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政府行政辦公大院對面24小時營業的包子鋪，四層蒸屜散發着濃濃的香味，老闆娘捆着圍裙在和麪，靠街的露天座位上坐着譚綸和李耀明，兩籠小籠包放在桌子中央。
譚綸拿筷子給李耀明夾了兩個，笑說：“比不得黃海的鼎泰豐，卻也有些味道。李副市長在省裡開會，也常來這裡吧？”
李耀明粘了些醋，放在嘴裡一咬，湯汁就滾落出來，鮮甜美味，上等佳餚。
“開辦會時，有領導還特意點名要這裡的小籠包，我是吃過的。”
隨口答着，李耀明倒沒想抓那成天泡在網吧裡的兒子，卻能撞到譚綸，還被他邀請來這裡吃宵夜。倒不知譚綸打的什麼主意，兩人不說老死不相往來，也是涇渭分明纔是。
“新克旗成立後，省裡提出要整合稀土資源，又組建了打礦辦，首要任務就是這件事。旗裡資源豐富，自然更是要抓緊。李副市長在克綸羅待了十幾年，經驗豐富，對於旗裡的狀況也比我這外人要了解，有什麼時候還要跟您請教。”
譚綸拿出謙虛的姿態，李耀明弄拿不穩他的意圖，隨口答應一句。
從省裡到市裡工作重心轉向整合稀土資源，成立打礦辦也是做前期工作，原先以推廣科察羊爲重心，發展畜牧業的思路有些淡下來，李耀明又不是市委常委，就更是無人關注。但事情還要做，新克旗這邊推廣新品科察羊已交給魯大定負責了，李耀明跟譚綸的接觸更少。
常存孝曾毅要跟譚綸掰腕子，他能幫上忙的地方也不多，來往也少了。他年紀也大，副市長多半就是到頭了，從任上退下去也就是幾年內的事，要說恨那也是還有。卻也不像原來那樣深了。
可真要說什麼剖心剖肺的話，關係也沒到那份上。譚綸拿克綸羅來打開話匣子，他也就靜靜聽着。一個沒掛常委的副市長，連實權局長都比不上。
“整合稀土資源，省裡市裡的決心是足夠的，但就怕旗裡的幹部不能好好理解，我看要是有時間的話，還要請李副市長到新克旗來做個演說，給下面的幹部寬寬心。”
譚綸微笑着說，李耀明微微一怔，就皺眉說：“不是我主管的那一片，怕是……”
“哎，李副市長是克綸羅的老書記，回來看看給旗裡幹部解解惑也是應當的。”譚綸擺手道。
不知不覺間被譚綸佔了對話的主動，李耀明微一皺眉，就點下了頭。
“那在網吧裡玩電腦的是李副市長的兒子？”譚綸適時的將話題拉開。
“嗯，叫李翰，在蒙大唸書，”李耀明說起兒子就是一肚子的火，“大三了，學的是電子商務專業，卻成天往網吧裡跑，就知道玩遊戲，我這個做爹的將他拎出來了好幾回，卻也沒辦法將他管住。”
李耀明是要來省裡開會特地到蒙大去看李翰，誰知他同學說到他又跑到步行街的網吧裡去了，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就跑到網吧裡要來拎人。
譚
綸就笑：“還年輕嘛，性子沒定下來，喜歡玩遊戲也是正常的。蒙大開了電子商務專業，我倒是沒聽過。”
“他選這專業我也納悶，但到底也念了三年了，聽他說蒙大是他這一批纔開的，我都沒弄明白什麼叫電子商務。”李耀明搖頭說。
做父親的說到兒子總愛多說幾句。
“我倒知道這專業是做什麼的，”譚綸笑着解釋了一下電子商務的範疇，“李翰要肯學，明年畢業還是大有可爲的。網絡經濟畢竟是趨勢嘛。”
李耀明聽不大明白，只是微微點頭：“只要不學壞就好，做爹的就想他平平安安的。”
譚綸讓服務員拿了瓶啤酒上來，給李耀明倒上：“兒孫自有兒孫福，李副市長，來，我敬你一杯。”
李耀明跟他一碰杯，瞧着譚綸真誠的目光，一飲而盡。
……
封清鑄、傅鏈久跟簡中事關在房間裡詳談，譚綸就和施可中在外頭等着，小清往房門瞧一眼，心裡就有些激動，譚綸她不懂，簡中事也見報得少，封清鑄可是沒事就上雜誌封面的亞洲鉅富。在香港都是號稱能跟小超人李二公子平起平坐的人。
“呼市最近開始有些專賣店了，奢侈品的那種，”施可中說，“想必是那些先富起來的人帶過來的，煤價鐵礦石價格都在逐步攀升，苦熬的時候算是過去了。”
“你不也算是先富起來的？”譚綸好笑說，“你倒忘了稀土價格了，二級市場上的反應倒是極快。現在稀土價格，原礦石價格都翻了快一倍了，日本韓國那邊一直都在外交抗議。”
“亞飛叔那邊壓力是不小，但這樣更能堅定上面的決心。”施可中笑道，“還是哥你說的，早整合總好過晚整合。”
“早做這事阻力少，等各種資源的價格上漲後，再整合的話，那光是私挖盜採的現象都要比現在嚴重百倍，涉及到的各級官員也要多得多，體制內外的阻力就更大，”譚綸微笑說，“現在整合雖說也斷了某些人的財路，但那是傷及皮毛，要再過幾年的話，就動其筯骨了，不可一概而論。”
小清安靜地聽着這位被施大少稱爲哥的男人說話，雖好些都聽不明白，也知人家說的是國家大事。
“要能談得好，封二哥明天就會回香港吧？那邊董事會也是要交代的，”施可中問，“我也打算去一趟，算是散散心，帶小清逛逛。”
“我也要去，搭封清鑄的私人飛機。”譚綸笑道。
這時，就看房間的門總算開了，封清鑄、傅鏈久、簡中事笑容滿面的出來，看來是個三贏的局面。
“我下午就回香港。”聽譚綸說了要順道去香港一趟，封清鑄就說，“董事會那邊還等我消息。”
“那就一塊兒走。”譚綸說。
封清鑄的私人飛機能坐20多個人，載譚綸、施可中自是沒問題，倒是小清頭回坐這種私人飛機，上機後就好奇的到處張望。
譚綸
坐定後就和封清鑄談：“港泰那邊發展還算順遂，最近還組建了專利運營中心，加大在專利方面的投入。從鄭夢儼那邊抽回來的幾個億全都投了進去，代工方面的擴張卻是差強人意，纖纖和蘋果談的代工談得怎樣了？”
封清鑄也是港泰的董事，譚綸最近被稀土整合的事弄得連月度總結的郵件都沒什麼時間看，在飛機上，就正好談談港泰的事。
封清鑄知道港泰的大事上都由譚綸掌控，特別是戰略方面，由玩具代工轉型向電子代工就是譚綸拿的主意。大舉將臺資管理層抓到港泰，更是譚綸的手筆。
駱纖纖雖然已經很出色，但和譚綸這種在封清鑄眼中算是天才的人來比，差得就遠了。但在行政方面和平常運營上，駱纖纖絕對是合格的。
“Ipod去年推出後就成了熱門商品，按你的思路，封氏也在去年投資了蘋果4.99%的股份，現在賬面浮盈也有一些，年初又拿了一部分錢投進去，現在佔了蘋果6.5%的股份……”
蘋果在2001年雖說已經有所起色，比起在97年的底谷時，但受納斯達克崩盤拖累，市值在60億美元左右，比起2012年的6000億美元，即使算上通貨膨脹也遠遠不如。
除去封氏投資的6.5%股份，還有國金投資的4.99%，金光投資的2%，已超過13%的股份，現在蘋果市值逐漸漲到80億美元的位置，封氏、國金和金光都有了賬面浮盈。
由於封氏投資超過5%，已經披露公告，並在蘋果董事會擁有席位，屬於非執行董事行列。而譚綸的思路是，利用封氏的關係，讓港泰拿着蘋果的訂單，先從Ipod入手，再到iMac，讓港泰靠蘋果這棵大樹順利發展。
“還在談，”封清鑄笑說，“你倒不用擔心，港泰那邊技術等各方面，還是能入喬布斯法眼的。”
譚綸倒不這樣認爲，畢竟港泰的歷史還太短，雖說按資本註冊上來說，港泰算是港資公司，但跟擁有數十年電子業經驗的臺資企業來說，還是太不起眼了。
“拿到一部分就是一部分吧，”譚綸笑笑，就看了眼握着Ipod滿臉震驚的小清，“過幾年Mp3會做得越來越小型化便攜化，採取的儲存方式也不再會是微硬盤式，而是閃存式。噢，對了……”
譚綸又轉頭看向封清鑄：“朗科那邊還沒談下來嗎？”
“還有些問題，”封清鑄笑說，“港泰擴張的速度已經很驚人了，現在二級市場上的市盈率都達到了20倍，去年才吞掉普聯，現在又要啓動收購朗科，小心消化不良。”
譚綸微微一笑：“我就怕走得不夠快，先將專利拿到手，把趨勢把握好，未來嘛，港泰可是要變成一艘超級航母的，用句俗話說：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封清鑄哈哈大笑起來，瞧着舷窗外的白雲，已經到了香港國際機場，回頭吃個飯，還要跟譚綸去位於中環的軟體研發中心走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