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導主任見白路托住女生,趕忙過來搭手,小聲叮囑:“一定要穩。”
白路絕對穩,女孩接近九十斤的體重,硬是被他雙手托起來,比輪椅還穩,緩步朝前走。
三分鐘後,女孩躺到病牀上,女孩媽媽什麼也不會做,只知道抓着女孩的手流淚。
反是張蔚然比較堅強,笑着安慰媽媽:“我沒事。”
白路老打架的,不用看身上傷痕,只看女孩眼神,再看額頭擦痕,就知道起碼一個腦震盪沒跑。再看鼻孔裡,有沒擦乾淨、但是已經幹黑的血漬,脖子和手上還有淤青。不由暗歎一聲,這得多大的仇才能打成這樣?
在張蔚然住進病房五分鐘後,教導主任帶着醫生過來。
這是醫院流程,門診檢查以後,確認可以住院,後面的事情由住院部醫生接手,會重做檢查。
醫生拿過病歷診斷看看,隨口問道:“拍片子了?”
教導主任說:“拍了,一早就拍了CT,片子等會拿。”
醫生點點頭,給張蔚然號脈,又翻眼皮,再看傷患處,簡短詢問幾句是否疼痛,然後跟教導主任說:“一會兒片子出來了拿給我。”就轉身出屋。
張媽媽不放心,追出去問:“大夫,沒事吧?”
醫生說:“目前看來沒大事,具體的得看過片子才知道,等會兒再做幾個檢查,心電圖、腦電圖,X光,多查一查。”跟着補充一句:“放心,目前看起來情況不錯。”說完話離開。
張媽媽呆住,還要檢查?哪有錢啊?當時眼睛一閉。又難受又沒錢的,怎麼辦啊?
教導主任安慰他:“先看病,孩子重要,給你對象打電話沒?”
“剛纔打了,他不來。”
“再打啊。”教導主任催道。
倆大人在病房外說話,白路走到張蔚然牀邊坐下,小聲問:“痛麼?”
“不痛。”女孩看着白路想了會兒,有點不敢確認:“昨天是你救我?對,一定是你。謝謝你。”
白路笑道:“不算個事兒,餓不?渴不?”
“不餓,不渴。”女孩想招待白路來着,可是她的牀頭櫃連個杯子都沒有。
白路低聲說:“你先睡覺,睡一會兒好做檢查。我估計一上午有的忙,得忍住。”
“恩。”
白路看看她,起身出門。門外,教導主任還在和張媽媽說話,白路從相反方向離開,下樓出醫院,找銀行取錢。回來的路上買上一大堆吃的。都是軟的好消化的,還有些水果牛奶。
按照何山青的說法,他又在亂髮善心,不過白路不在乎。對他來說。錢不重要,心情才重要。既然救下張蔚然,就說明大家有緣認識。既然有緣認識,花點錢又算什麼屁事?
看他抱着一大堆東西回來。張媽媽不知道該說什麼,一下說不好意思。一下說不用。
白路把東西抱進病房,在教導主任的幫助下一點點放下來。
張蔚然很吃驚,不知道這個人爲什麼對自己這麼好,小聲說謝謝。然後就不知道說什麼。
白路不喜歡多話,出門給張媽媽一個信封:“先看病。”
“我還不上的。”張媽媽看着錢,又想哭。
白路說:“給你了。”把錢往她懷裡一塞,又走回病房留下電話號碼,告訴張蔚然:“有事情打電話。”
教導主任看到他給錢,在他離開後,追過來問:“給了多少錢?”
白路笑道:“你報銷?”
“報什麼銷啊。”離開可憐的母女倆,教導主任表現的比張媽媽還愁。
白路想了想問道:“他爹打的?”
“可不是麼。”倆人邊下樓,教導主任邊說事情經過。
昨天張蔚然跳樓未遂,學校特別重視,給家長打電話。中午,張蔚然的混蛋爹來了,看見孩子先扇幾個耳光,完全不管她剛從死亡線上逃回來。
不但扇閨女,還罵她爲什麼不去死。然後帶孩子回家。
他倆離開,張蔚然的班主任倒黴了,有學生證明,班主任確實說過爲什麼不去死之類的話語,於是,班主任挨批評。
本以爲事情就此了結,挨批評也認了。讓孩子在家養一些天,願意高考就考,不願意考也畢業了。沒想到第二天早上,張媽媽打電話請假說孩子不能上學,要去醫院。
班主任一下就急了,雖說去醫院是孩子回家以後、隔天發生的事情,可起因是昨天的跳樓事件。如果真的因此發生某些意外,只要家長一鬧,找記者一報,倒黴的肯定是學校,也肯定是班主任老師。
這類事情沒道理可講,也不知道咋的了,病人出事,肯定是醫院責任;學生出事,肯定是學校責任;犯人出事,肯定是警察責任。想講道理都不能夠。
因爲擔心張蔚然出事,班主任問清去哪個醫院,趕忙找教導主任彙報情況,教導主任比她還急,拽着就去醫院,於是遇見白路。
至於張蔚然爲什麼會受傷,是被他爹打的。昨天回家後一頓暴揍,說丟他的人了!揍出一身外傷不說,腦袋也受到傷害。
早上,張蔚然起不來牀,一動就迷糊,且全身多處傷痛。他那個混蛋老子不在家,只好由張媽媽帶來醫院。
張媽媽沒有錢,家中經濟大權是男人掌管,她就有幾百塊,做個CT再抽個血就沒了。給混蛋男人打電話,那個混蛋玩意大罵着讓她找學校。張媽媽只好給班主任打電話,一是給孩子請假,二也是想借點錢。
事情就是這麼個事情,白路聽的很不開心。想起昨晚沙沙說想揍那個男人一頓,正好他也有氣要出,就決定揍那個混蛋一頓。
跟教導主任說:“你告訴她家人,我的錢不用還了,另外。你知道他那個混蛋老子在哪上班麼?”
“這不知道。”
“叫什麼?”
“也不知道。”
聽到這兩個答案,白木撓撓頭,和昨天晚上一樣,想揍個人還真難。
教導主任說:“你回吧,我在這看着,謝謝你的錢。”
白路說沒事,告別離開。
他還有事情,得去中成飯店接受考覈。
開車上路,繞來轉去。九點半到達飯店。
停好車,直接去總裁辦找陶方冉。
等秘書通報後,陶方冉快步走出來,小聲埋怨道:“怎麼纔來?”
“不晚吧?”
“晚了。”說着話,秘書拿過來一套廚師服。陶方冉說:“換上。”然後帶白路下樓。依舊是去四樓廚房。
這個廚房還真是個比試的好場所,爐竈整齊排列,很有氣勢。
此時大門緊閉,廚房外站着十幾個人,全是白衣白帽,多是三十多歲或四十多歲的廚師。
白路在裡面看到好幾張熟臉,鄒小櫻。大天,這倆人是電視節目的十強選手之二,大天是前三名。
除他們倆,還看見蘭騰。
白路嘿嘿一笑。這傢伙得多無聊啊?又來參加比賽。
蘭騰是北城飯店中餐部老大,在北城的飲食界絕對有一號子。
北城飯店是什麼級別?能去那裡吃飯的無不是達官貴人。單就飯店檔次來說,雖都是五星級飯店,北城比中成要高出一些。單就廚師水平來說。中成也要稍差一點兒。
可這次比賽,中成飯店的中餐部老大都不參加。你北城飯店的中餐部老大來湊什麼熱鬧,至於不至於?
看見這位狠人,白路過去笑着打招呼。
蘭騰也笑:“倒是哪裡都能看到你。”
他倆見過好幾次,最開始在花園酒店比試做菜的時候見過,後來和珍妮弗、茱莉去北城飯店吃飯的時候又見過,彼此算是熟人。
白路問:“一場小遊戲而已,至於勞動你麼?”
蘭騰笑笑沒答話。
寒暄過後,白路開始左右亂看,一眼看到鄒小櫻鐵青的臉,他馬上明白了。敢情蘭騰是來收拾家賊的。
鄒小櫻師出北城飯店,可見到北城飯店的老同事從不打招呼。且雙方都有些仇怨的情緒含在裡面,其中一定有故事。
過了會兒,陶方冉走過來說話:“感謝諸位餐飲界的精英蒞臨中成飯店,招待不週,敬請原諒,請進。”
廚房大門打開,白衣白帽的廚師往裡進,除去電視比賽的前十名,另有六名廚師參加比試,其中有白路一個。
房間裡是四名老廚師,居然又有熟人,張發財。
看見這老頭,白路十分想問一句:您老人家下半輩子就指着當評委活了?
他參加過幾次比試,全都有張發財做評委,由此看來,取個好名字該有多重要,名字叫發財,就天天發財做評委。
等廚師門進門後,四位廚師中年紀最小的那人站出來說話:“大家都知道爲什麼會來這裡,所以也不多說廢話,從現在開始計時,用時一小時,每人做六道菜,取最後優勝的三人代表中國參加亞洲廚王之爭。”
說到這裡看看大家,輕聲道:“開始。”
他說完開始,和另三位老廚師主動退開到一旁,任由廚師們去自選食材,然後做菜。
一小時做六道菜,只這個題目就可以看出評委們有多狠。如果讓我們來做菜,拌個土豆絲都得用上二十分鐘,更不要說做六道菜了。
而這幫大廚是在比賽,豈能做幾個土豆絲就糊弄過去?想要贏得比賽,必須拿出最完美的表現纔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