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屆年風起雲涌那是沒辦法的事,國內國外都是一樣。美國參衆議院選舉,總統選舉還不一樣風生水起,攪得全國人民都不安寧。
走了個徐濤,還想動吳縛,譚綸說什麼都不會讓莫書記達到目的。先是跟奚劍溪的秘書去了一趟公安廳,打探消息。再跟着和冰鋒通電話,讓他將市公安局的動靜及時跟他溝通。
還跟顧淑桐見面,提到一定要留住吳縛,只要拖過人代會就好。
一週後人代會準時舉行,各定居點都沒什麼大問題,關注的焦點就在焦長陽身上。
譚綸也讓李響做了些動作,暗示焦長陽並非是縣委的主要人選。
這樣做的風險極大,要是焦長陽這在縣委通過人的候選人,沒有被選上,那就是個大笑話了。這種事又不是沒出現過。
但那兄弟旗縣怕都會笑掉牙,畢竟鬥爭還是有講究的。
結果還是讓譚綸頭疼了一番,焦長陽還是通過了選舉。當天夜裡,焦長陽就在政府賓館大擺酒席慶祝,還收了不少禮金。第二天譚綸就在會上說:“有的同志,這纔剛剛升官,那尾巴都翹到天上去了,請客吃酒收錢,這還像是能做事的幹部嗎?一定要杜絕這種風氣。焦書記,把你昨天在酒席上收到的錢全都退回去。”
焦長陽脹紅了臉,頭回參加會議就被點名批評,他又不是譚誠,問心無愧,外加城府深臉皮厚,被申野軍指責還能保持微笑。
他到底是做部門工作的,也沒在這種會議上面對着那樣多的常委,何況,那些送錢的都是有求於他的,他也有些心虛。
“我看嘛,收些禮金不算什麼大事嘛,咱們慶縣請客吃酒送禮也是常事嘛,這要是空着雙手過去的話,那也不像話嘛。”常存孝微笑說。
雖說曾毅說莫書記要動吳縛一直都沒動靜了,但焦長陽能上來,他還是很高興的。但焦長陽現在還不是常委,要通過縣人代會後選舉,再通過常委會表決。
“那就是說隨便收禮送禮都是正常的了?”譚綸瞥他眼說,“徐書記,按紀委的規定,收多少錢算是違紀?”
常存孝一怔,焦長陽就流汗了。
徐子將也低頭組織語言想辦法幫焦長陽開脫。
按規定是收三十元以下的禮金,或是等值禮品,不用上交,超過三十元都要交到紀委。
這焦長陽的酒席上肯定是超過的了,怎麼可能去赴宴打個二十元的紅包?你拿不拿得出手?
“我明天就把錢退回去。”焦長陽在常存孝的眼色授意下忙表態。
譚綸就是要他這個態度,打壓常存孝的氣焰,至於收多少錢,退不退錢的,他都不想知道。也清楚,不能一下就將焦長陽給捋下去,那非得弄得大風波不可。
“嗯,知錯就改,焦書記還是很有可塑性的嘛。”譚綸笑着說。
吳縛笑了起來:“是啊,我看能把焦書記樹成典型嘛。”
焦長陽差點跳起來,你們這不是把我往火坑裡推嗎?樹典型?樹個屁!樹成典型,那縣裡的官員
不把我恨死了。以後請客都不能收禮了?
吳縛就是打趣兩句,看他這副模樣,心裡非常鄙視。
會議表面融洽,其實不歡而散。常存孝將焦長陽帶到辦公室,關上門劈頭蓋臉就罵:“才坐到鎮委書記,就收錢,就擺酒,你很行嘛。”
焦長陽一臉委屈:“我就是想熱鬧熱鬧,誰想到譚書記會拿這事做文章……”
“什麼叫無限上綱上線?你這幾十年都活到豬身上了?”常存孝恨恨地說。
焦長陽低頭捱罵,心裡也很恨譚綸,但恨常存孝也不少,你昨天不也去了?
“行了,回去吧,下一步就是縣人代會了,你要多留神。”常存孝看他那副慫樣,不耐煩的擺擺手。
焦長陽一出門,王循就過來了。
“省公安廳那邊不想動吳縛,現在只能從市局動手了,我晚些去科察一趟,和曾毅見個面。”
常存孝忙說:“是不是有變故?”
“變故不會有,既然說了要將吳縛調走,那就一定要調走,”王循抿嘴沉吟會兒說,“現在的變故在於,那定居點的書記,譚綸屬意的人是誰?”
“你記得那個叫洛桑的嗎?我看譚書記多半是要讓他進常委會。”常存孝說着就滿眼恨意,“這常委會好端端地怎麼就要擴大了,市裡莫書記也沒能制止嗎?”
王循瞟他眼說:“你這是怪莫書記了?”
“不,我不是……我就隨口說說,王少你別在意。”常存孝忙說。
“莫叔有他的難處,顧淑桐不是好對付的,她要力主通過,莫叔也攔不了,何況,要不出問題的話,今年莫叔和顧淑桐都要離開科察,留下一個爛攤子給下一任,那也不是好事。”
做到顧淑桐那一級,不單要講究鬥爭策略,還要講究名聲。
“王省長還要推顧市長做副省長嗎?”常存孝問道,“她一直跟王省長對着幹……”
“這上面的事,你少操心!”王循瞪起眼說,“你也關心不來。”
王循也疑惑父親王震林到底怎麼想的,提顧淑桐就真是看中她的能力?
匆匆趕到科察,天正要黑,到處都是下班的人潮,就看一輛警車呼嘯而過,像闢水珠似的將人潮劈開,後頭還跟着兩輛大巴車,也不知是哪裡來的考察團,王循多瞥了幾眼,就讓司機快些開去市委。
心想,看那兩輛車去的方向像是呼市,從科察往呼市開,還要警車開道,是什麼來頭?
曾毅忙得焦頭爛額,吳縛的事讓他心煩得很,跟市局局長吃了幾頓飯,也沒個頭緒,說是莫書記的意思,那邊也不陰不陽的。倒也沒直接打臉,只是話都嚥着說。
一再將吳縛的功勞擺開來談,說他在上次的連環滅門案中起到了極大的作用,還立了功的,這要是將他調上來,就要提拔,但現在公安局裡沒位子可以給他。
這意思不外乎是想跟曾毅說,你說弄誰下來吧,到時我就說是你弄的,你自己看着辦。
公安局不像軍隊是鐵板一塊
,卻也有着半封閉的特性,曾毅不想得罪人,幾次吃飯都是不了了之。
看王循找上門來,他就說:“你來得正好,我這還要找華局長吃飯,一起去,給他加加壓。”
王循本不想出面,但常存孝控制不控制住常委會,就有他在慶縣活得好不好的問題在,說是要回省團委了,可是回去能做什麼?
要是能直接轉成副縣長,那纔是他想要的。
聽曾毅的意思是想打他爸的招牌,本來不樂意,想了想,還是答應下來。
飯局安排在科察有名的帝國大酒店,五星級,韓國大宇集團投資的。本是叫大宇大酒店,後來轉讓給個華人,就改名叫帝國大酒店了,氣勢嚇人,裡頭裝潢也豪華得很。
冰黃色的水晶吊燈,富麗堂皇,能進來的除了打秋風的,非富即貴,一頓飯不算酒都能吃去三四千。
曾毅和王循在藏書房包廂坐下,等了十來分鐘,纔看華局長帶着身型壯碩,目光凌厲的男人過來。
“華局,快請坐,這位是……”
“市刑警隊隊長冰鋒。”華局長拍着男人的肩膀說,“破案的一把好手。”
曾毅和王循都是絕頂聰明的人,一聽華局長的意思,就都笑了起來。
“看來華局長是想好了?”曾毅笑問。
“想好了,讓他下去,把吳縛調上來,就做市局的主管刑偵工作的副局長兼刑警隊長。”華局長笑道。
王循微微皺眉,這樣吳縛在市局裡,被小提拔了一下,倒讓他得利了。
曾毅卻不這樣想,莫書記在市裡,吳縛就是上來,那也是能控制得住的。頓時欣喜地說:“那再好不過,我這次來還想要再求求華局長呢。”
“哎,都是爲了科察的經濟建設嘛,吳縛有功,那就要提拔,這去年我就想提他了,沒辦法才拖了今年。”華局長大手一揮說。
曾毅笑了笑,就看向冰鋒:“冰隊長沒意見吧?”
“下基層鍛鍊幾年,回頭再提上來,這對我是好事,曾大秘說笑了,我能有什麼意見。”冰鋒那冰刀般的臉孔綻出一道笑容。
“那就好,”曾毅拍手道,“現在就是缺少像冰隊長這樣肯吃苦肯下基層的幹部。莫書記也會感到欣慰的。”
冰鋒忙說:“不敢當,我這也是爲了科察的經濟建設添磚加瓦。”
曾毅微笑點頭,就聽華局長說:“這位還沒給我介紹呢。”
“噢,這是我的朋友,慶縣的縣長助理王循,”曾毅笑說,“冰隊長到了慶縣可以多和王助理交流,他是省團委下去掛職的,已經工作大半年了,對慶縣的情況非常瞭解。要是實在清楚的也可以找常縣長。常存孝縣長可是莫書記特別器重的幹部。”
冰鋒立時肅然起敬:“我一定聽從常縣長指揮,指哪兒打哪兒,一個槍一個眼。”
曾毅愕然失笑:“也不需要這樣,總之多聽常縣長和王助理的話就沒錯。”
王循笑道:“來,喝酒,吃飯也不光是爲了談工作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