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是南文分局的寧成副局長;又有大豐分局的樓恆副局長;再有普海分局老大林永軍,也就是林子的叔叔;加上市局反恐大隊大隊長辛猛,這些人一一打電話詢問情況。
接到這麼多同行精英的電話,周本昌很吃驚,這還是夠級別夠交情、能夠打到他這裡的電話,不知道有多少級別不夠、或是關係不到的人在跟手下套消息呢。
一個戲子而已,被叫來分局錄口供,只是名譽可能受損,便引來這麼多實權警局領導的關心,可見這傢伙有多大能量。
當然,這只是不知道內情的人的想法。白路屬於特殊情況,這些領導和周本昌一樣,都是直接承了他的人情,當然會多關心一些。
別看白路經常惹事,東一錘子西一榔頭的亂騷擾各地派出所,可他確實爲警察破了許多大案子!東三分局的不說了,幫南文分局破獲毒品案和殺人案、拐騙婦女案。幫大豐分局破獲拐賣流浪兒童的超級大案。幫林永軍和辛猛臥底看守所,破獲反恐大案。尤其反恐大案,在市局所有領導、乃至市裡重要領導那裡都掛着號。
那是一幫打算玩自爆的瘋子,如果不是白路幫忙,興許真鬧出恐怖襲擊也說不定,這裡可是大北城,到處都是人!真要發生那種事情,死傷數十人都得算是僥倖。
不說別的,只衝這一件件功勞,這些人就該感謝白路。所有案件都是白路把事情解決掉,他們直接領功。
無論這些領導是否承認欠了白路人情,但白路出事,表示一下關心是起碼該有的表現。
周本昌也承了白路的人情,幫助破獲黑工廠案件,受到市局領導大力表揚。現在接到這許多詢問電話,讓他甚是好奇。
大北城有的是官二代、太子黨,但是能同時和這麼多警局領導交好的可是絕對少見。這是一股多麼強大的力量?
好吧,退一步說。周本昌可以忽視掉這些關係不理會,可他自己就欠了白路人情,總不能不考慮白路的感受。那一件黑工廠大案,涉及數十條人命官司和數十個失蹤人口案,不但讓周本昌受到表揚,還讓他提拔了好些個忠心手下。
得到如此大好處,而白路不過是打個架而已。事情本來很好解決,周本昌也是真想放白路離開。可還是那句話。外面堆着許多記者,周大局長有些爲難。
正爲難着,女警察上來彙報情況,說有很多人堵住警局大門,不讓白路出去。
周本昌走到窗前往下看,局長辦公室在三樓,足夠看清門外情況。
分局有個院子,院子裡停着許多警車,也站着幾名警察。院子門口擠着十幾個人。分成兩排堵住。在他們身後是更多的記者和照相機、攝象機。
在記者外面,自發的路過的喜歡熱鬧的羣衆隔着兩、三米距離圍成個大半圓,翹首往裡看,邊看邊議論出了什麼事情。
在這些人後面是馬路,車來車往不能站人,可馬路對面同樣還站着百多人看熱鬧。更有喜歡熱鬧的把車停下,站到車頂上往裡看。
這裡是大平區公安分局。被如許多人圍觀,搞不清狀況的還以爲是衝擊執法機關呢。
周本昌看上一會兒,這些人都屬於不穩定因素,不能在這個時候再鬧出事情。
可他又不希望這件案子影響到白路的聲譽,想上好一會兒,跟女警察說:“先請白路去會議室坐會兒。”
女警察說好。剛要離開,有人敲門。進來後遞給周局一個文件夾:“這是市局轉過來的。”
周本昌很好奇,接過後翻開看,厚厚一沓,起碼有幾十頁,疑問道:“這麼多?”
進來這人叫王新城,大平分局副局長。以前見過白路。
一般情況,有人成爲被告,警察常會上網查案底。如今是聯網辦公,絕大部分地區派出所都連在網裡面。不管你在何處留下案底,一查便知。
這次打架案件,白路是被告。周本昌想幫他,讓手下搜索報警人的檔案。作爲掩護,順便查下白路。可上網一查,四個人都乾淨透明。
儘管白路做過太多事情、破獲太多案件,在公安系統的網上卻是連個名字都沒有。
周本昌讓王新城跟市局聯繫一下,主要還是想查那個報警人。可聯繫過後好幾個小時,白路都放出來了,市局才轉過來這樣一份文件。
大略看上幾眼,周本昌深深歎服,這傢伙簡直就是以派出所爲家!
有很多案子不能留白路的名字;有的案子不構成犯罪事實,沒有資格上網,可不留名字不傳上網,不代表這些案子沒有留存檔案。
經過幾小時調查,把這傢伙過去一年半的派出所旅程大致羅列一遍,當真是越看越精彩。
這份文件不是檔案,頗像是日記。日記裡的白路經常大鬧派出所,抽空性毆打警察或是大罵警察,捎帶腳的還能幫助各地警察破案。
看着羅列上去的一件件強大案件,周本昌搖搖頭笑了下,難怪那麼多同事打來電話,這傢伙真不是一般的兇猛,連續破獲各種大案,讓那麼多人承他人情。
合上文件夾跟王新城說:“只憑這份記錄,白路可以在北城公安系統橫着走了。”
王新城回話:“是挺震驚,知道這小子厲害能幹,可沒想到會這麼厲害能幹。”
周本昌說:“應該當警察啊。”說完這句話,又走去窗前往外看,正看到辦公樓一側的車棚下面,白路跟個瘋子一樣在做俯臥撐。
有汽車和車棚擋着,很多人看不到這裡,白路專心鍛鍊身體,先做上二十分鐘俯臥撐,再做引體向上。
周本昌跟王新城說:“這傢伙體力真好。”
王新城看看自己的肚子,嘆氣道:“當年我也可以。”
“誰當年不可以?我像他這麼大的時候,是全系統長跑前十名。”周本昌說道。
王新城笑笑,問話:“現在怎麼辦?”
“等等看。”周本昌回道。
如果是今天以前,他們有許多辦法能解決這件案子,比如查銀行帳號找經濟問題,或是查電話號碼找黃賭問題。
只要你是個正常男人,怎麼可能不打帶彩的麻將,不去唱歌找小姐?
依着報警人的表現來看,這傢伙缺乏善心,很有可能犯過以上錯誤,只要找到證據,就可以折騰他一下。
可現在是非常時期,無論警察怎麼做,在極其缺乏信任度的今天,都有可能被認到在白路身上。隔天的網絡上一定會說,有人報警白路打人,反被送進監獄。也有可能說白路受審被釋放……被釋放?怎麼能是被釋放?那得先關進去才行!
在現在這個特殊年代,任何一種做法都有可能產生負面效應,爲維護白路形象,這幫欠他人情的警察精英們只能暫時什麼都不做,選擇等待。
白路也是選擇什麼都不做。雖然不在意別人怎麼看他,可也不願意再惹麻煩,鬧得天下皆知,暫時留在分局鍛鍊體能。
鍛鍊四十分鐘後,大門傳來**,走進來個穿一身大紅的青年,拎個小皮箱大喊:“我要報警,我要報案。”
被警察接到裡面後,那傢伙把皮箱往桌子上一放:“白路呢?”
“請問你是?”
“甭管我是誰,這是白路要的小號。”何山青裝酷。
何山青進門時大喊大叫,白路聽到後回來辦公樓,看見久已未見的一身大紅,讚歎道:“四十分鐘而已,你飛的?居然還有時間換衣服?”
“就是飛的,怎麼着?”何山青大咧咧說道。
白路拿過小皮箱,砰的打開,拿出金黃明亮的小號,問警察:“怎麼上樓頂?”
“你要幹嘛?”
“吹小號當然要上樓頂吹。”
“不行,白先生,我們這裡不讓上去。”
“什麼破規定?不讓就不讓。”白路蹭蹭蹭上樓,跑到三樓走廊一頭,推開窗戶,稍微試下小號,開始吹奏。
這大下午的,警察正辦公呢,辦公樓裡響起巨響巨響的小號聲,雖然好聽,可大下午的多擾民啊!
有警察過來勸阻,白路不理會,繼續吹個過癮。
分局外面被記者包圍,這些人距離頗遠,小號聲傳到這裡已經不刺耳,只剩下美麗動聽。大家覺得好聽,有好奇者尋找來源,便是看到對窗狂吹的白路同志,接下來自然是拍照。
於是沒過多久,熱點網絡新聞又出新事件,頭條白被堵分局,吹小號解壓。
這樣狂亂猜測的消息讓很多新聞工作者感到無奈,這也算新聞?就好象在說哪個明星家裡的馬桶堵了一樣無聊。
可沒辦法,只要百姓喜歡看,堵了的馬桶一樣可以成爲熱點。
當網上出現這樣一條熱議新聞後,有一些人感到奇怪。這些人太瞭解白路,有人打他一拳,他一定馬上還回去。可這次是怎麼回事,被十幾個百姓堵住就不敢走了?只能吹小號解壓?不是開玩笑吧?
這些人以羅天銳和柴定安等人爲代表,開心於白路的吃癟,卻是想不明白他的做法。
從那一時候開始,白路吹上一個小時小號,把所有會的歌都吹上一遍,什麼流浪魚、小小鳥又是野蜂飛舞的,吹過許多個動物,讓許多喜歡音樂的人聽個過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