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是王魯提打來的,譚綸沒將兩億資金不翼而飛的事告訴他,卻讓他幫找原來萬清鎮老鎮長的住址。年前的茶話會和配合老幹部局看望離退休老幹老紅軍的活動,沒碰到老鎮長,那時也沒想到要找他。
原不想打擾王魯提,讓他多休息兩天,他倒從胡衝那聽說譚綸今天回來,就主動打電話過來,說是住址找到了。
重新換上嶄新的黑色OL套裝的房琳,美豔不可方物,那臉蛋身段怎麼看令人心裡一熱。攬住她的腰,在她臉上吻了下。
王魯提直接從萬清去沙田,譚綸先通知韓朝貴,倒不怕打擾了他,就讓胡衝來接他和房琳。想想現在趕去,要在沙田過夜,也沒讓房琳再準備換洗衣物。
在沙田鎮路口碰上王魯提的,胡衝在機場就被房琳驚豔着了,王魯提卻是一看就傻了眼,心想這真是人靠衣裝馬靠鞍。
房琳原就是美豔嬌滴滴的女人,可也就是讓人眼饞而已,現在卻是快到女神的級數了。
王魯提心裡暗自拿她跟電影裡的明星相比,也覺得遠遠不如,但不敢多瞧,知道譚綸雖認做義妹了,可住在一間屋裡,天曉得是義成啥樣的妹。
“老鎮長原就是沙田人,退休後就回沙田鎮上住着了,”王魯提說,“他年紀也大了,上回是老幹部局的局長來沙田,小譚縣長您和董縣長都在縣裡,他沒去縣裡,就沒碰上。”
譚綸恍然點頭,就看到在鎮政府外站着的韓朝貴,招手跟他示意。
“小譚縣長,我剛讓人去找高鎮長,說他到老家去了,要往山裡走十多里路,現在天也晚了,您看是不是在招待所住一夜,咱們明天再過去?”韓朝貴說。
他接到譚綸的電話就忙讓人去找高鐵路,誰知留在家裡守門的人說,高鐵路去了老家。整家都去了,說是參加一個侄孫的婚禮。
“十多裡山路不算遠嘛,我看大家就辛苦一些,連夜進山。”譚綸看看時間,才八點多,路不難走的話,那十點就能趕到。
“那要不要換鞋子?”韓朝貴問着眼神往房琳那白色的小牛皮高跟鞋上看。
穿這鞋是趕不得山路的,說不定半道上就把腳給崴了。
“鎮上有超市,小胡,你陪她去買雙旅遊鞋。”譚綸掏出煙說,“咱們邊抽菸邊說話。”
單獨陪房琳去超市,把胡衝弄得臉紅耳赤心亂跳,到底是個年輕人,定力不夠。
“小譚縣長急着找高鎮長,是爲了修路的事嗎?”王魯提問道。
先前問了萬清修路的事,才讓他找高鐵路,他自會多想一下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瞭解一些情況,”譚綸微笑說,“是跟修路有關,高鎮長可能知道一些。”
點到爲止,王魯提和韓朝貴都識趣的不再問下去。
OL套裝配旅遊鞋總有點不倫不類的,房琳嘟了下嘴,也不敢多要求什麼。
先開車到了牛角山下,纔再往裡走。高鐵路去的地方叫高家寨,真正是一寨子的人都姓高,是個瑤族 щщщ¸ тт kān¸ C○
定居點。嶺西的少數民族雖多,尤其是壯族,但瑤族多半是在嶺西的中部以北和西邊,南海就七八個寨子,每個寨子就兩三百人,不然也能劃出個自治縣來了。
昨日剛下過場春雨,山路泥濘崎嶇,走得一里多,房琳啊呀一聲,險些摔倒在地。
譚綸眼疾手快,將她扶住,低頭一瞧,她一腳踩在了一坨牛糞裡,頓時笑起來。
“沒事,牛是吃素的,這牛糞不算臭,要是豬糞的話,那你最好離我遠一些。”
聽譚綸的話,讓本來就很氣惱的房琳,小嘴都撅上天了,還好她也就跟自己生氣,可不敢氣譚綸。
將腳拔出來就繼續往山裡走,夜幕降下,只能打手電夜行。
胡衝在買旅遊鞋的時候就買了幾把,分給大家。
這牛角山山勢挺拔,林葉茂密,樹是一棵接着一棵的恨不得挨着長,以前有人想過要燒山開田,差點被瑤寨的人用砍刀劈死,後來沙田引進了幾家工廠,對開山的需求就沒那麼多了。
但牛角山多半都是瑤人的禁地,特別是往前再翻過個山頭時,再往裡走除非是政府幹部和郵遞員,普通人別想輕易進去。
低頭瞧了眼已被染色的短絲襪,譚綸笑着跟房琳說:“你這雙襪子別洗了再穿啊,回家就扔掉。”
又被譚綸調侃,房琳悶悶不樂地低頭走路。
終於翻過幾座山,就看到前頭燈火通明的瑤寨了。說是燈火,燒的也是煤油燈,火倒是火,都是cha的火把。
遠遠就聽到,一個人在吼:“聘禮都收了,你現在說不成親,你還把老寨主放在眼裡嗎?瑤佬爺說的話都不算數了?”
譚綸等人面面相覷,這不說是來參加婚禮的,聽這口氣,難道是那女方要悔婚?
“我說不嫁就不嫁,我怎麼知道那小子是個瘸子,腦子還有毛病,我不嫁!”一個尖刺的女聲在喊。
“啪!”
像是打耳光的聲音,四周都很安靜,聽得特別清晰。
“咱們腳步快些。”譚綸喊道。
這瑤人真要動起粗來可是不講道理的,這比不得那嶺西北部的瑤人,那裡都是旅遊勝地了,早跟外面的人沒啥區別。
這山裡的瑤人和山裡的漢人一樣,都渾得很,火一上來,那真是喊打喊殺的。
整寨子的人械子也是常見的事,跟那些漁民一個德xing,勸都勸不住。
就快走到寨門前,就看竹樓上擺着十多桌酒席,一個穿着藍黑色瑤人服飾,戴着銀飾的女孩昂着頭,一臉倔強。
相貌倒是平平,而那一旁站着的男人,長相卻快跟溝裡撈出來的耗子差不多了,嘴邊還淌着口水,眼神渙散,頭髮雖梳得整齊,可也看出他跟那些弱智兒童差不了多少。
兩個男的站在高處,看年歲都不輕了,鬍子頭髮全白,另有兩個站在一男一女前,都在皺眉,其中一個臉上掛滿了怒色。
“我們瑤人講信用,重情義,說出的話跟潑出的水一樣,我們家應了高家
的婚事,那今天這個親必須成,你想悔婚也不成!”
“你要bi婚,我就死給你看!”瑤族女孩站起來,就跑到竹樓旁,看上去是想跳樓。
這瑤寨的竹樓都是依山而建,往下就是四五層樓高,跳下去不死也得鬧個重傷。
可她一站過去,就看到了打着手電筒的譚綸等人,一下怔住了。
“還有人來參加婚宴?”女孩的父親要過去將她拉住,同時也看到了。
譚綸大步走到宴會場中,那些人都不認識他,倒被房琳豔光四射的模樣給驚了下,接着看到韓朝貴纔有人起身問:“韓鎮長怎麼來了?快請坐。”
“高鎮長,這位是咱們南海的譚綸譚副縣長。”韓朝貴給那人介紹道。
譚綸這纔看過去,那坐在上頭白髮蒼蒼的眼神銳利的老者就是高鐵路。
“是小譚縣長啊,快請。”高鐵路不敢倚老賣老,就要把譚綸請到他坐的位子上。
“先不急,”譚綸擺擺手,“你們這是要bi婚?”
本來這婚宴的人都挺高興,韓鎮長得到消息趕過來,瞧,連縣裡的小譚縣長都來了,咱們寨子面子可真夠大的,譚綸一開口,好幾人臉都垮了下來。
“告訴譚縣長,我家女兒跟高家的兒子訂了婚,是她同意了的,這不叫bi婚……”
“就是bi婚,譚縣長,您給我做主!”瑤族女孩跑上來就跪倒在地。
“花姝,你起來!”她爸臉一黑,伸手就要拽她。
譚綸給胡衝使個眼色,他上前就擋開了花姝爸的手。
“你想做什麼?你就是縣長都不能管我嫁女兒。”花姝爸也是一條鐵打的漢子,身板硬得很,能飛叉獵豬,被胡衝張手就擋開,臉立時沉下來。
“你是叫花姝吧?你問問你女兒,問問花姝,她願不願意嫁人?她要是不願意,你就是bi婚,”譚綸虎着臉說,“你就是她爸,也沒情面講。”
花姝爸環顧了會場一週,看沒人幫他說話,都低着頭,就罵了句,扭頭就往外走。
高鐵路的臉也很黑,他那侄孫是個腦癱兒,好不容易纔說合的一門親事,誰知讓譚綸壞了水,這橫cha一槓子,以後誰還肯把女兒嫁給他?
“我找高鎮長有事談,既然婚結不成了,這婚宴就散了吧。”譚綸徑直朝高鐵路走過去,揮手讓韓朝貴把人轟走。
“譚縣長這事做得可不對,我們瑤人都訂了婚就不許撤,你覺得我這侄孫娶那花家的女兒是便宜他了?”高鐵路沉臉說,“訂婚時,我就明明白白跟花妹的父親說過,聘禮也比往常多出了五倍,他是好生答應下來的,可不是我哄騙他。”
“我知道,你們事後再慢慢談吧,”譚綸拉過椅子,請他坐下,才說,“我想問的是五年前修南海到萬清這一段公路的事。”
高鐵路本來心裡一鬆,想大不了回頭再跟花姝爸談談,再擺一場婚宴就好了,譚綸一問,他臉色頓時就變了,立時起身說:“你想問什麼?我不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