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淑桐、傅清浦去拜訪申仲謀，轉回頭還要去京城市政府那邊。簡中事徑直去京鋼那邊表達兼併意向，譚綸就接到饒順平的電話，說饒丹蔘想請譚局吃頓便飯。
饒丹蔘東拐西繞的打聽到譚綸的來歷，就改由譚綸請客變爲他請客。財政部預算司算是財政部裡頭一號的司局，但就算是財政部副部長都不敢小看中組部幹部監督局的常務副局長。
提拔不提拔的，任前調查離任調查，那裡一句話，就得讓你抓瞎。
這還是撇開譚綸那譚派的巨大能量來說的，僅譚綸一人，就能讓饒丹蔘不敢輕乎。
吃飯的地方是在名萃都薈，譚綸來得稍早，看華少在外頭坐着就走過去一屁股坐下說：“還是你老哥清閒啊，我累得骨頭都痛羅。”
華少笑瞥他眼：“你這叫富貴罪，比窮忙高得多。”
譚綸哈哈一笑：“再怎麼說都是罪，難道偷東西的進去就比搶劫的要自在？”
華少指着筆記本電腦說：“最近的市場波動有些怪異，你怎麼看？”
“美股？”譚綸瞟了眼，“在美國待久了吧？我看這K線，波動也不算強，你該多瞧瞧國內市場。”
華少好笑說：“國內市場那些波動怎麼回事，你我都知道，看也沒用。約了誰？人還沒來？”
“財政部預算司的饒丹蔘，”譚綸接過前臺小姐給倒來的白開水，笑道，“昨天遇到他兒子，那小子把我當成路人甲，小商販，衝我吹鼻子瞪眼的，有意思。”
華少笑了笑說：“我聽到件事，說是國資委那邊有些人事變動，靖海叔有可能要過去……”
譚綸手一抖，水都滴到了襠上。
“我在中組部怎麼沒聽到風聲？”
“國資委那邊想先內部提拔，但還是提了幾個預備人選，靖海叔就在裡面，估計這兩天就會跟中組部商量，”華少說，“還聽說包鋼要兼併北鋼的事，清浦那邊找過你了吧？”
譚綸心都亂了，這國資委是跟發改委並重，可說是國務院下屬最重要的兩個部委，要是譚靖海過來，絕不會做副主任，而是直接就上來做國資委主任。
再有他這個對未來9年都有充足瞭解的人在，還有他重生5年織成的強悍人脈和經濟能量，國企改革是否會迎來真正的春天？
就是包鋼兼併京鋼，除掉髮改委的意見，更重要的還是國資委的態度，要是譚靖海做了主任，那還有問題嗎？
“靖海叔要去國資委的話，嶺東那邊可能就要安排許炎過去，”華少看他有些失措，“許炎是申仲謀的內弟。”
譚綸回過神來，點頭說：“我知道。”
華少手指輕敲着筆記本的背蓋：“還是要制衡，不讓一家坐大的思路，譚派和申派尿不到一個壺裡，都是知道的……”
“我清楚。”譚綸忙說，“謝謝華少。”
“哎，謝什麼，都是朋友嘛。”華少拍拍譚綸的肩膀，“饒司長來了。”
頭髮略微稀疏，
身材中等，一身灰西裝的饒丹蔘來到前頭，剛要張嘴，聽到華少的話，就瞟過去，他身後的饒順平忙低聲跟他說那是譚綸。
“饒司長，你好。”譚綸起身跟饒丹蔘握手，也跟饒順平握了下就問，“幾號包廂？”
“你好，我讓順平訂的。”饒丹蔘微笑說。
饒順平還沒開口，前臺小姐過來說：“譚少，饒司長請，是天涯號包廂。”
邊跟着走向包廂，饒丹蔘就邊說：“昨天順平不知道是譚局長，還請譚局長大人不記小人過。”
譚綸就笑：“是順平說我像是小商人的事嗎？沒關係，還有，房琳是我妹妹，不是我女朋友。我有老婆了。”
饒順平忙又道歉了幾句。
饒丹蔘查到譚綸是誰，自也查到譚綸的老婆是誰，喻魯寧的女兒，那也不是饒丹蔘能開罪的。
來到包廂裡，饒丹蔘請譚綸點菜，譚綸就將菜單一合：“按平常的上吧。”
饒丹蔘笑道：“譚局長常來這裡？”
“算是吧，”譚綸說，“有時外地的朋友來了，就帶他們過來吃些好的，光到局裡定點招待的地方，他們倒不在意，我卻是吃得膩味了。”
饒丹蔘笑笑，卻還摸不清譚綸要請他來做什麼。財政部預算司跟中組部幹部監督局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就是饒順平的事，譚綸也不像是要問罪的模樣。
“預算司每年都會給財政部留一筆機動經費吧？”譚綸等開胃菜上來後就問。
饒丹蔘點頭說：“是，一般遇到突**況纔會動用。”
不單是財政部，就是各級財政廳財政局都會有機動經費，是留給國務院的。難道譚綸要打這筆費用的主意？饒丹蔘心想着，覺得不大可能，譚派能量再強，敢動這個救命錢？
何況要動財政部的機動經費，要通過總理辦公會，幾位總理同意纔是。
譚綸也就問問，沒打這錢的意思，他想的是另一筆錢。
“財政部是不是有配合國資委企業兼併的特殊資助基金？”
發改委國資委既然要求國企兼併壯大，具備國際競爭力，也要拿出真金白銀來扶助。這筆錢也是有標準的，要求合併後的企業能夠進入世界500強是最低標準。
而且這並不是像華海油那樣，兼併個地方企業，就能拿到錢，因爲華海油本來就是500強企業了，並不符合動用這錢的標準。
但像包鋼兼併京鋼就夠資格了，合併後按2002年的財富500強的標準來說，能排進200位以內。這筆錢並不多，可也是錦上添花的事。
饒丹蔘聽出譚綸的意思，這要是能達到標準，也可說是個國內的企業兼併上的大事了，就放下筷子說：“譚局長是說有可能會出現新的500強企業？”
“話就在這房間裡說，昨天順平聽到我讓施可中拿8億出來，就是要爲這件兼併做準備，兼併的雙方是包鋼和京鋼……”
饒丹蔘聽得眼睛快睜出來了，包鋼和京鋼？
這可能嗎？
“蒙北的顧淑桐、傅清浦，包鋼的簡中事都在京城，可能的話，3天內奚劍溪書記也會趕過來……”
饒丹蔘知道譚綸原來在是蒙北做官，聽得他這麼說，就信了有8分。
“要是包鋼和京鋼合併的話，規模極大，倒是能達到標準，只要國資委那邊開具證明，財政部一定全力配合。”
饒丹蔘肯定地說，譚綸心下一寬，笑道：“多謝饒司長。”
整個飯局饒順平半句話都插不進去，快吃完了，譚綸才說：“你跟何白韻的事要想好。”
饒順平一愣，就看服務員拿賬單過來，譚綸拿出黑卡，婉拒了饒丹蔘要買單的請求。饒順平後來才知，這頓飯看似菜也不算豐富，酒也不算高檔，卻花了8000多。足足饒丹蔘一個月的工資。
晚上在譚綸家裡小聚，顧淑桐瞧着簡約中帶着十足奢華氣息的別墅，着實小愣了一下，傅清浦就笑說：“這傢伙有錢得很，這還不到他九牛一毛。”
簡中事也沒想到譚綸家裡會這般寬敞豪華，心中不禁一嘆，這人比人能把人氣死。
“申仲謀那邊是故意要給我難堪，”傅清浦提起白天的事，就有氣，“說什麼蒙北到底怎麼考慮的，想要兼併哪家企業，不要給發改委犯難，包鋼倒是想兼併北鋼，誰能料到北鋼能那麼難吞。”
“京鋼那邊呢？”譚綸問道。
“京鋼很震驚，說是事情要在集團董事會上討論，才能做決定，”簡中事笑說，“我看他們是很意外。”
“意外也是正常的，”譚綸說，“京鋼到底以前也是能跟寶鋼、武鋼並列的3大鋼鐵企業，利潤也還不錯。突然包鋼打着兼併做大的招牌過去，他們一時接受不了也能想象得到。”
說着，譚綸將土地置換以幫助京鋼搬遷，能夠讓包鋼不花一分錢就能收買人心的事說了遍，看3人臉現喜色，他就說：“這事還得惦量着來，先要摸摸京城市政府那邊的想法。”
“京城這邊清浦留下吧，我明天就要回省城跟奚書記彙報，”顧淑桐說，“聽了我的彙報，奚書記才能考慮來不來。”
譚綸嗯了聲，就說：“京鋼這邊要是能幫着解決搬遷問題，又能擴大產能，還能夠把稅收留在當地，就需要在名義上給京城市府一個交代，別的倒還好說。”
大家都是要顏面的，就怕面子上不好過。
“我明天跟丹霖叔見個面，讓他幫引見下週市長。”傅清浦說。
周增田是京城的市長，也是位高權重的人士，在京裡一言九鼎。要能得到他的支持，那在兼併一事上，就比較容易推進了。
等他們走後，譚綸就趕緊給譚靖海掛電話。
“爸，你要來國資委？”
“嗯？？你從哪兒聽到的消息？？中組部裡的？”譚靖海說着譚綸就聽到陳霜華的聲音：“這孩子，打電話就說公事，也不問媽媽好。”
“媽媽好！”譚綸撓頭說，“爸，你怎麼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