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印尼金光集團的簽約儀式是在十二月下旬舉行,嶺西省委秘書長陳鐵城、林業廳廳長翟泳蓮,南海縣委書記許效賢、縣長董奉書、常務副縣長譚綸、林業局長談清弦、豐饒林場場長邢古奇、萬清鎮鎮委書記兼鎮長王魯提、副鎮長塗敏悉數到齊。
由豐饒林場跟金光集團組建豐光公司,運營整個林下經濟、林漿紙一體化產業,邢古奇出任新公司總經理,彭業任常務副總經理,負責日常運營。
隔日,南海縣跟香港封氏地產簽訂萬清第二銀灘旅遊發展協議,封氏地產副總裁封清鑄到場參加協約儀式。
第三日,萬清鎮和寧南光明輝漁業及進出口貿易公司簽訂深海養殖合作發展協約,公司總經理程勇前到場。
接連三日簽下各類發展協議,南海一下成了全省矚目的焦點。這個嶺西數一數二的貧困縣似乎要變得不一樣了。
陪着陳鐵城來到寧南,譚綸在他家裡吃過飯後,被他帶進書房裡。
“提拔你做常務副縣是有通盤考慮的,你想沒想明白?”陳鐵城點燃一支菸,煙霧繚繞中,一對明亮的眼睛看過來。
“是要制衡許效賢嗎?光靠董奉書一個還不夠吧?”譚綸接過煙卻沒點,夾在手裡輕輕敲着說。
“倒有這個意思,各級政府一向是對下面採取平衡的策略,既要合作,也要講究分化,避免坐大,”陳鐵城彈下菸灰說,“省委對許家很不滿意。”
譚綸心想,許效賢要趕走自己,他使力就夠了,拉上許效忠是犯了省裡忌諱的。
許家還有個老三是在北洋商務局做局長,一門中出了三個處級幹部,倒不算什麼,但要合起來攪事,那就有點讓上頭不安了。
省委想必也是未雨綢繆,或者有瓦解縣鄉這一層次小諸侯影響力的原因在也未可知。
“跟你就是提一提,怎樣?做了十多天的縣長,還習慣嗎?”陳鐵城問道。
“管的還是鎮裡那一攤,別的地方滴水不漏。許效賢和董奉書都不敢放權,常務是常務,就怕是藏起來的常務。”譚綸笑說。
他倒不在意,局面總是要慢慢打開的,哪能一上來就把權力全都抓在手。
做了常務副縣,考慮的就不是萬清一地的事了,好些方面,還要研究透徹,考察清楚才能動手。現在在會上,也就是個舉手的擺設。
“不要急,”陳鐵城也是同樣的意思,“萬事急不來。”
譚綸點點頭剛要點菸,接下來的話讓他差點嚥了口水。
“聽說你把那個徐閏的破鞋接到家裡去了?這眼看着就過年了,妙淑還六七個月就回來,你想讓喻家臉上不好看嗎?”陳鐵城玩味地說。
“咳,大表哥,她是個苦命人,我留她在家裡做個保姆,也是爲了保護她,”譚綸心虛地說,“她村裡還有人說她回村就把她弄死,我敢放她回去嗎?一個弱女子,要回不了家,在外頭用不了多久就變質了……”
聽他胡說八道,陳鐵城就好笑道:“她是水果嗎?還變質!這件事你自己把握好,別傳到喻家人耳中,你也知道你喻爺爺那脾氣,小心他
拿槍斃了你。”
“那大表哥你跟那翟廳長呢?”譚綸笑眯眯地問。
“你胡扯什麼?”陳鐵城臉色一變,指着他的腦門就說,“再胡扯,你嫂子抽死你。”
譚綸聽得心頭一寒,他那表嫂可是個外表嫺淑,內心剽悍的極品,趕緊藉口縣裡有事跑了。
出了寧南,譚綸就胡思亂想起來。
昨天夜裡讓房琳幫洗腳,沒浴足店的設備,就用木桶湊合,讓她穿上上回浴足時的衣服,她說扔了,就想讓她只穿內衣,後來她換上了睡衣,卻薄得很,看着都心動不已,倒也有趣得很。
胡衝掌着車就看譚綸嘴角泛起怪笑,心想小譚縣長可真是怪怪的。
“前頭的化妝品店停一下。”
譚綸下車到雅芳專賣店裡買了幾百塊錢的化妝品,纔回到車裡,想房琳抱怨說縣裡連些好的護膚品都沒有,皮膚都糙了。
……
陳濟德將整理的材料交給譚綸就說:“蹲點的偵察員說蘭姐回村了,是不是可以展開抓捕?”
“這件事你看着辦就好,”譚綸把材料合上說,“跟董縣長說一聲,還有,人一定要抓活的。”
“是。”
小姐村的事終究要解決,蘭姐要抓住,以她爲突破口,把整個組織連根拔起。
陳濟德帶隊,縣刑警隊集體出動,四輛警車呼嘯趕到東湖村,聯絡邊防武警,將海面也封上,防範蘭姐做船逃走。
東湖村的人早已是驚弓之鳥,接二連三被譚綸打壓,現在警車再圍上,村裡的人都奔走相告,說是來抓蘭姐的。
陳濟德也乾脆,喊了兩聲沒見交人出來,就直接帶隊進村裡,由偵察員帶路來到一座土屋裡,將蘭姐拎出來,押回到了縣公安局。
譚綸聞風就帶上房琳趕到。
陳濟德正準備審理蘭姐,就讓人多加了張椅子給譚綸。
蘭姐大名叫徐若蘭,從輩份上算是徐閏的堂姑,打扮得十足的城裡人,雪紡裙穿着,鞋是紅色的高跟鞋,塗着鮮豔的口紅,往那鐵製的椅子上一坐,顯得別有風情。
但到底是做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小姐了,仔細瞧還是能看出眉目裡消逝的時光,若將臉上的粉都刮下來,那張還算豔麗的臉一定很憔悴。
“徐若蘭,你組織賣-*的事,縣局已調查清楚,現在你將整個組織都交代的話,我可以幫你向法院求情,算是立功,不然的話,南海縣的大牢等着你。”
陳濟德張嘴就唬她,徐若蘭也是經過些場面的,淡定的看着他說:“陳濟德,一年沒見你做了縣公安局的局長了,但你也別想嚇唬我,什麼立功交代的話,我就一句話,你說的事我都沒做過。”
陳濟德虎着臉要發威,譚綸伸手攔住他,問道:“東湖窮,但東湖的水養人。外頭的人都說東湖靠山吃山,靠着女人就吃女人。出國做小姐,這種事我也不好說,但你拉着未年成的少女就往外跑,那就說不過去了。”
徐若蘭擡眼打量眼前這衣着氣質都跟陳濟德不同的年輕人。
“你是誰?”
“張大你的
眼看清了,這是咱們南海縣的常務副縣長,譚縣長。他親自督辦東湖村的案子,我可告訴你,先前我說的話不是嚇唬你,證據局裡都有,你可以不交代,”陳濟德厲聲道,“那你就等着起訴吧。”
徐若蘭看他篤定的模樣,心中也發虛,盤算着就說:“你把證據拿出來,要真有證據能定我的罪,我可以配合。”
“把徐堂妹帶進來。”陳濟德喊道。
快一個月沒見徐堂妹明顯老了許多,二十來歲的人,鬢角都有白髮了,失魂落魄的被帶到審問室,一看到譚綸就嚎啕大哭,撲通跪下就喊:“小譚鎮長,我不該得罪你,我錯了,你放了我吧,我給你磕頭了……”
“拉住她,搞什麼!”她手足並用要上來抓譚綸的腿,他皺眉道。
帶徐堂妹來的警官忙拉住她,陳濟德拍案就說:“現在你有立功的機會,只要你揭發徐若蘭組織賣-*的事,縣裡就會對你從寬處理。”
“我交代,你問什麼我都交代!”徐堂妹咚咚的連連磕頭,敲得地板大聲作響。
徐若蘭咬着嘴脣,死死地盯着這個她帶出去的女人。
要不是被銬在鐵椅上,她都要衝上來跟徐堂妹撕打了。
“徐若蘭,你現在還有什麼話說?是不是真要把牢底坐穿纔算?”陳濟德轉頭看她,森然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這句話你不陌生吧?”
徐若蘭的目光跟他對視,好半晌後才轉移開,低頭說:“我可以交代,但我要求提供人身保護。”
陳濟德眼睛一亮,剛要張口,譚綸就起身道:“你慢慢審,縣裡還有事,我先回去。”
“是,我送送小譚縣長。”陳濟德忙將譚綸送出公安局。
這東湖村集體出國賣-*的事影響極壞,縣裡原先就知道,卻有意不管,到譚綸這裡卻不能放任,總是一顆毒瘤,隨着萬清的經濟前景看好,任由其發展下去,對萬清的副作用極大。
但等那些女人都回來,怎樣安排她們也是頭疼的事。看房琳這情況就清楚,她還不是去做小姐,都養成了好吃懶做的習性。
那些在國外靠着兩腿一開,錢就滾滾進來,早晚了下地怎麼幹活的女人們,怕是要糾正引導不是一時能做到的。
要等第二銀灘的旅遊開發做起來,她們要在當地還在做國外做的事一樣,那雖說是每個旅遊勝地的陋習,想着也讓譚綸皺眉。
房琳瞥着他那深鎖的眉頭,跑到廚房裡說:“我去做糖水蛋。”
她就這一門能拿出手的,譚綸瞧她也沒輒,總不能讓她回村裡吧。看她圍着圍裙,那傲嬌的臀部,心想要是把圍裙裡的衣服全都脫了,倒也是個好畫面。
意*了會兒,就接到電話,說是出事了,許效賢讓所有的常委全都趕過去。
做常務副縣後就被增補成了常委,算是在南海真正有份量的人物了。
葉園離縣委不遠,不用胡衝開車,幾步路就走到。
來到會場就見氣氛很凝重,董奉書夾着煙上來就說:“沙田鎮的漁船被越南人扣了,那邊要罰款,方鎮長來求對策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