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事實上,墩兒的確也是吐出了兩個十分可怕的字眼來:“杖斃。“
只這麼兩個字,頓時就讓所有人都禁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誰也沒想到,這位面上還帶着稚嫩的殿下,竟然一張口就是要了人的性命。甚至半點猶豫和遲疑都沒有。竟是心狠至廝。
不過墩兒帶來的人卻是半點不見遲疑和猶豫,既是得了吩咐,那麼當即便是各司其職,將那人牢牢的固定在了長凳上,倒是半點憐香惜玉都沒有。
自然,到了這個地步,也有人死命掙扎,或是哭泣求饒的,不過繩子一捆,嘴巴一塞,自然也就消停了。
棍子打在人的身上,聲音卻是半點也不清脆,帶着一股說不出的沉悶,直聽得人心都忍不住的顫。
那一棍子一棍子的,與其說說打在那三人的身上,倒不如說是打在了衆人的心上。
墩兒卻是眼皮也不見眨一眨的,只是淡漠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彷彿是在看戲。
墩兒這樣的冷漠態度,卻是更加叫衆人心中惶恐懼怕。
既是要杖斃,那麼打下去的每一棍子都是不留半點情的,所以很快也就見了紅——這種紅和打板子那種打破了皮的法子不一樣。這種純粹就是將那地方的肉幾乎都打成了肉糜。然後血才沁出來。
許多人都忍不住閉上了眼睛,不敢再多看一眼。
墩兒卻是一直淡漠的看着,發現有人避開了,便是出聲道:“不許閉眼,都仔細看。”
這樣的行爲,卻是殘酷得叫人腿軟。可偏生還沒人敢不聽。
腰上骨頭打斷的時候,衆人都是聽見了清晰的斷裂聲音。沉悶又帶着一絲清脆,讓人不由自主的跟着戰慄了一下,而後只覺得身上似乎都在疼,骨頭都在發酸。
最後三個人與其說是打死的,倒不如說說疼死的。那般疼得眼珠子都快從眼眶中蹦出來的猙獰表情,看得人站都站不住。
而人死了之後,很快卻也就被收拾了下去,只餘下地上一灘腥紅的顏色告訴衆人方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墩兒這才又重新坐直了身子,隨後又才淡淡道:“之所以杖斃,是因爲她們在二皇子跟前說了些不該說的話。以後我不想再聽見那樣的話,知道發生了那樣的事兒。不管你們背後傍上了誰,只要我知道了,那麼只會比今日這三人下場更慘。”
衆人聽着這話,便是硬生生打了一個寒噤。
墩兒說完了這話,倒是也沒再做什麼說什麼,只是起身就往外走了。只留下浣衣局的人烏壓壓軟倒下去一片。
墩兒這頭出了浣衣局,並沒有走出多遠,便是實在是忍不住心中的翻滾,最後一歪頭便是彎下腰翻江倒海的吐了起來。
這一吐,幾乎是將他的膽汁都是吐了出來。將胃都吐空了之後,墩兒這才覺得整個人都是好受了一些。末了好半晌直起身子來,抹了抹脣角,慘白着臉色掃了一圈兒,嘶啞着聲音吩咐:“不許透露出去半點。”
只是卻也不知道說的是浣衣局裡的事兒,還是剛纔他吐得整個人都直不起身來的事兒。
因了吐過,所以墩兒倒是沒立刻去翔鸞宮,而是先回去洗漱了一番,又換了衣裳,這才又去了翔鸞宮。不過到底是吐過,精神頭也有些不佳,聲音聽着也是有些嘶啞,就是臉色也是不大好看。
“這是怎麼了?”楊云溪一眼就看出不對勁兒來,便是忙多問了一句:“莫不是病了?要不要找太醫來看看?”
“沒事兒。”墩兒一聽要請太醫,倒是嚇了一跳,忙不迭的就拒絕了。又怕楊云溪堅持,便是隻道:“不過是剛纔有些餓了,就隨便吃了一塊兒點心,被點心嗆到了,便是咳了好一陣子,這會子還不舒服呢。”
楊云溪半信半疑的,最後便是隻看了一眼墩兒身邊服侍的:“好好服侍着,以後別再出現這樣的事兒了。太子吃點心,你們就該倒杯水來。”
墩兒不自在的咳嗽一聲:“都是我自己吃得急了些,也不關宮人的事兒。”
聽了這話,楊云溪便是也就沒再多說了,只先讓宮人端了茉莉涼糕和酸梅湯上來:“你既是餓了,就先吃幾口墊墊。也別吃多了,再過不了多久就要用晚膳了。”
墩兒應了一聲,看着那幾乎半透明的,裡頭還有茉莉花瓣兒的涼糕,倒是真覺得有些餓了。畢竟之前胃吐空了,此時覺得餓也是正常。
過了不多時,朱禮也過來了。朱禮倒是知道墩兒的行蹤,看着楊云溪不在,便是笑着問了一句:“事情辦得如何了?”
墩兒點了點頭:“兒臣將那幾個人杖斃了,剩下的倒是沒動,不過想來卻也是很快就會和他們各自主子聯繫了。到時候——自是可以一網打盡。父皇您看呢?”
朱禮聽着這話,便是不由得一笑:“你這一手倒是玩得好。可是你想過沒想過,萬一她們不聯繫了呢?被你我嚇怕了呢?你今兒可是將人都嚇壞了。聽說你走後,她們倒是嚇得都癱坐在地上了,好些時候都沒緩過來。”
朱禮說得嚴重,倒是讓墩兒愣住了,也有點兒傻眼:“那……兒臣該怎麼辦?”
到底也不過是十歲的孩子,琢磨了幾日琢磨出這個法子來已是不容易了。此時被朱禮這麼一反問,自然也就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朱禮看着墩兒這樣倒是禁不住笑,而後拍了拍墩兒稚嫩的肩:“你既是想得那般周到了,自然也不可能真的所有人都被嚇得不敢聯繫了。就算真不敢——宮外那些人,總會想法子聯繫宮裡的人的。到時候再從這上頭下手,也不是什麼難辦的事兒。你說呢?”
墩兒聽着朱禮這樣說,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末了又因朱禮話語裡的誇讚意思略有些靦腆不大好意思起來。末了想了許久,又遲疑的問了朱禮這麼一句話:“那父皇可會覺得兒臣這般太過狠辣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