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白路索性說個完全:“從骨子裡說,從根子上算起,我不是娛樂圈的人,對於各大明星基本都不認識,沒什麼往來,所以對圈子裡的事情不太明白,我就知道一件事,我爹打我的時候說過,黑是黑白是白,人能爲善,不能從惡,活一輩子必須要善惡分明,當一個人……”話說到這裡停住。
記者們趕忙問話:“接下來呢?繼續說啊?”
白路說:“我想起件事兒,說起來要很長時間,咱這樣,今天的採訪到這裡,我有事情要做,明天下午來電視臺,我接受採訪好不好?比現在站着說要舒服也要方便,你們怎麼想?”跟着又說:“何況我已經說很多,你們可以先發布一些消息,明天採訪後再發布明天的消息,把新聞也做成連載性質,天天是熱點新聞,多過癮,你們還能多拿獎金。”
有記者說:“還可以這樣?”
“必須可以。”白路大聲說:“受累了,大家先撤,咱們明天下午一點,一點我在大門口接諸位進去,聽好了啊,一點整,過時不候,今天先撤行不行?”
白路都這麼說了,記者們一再確認消息:“明天下午一點來這裡集合是不是?”
白路說沒錯,又說一遍:“你們先回去發佈今天的消息。”
記者們這才陸續離開。
等他們走掉,白路趕去大門口,溫育才一直等在那裡。看見白路過來,老溫把骨灰盒放到地上,跟着跪下去。
白路嚇一跳,一個箭步過來扶起:“幹嘛呢?”聲音很大,有些不高興。
“你是好人。可我什麼都沒有,只能這麼感謝你。”溫育才說道。
“就這麼感謝啊?”白路說:“男人不能隨便下跪!”
“我知道。”溫育才抱起骨灰盒說:“明天上午我回家,這是孩子的骨灰,帶她來跟你告別,也是來道謝,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
白路看眼骨灰盒,鑲照片的地方是空白。回話道:“我就不送了,一路順風。”
“不用送不用送,謝謝你。”溫育才說:“公安局給我補償了八千塊錢,都是要謝謝你,不然哪能有補償?”
白路說我什麼都沒做。
溫育才抱着骨灰盒朝白路鞠躬:“謝謝你。”
“別總謝了,對了,警察說他們在抓邪教那些人,估計你回到家。那些壞人就都不在了,如果還有人搗鼓邪教什麼的,你就報警,或者告訴我,我報警。”白路說道。
“恩,謝謝你,那我走了。”溫育才說道。
“一路順風,凡事想開點兒。別再衝動了。”白路勸道。
“一定一定,謝謝你。”溫育才千恩萬謝的離開。
看着他走遠。白路撓撓頭,他本打算去溫育才家鄉走一遭,清理清理那些鼓惑騙人的邪教,再把傷害小女孩的兩個混蛋給閹了,從目前情況看,已經完全用不到他出手。
元龍跟李小平等一羣人走過來。元龍問:“幹嘛呢?”
白路說回去睡覺。
在門口稍等片刻,電視臺的大巴車開過來,接上大家回賓館。
在車上,李可兒表揚他又是超水平發揮,白路說:“早沒詞兒了。每次上臺都要想啊想,根本不是做節目,是進行自我折磨。”
等回了房間上了牀,就又是一天熬過去。
第二天早上,白路找人借來筆記本電腦,上網找東西看。之所以昨天半夜記者採訪時只說一半話,就是想起這件事。
他記得在什麼時候好象看過一個妹子做演講,記住一句話,大概意思是人不要變成小時候最不喜歡的那種大人。
可是忘記具體內容,加上又是說抄襲事情,他想重看一遍那個演講,好好跟記者們說說自己的想法。
在他看演講的時候,昨天的那些記者很給面子,把半夜採訪的幾句話放出來,還好象開玩笑一樣說白路要連載新聞,又引起一片熱議。
好吧,頭條白連新聞都要搞連載式播出,只能說這傢伙真有思想。
白路很快看完視頻,想了想找來李小平:“跟電視臺聯繫一下,下午我要跟記者聊天,需要播放一段視頻。”
李小平問什麼視頻。
白路把筆記本推過去:“就這個。”
“演講視頻?”李小平掃上兩眼,給主任打電話說明情況,很快回話說聯繫好了。
白路恩了一聲。
這時候元龍敲門進入。
按節目正常的錄製時間,今天一場,明天一場,然後可以暫時放假,最少有十天假期。
他們已經錄到踢館賽,而節目的播放進度剛開始播放初賽,累積起來已經是兩週播放量。元龍建議今天下午提前兩小時開錄,把明天的踢館戰一起錄完,可以騰出時間去美國拍電影。
節目組同意,白路也同意,甚至機票都已經訂好。不過臨近時間,元龍有些緊張,一直在確認白路的狀態,如果身體條件不允許,寧肯不拍攝也不能去冒險。
見元龍又來,白路笑道:“我沒事。”
元龍恩了一聲,看李小平也在,沒有多說話。
午飯後趕去電視臺,先去化妝換衣服,一點鐘來到門口,記者隊伍又是擴大,居然有五十多人。白路帶他們進入間小會議室,進入後關上大門。
白路說:“感謝大家到來,在說抄襲事件之前,我想請大家看一個視頻,一個算得上無關緊要的視頻,四分多鐘。”
說完這句話,燈光瞬間關閉,正前方的白色幕布出現影像,一個穿紅衣服的女孩在做演講,演講題目是《年輕人能爲世界做點什麼》。
這個纔是題目,白路記住的只是演講中的一句話,而且還沒記對。
熒幕上,紅衣女孩很平靜的說話,先從自己開說,說遇到事情的時候,老師和長輩會說她還年輕,不懂世事。可總有一天他們會長大,會變成老闆、銀行家、甚至國家主席,她問,如果到了那一天,如果年輕人都變成成年人,主掌整個世界時,我們應該爲世界做點什麼?
她說,也許那時候的我們只是蠅頭小民,苟活一世,其實什麼都做不了,改變不了任何事情。但我們還能做一件事,這件事就是,我們這代人,在我們老去的路上一定一定不要變壞,不要變成你年輕時候最痛恨最厭惡的那種成年人。
這句話就是白路記住的那句話,還沒記全。
熒幕上的紅衣女孩繼續演講,講着她的夢想,說我們長大變老後不要去隨波逐流,要做個好人,保持自己的操守跟底線,絕不放棄原則,絕不絕不失望於人性!
整個演講不到五分鐘,很快講完。當熒幕黑下去的時候,房間裡燈光亮起,白路鼓掌:“我不認識這個女孩,但是我知道她叫什麼,我喜歡她的話,喜歡這段演講,你們是見多識廣的記者,也許知道這個人,也許你們在想,她的這段視頻跟抄襲事件有什麼關係?”
“關係就是,漸漸長大的我們不要變成小時候最討厭最厭惡的那種成年人。”白路說:“小孩的世界很簡單,善惡、是非、黑白都是分明,成年以後就模糊了界限,是我們向這個世界低頭?還是我們已經變成小時候理解中的那種壞人?”
“我不是想給你們做演講,是想讓方纔視頻裡的那個人給你們做演講,我不知道現實裡的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是不是真的如同她說的那樣去做,但是這個演講的內容沒有錯誤,我很喜歡,不知道你們是否喜歡?”
“你們是娛記,應該見過太多事情,比如收錢做宣傳,或是收錢幫忙炒做某個明星……不是說收錢不好,這似乎已經變成行規一種,我無意去評論這種行爲的對與錯,我想說的是抄襲那件事,昨天晚上我說人應該有善惡是非之分,剛纔視頻裡的女孩在說我們要守住底線,那麼底線在哪?”
“娛樂圈抄襲現象很常見,不對,是整個社會也是很常見抄襲事件,那麼,是不是所有的抄襲者都是壞人?也許有人說未必如此,人們總是喜歡說一句話,這個人是好人、沒有壞心眼,可什麼是壞心眼?抄襲算不算?偷東西算不算?如果他對你好、對別人不好,算不算沒有壞心眼?”
“說這麼多,我是想說,也許在娛樂圈裡,抄襲的現象經常出現,我們沒辦法改變,那麼,我們能不能發出自己的聲音?哪怕只是弱弱的發一聲喊,我不抄襲?”說到這裡,白路癟了下嘴說道:“其實我很想打人,也很想罵人,打那些罵那些壞人,或許在某些人的眼裡,抄襲不算罪,那麼,什麼又算罪?”
“羅嗦半天廢話,只是想發出個弱弱的聲音,代表我自己的聲音,我不想變壞,你們呢?是不是要忘記兒時的夢想,慢慢變成小時候最討厭的那種成年人?”
白大先生一口氣說上許多許多,說到這裡,朝記者鞠躬道:“謝謝你們,謝謝聽我說話,也謝謝演講的這位姑娘,她叫圓圓。”
他說完話,有記者鼓掌,跟着有更多記者鼓掌,好長一段時間沒停歇。
白路說:“現在可以提問了,我會盡量回答。”
“我們沒有問題。”有記者喊道。可是他剛喊完,就有記者大喊:“你不能代表我們,你不問,我們還想問。”
“別問了,這一篇演講還不夠填充你的版面?”有記者回道,跟着朝白路喊道:“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