再次開始。
何山青比白路還緊張,一勁兒叮囑:“小心開,穩點,幾個立交橋一定要穩,要看清道兒,千萬千萬別開錯路,幹上高速可就麻煩了,那個倒黴地方,老子就錯了一次,一直幹到四環才反應過來。”
“你是講相聲還是鼓勵他?”鴨子問。
高遠打開後備箱,白路問:“幹嘛?”
“清清東西。”他車裡的破爛確實不少。
“不用,就當壓車了。”
“壓車?”幾個人面現驚訝表情,這傢伙想開多少?
黑子在前面大喊:“並道。”
於善揚的蘭博先過去,白路開着桑塔那慢慢晃過去。
如果擱到別的地方,看到桑塔那和蘭博賽車,一定會大笑,會拍照留念,會瞧不起開桑塔那的白癡,會起鬨嘲笑。
在這裡不會,一幫公子哥就算再不學無術,可是整天玩車,起碼能看出個大概情況。雖然心裡都認爲一定是蘭博贏。
略微等了兩分鐘,大個兒美女走到兩輛車中間。因爲心中好奇,目光盯住了桑塔那看,也盯住了車裡的白路。
黑子沉聲喝道:“開始。”
美女兩臂往下一揮,兩輛車飛一般的射了出去。
時速三百是什麼概念?誇張點兒說,插上翅膀就能飛。
很多小型飛機的起飛速度不過是兩百公里左右。
很多跑車的最高速度都能達到三百,世界頂級跑車能達到三百六、七。
何山青的阿斯頓,理論上最高時速三百。可他剛纔連兩百都沒開上。當然,這個不是車的原因,是車手的原因。
於善揚的蘭博,最高時速能達到三百二,甚至更多。可是他方纔也只開了二百多一點。同樣是車手的原因。
國內一般賽車比賽,受於場地等多種條件的約束,平均時速也就是兩百左右。由此可見,時速三百,十分恐怖,按武俠書的寫法,如同一道光影從你眼前劃過,而你再想尋找,卻什麼都看不到,只有噪鳴的聲響在耳邊縈繞。
現在,白路的桑塔那就開上了三百。
發車後三分鐘,黑子的電話響起,接通後是一個人在大叫:“我去他大爺的,絕對過三百了,嗖的一下就沒了。”
三百?桑塔那跑三百?黑子用疑問眼神看高遠。
高遠看回去,黑子趕忙說話:“高少,那面說,你的車開上三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