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五對很多人來說是個幸福的日子,週六和週日是休息時間,所以心情大多數都是比較輕鬆的。可是對於正在博弈的兩個圈子裡的人,那可是最爲緊張刺激的一天,因爲按照各自的方案,今天兩大派系必須要分出勝負。
雙方誰也輸不起,原因不是爲了錢,而是爲了團隊和每個人的名譽。而股市的戰爭,結果往往就在最後一刻見分曉,那這段等待和交戰的時間,是非常讓人煎熬的。
九點半的時候股市開盤了,徐沛春得到了第一個消息,北方國際投資和啓明影視集團的股價,還在逐漸的下跌,但是勢頭卻非常遲緩,顯然很多人還在觀望。畢竟這類的消息在沒有得到證實之前,還不至於動搖大股民的信心,何況這兩隻股票,以前的表現非常堅挺,因爲一次跌停板就輕易的放棄,不是老手的所爲。
徐沛春看着電腦上股票起起伏伏的走勢,神情鎮定自若,一切都如他事先估計的那樣,他也沒有什麼好緊張的。
團隊的狗頭軍師趙昌博走了過來,皺着眉頭說道:“老大,方勝陽的團隊已經建倉完畢,就等着對方入套了。但是有兩個以前沒有出現過的大戶,居然意外的攙和進來了,而且收購的勢頭非常猛,股票正在被這兩家一點點的拉高。”
徐沛春笑着說道:“這是對方在反擊了,要是眼瞅着別人收購自己的企業而無動於衷,那我就懷疑他們腦子進水了。那羣人個個心高氣傲的,前段時間我們放的風聲,也引起了他們的警惕,估計做了一些準備。”
趙昌博一想也是這麼回事,就笑着說道:“他們準備的時間很短,加上在商界的實力非常薄弱,就是反擊也不過是曇花一現而已,我對此很有信心。”
徐沛春正色的說道:“有信心自然是好事。但是有一點你要明白,對任何的對手必須要全力以赴才行,不要帶半點的輕視大意,否則你會因爲自己的疏忽而吃虧,這個後果有可能是一輩子的慘痛,以前這樣的例子你難道還沒有看夠?”
趙昌博有點臉紅的說道:“我知道了老大,你放心。我絕對不會犯這種錯誤的。”
尚東曉聽得不住點頭,徐沛春能夠成爲這羣人的首腦不是偶然,他的思維方式和態度很值得學習。
一個小時後第二個消息傳來,加入這兩隻股票爭奪的大戶數量超出了預計,股價直線上升了。
這種情況事先並沒有料到,徐沛春納悶的說道:“什麼時候這兩個企業成了大家眼中的肥肉。都要伸嘴咬一口,收購的力度怎麼樣?”
趙昌博說道:“還在可以控制的範圍內,但是這樣的股價卻不是我們想要的,按照這種走勢,我們收購的成本將會提高三到五倍。”徐沛春說道:“方勝陽什麼意思,他是如何分析的?”
趙昌博說道:“方勝陽說,這種股市的變化很容易引起大戶的跟風。股票出現這種走勢,代表着有人要強行收購這兩家企業或者是坐莊獲利。在這個期間,只要出手必然可以得到回報,關鍵就是能否把握住時間節點。另外對方明顯動用了自己的資源,開始搶購散戶手中的股票,股價的上升也阻止了部分股民拋售股票,這也我們收購的難度和風險將會加大很多。”
然後說道:“按照這兩家企業的比例,市面上流通的大約在百分之三十五到四十。我們目前只掌握了不足百分之二十,昨天爲了跌停板拋出了百分之十,如果不能搶購到百分之三十,這次的戰爭我們有可能會輸。邵國翰佔比例高達百分之四十五,富偉宸佔比高達百分之四十九,他們要付出的代價很小,而我們想要超過他們。付出的代價卻非常大。”
徐沛春神色仍然沒有變化,說道:“我們前面鋪好的路,這時候也應該發揮作用了,作爲家族子弟。他們手裡的股份不完全是自己的,而是由家族核心成員持一部分股。邵國翰實際只能佔到百分之三十五,而富偉宸更慘,自己只有百分之二十八,而且他們的企業也不完全是家族企業,只是給一部分分紅而已,在這種情況下,我們要做的就是把那些人的購買過來,可以高價買,不惜一切代價買。”
趙昌博點了點頭說道:“那我現在就去辦,晚了起不到作用。”徐沛春說道:“證監會那邊怎麼樣,我們當初的約定是兩點鐘發出消息,這是很關鍵的一環。”
趙昌博說道:“已經聯繫過了,暫時沒有問題,今天上午一切照舊,也沒有安排重要的事務,他下午一上班就可以對媒體宣佈調查的決定。”
看着股價飛速上漲,邵國翰笑着說道:“對方一定沒有想過,我們反擊的力度居然會這麼強,可千萬不要心生膽怯嚇跑了,那樣可就沒得玩了!”
高建彬抽着煙眉頭緊皺,眼睛裡佈滿了血絲,他昨天晚上根本就沒有睡着,水心很乖巧的站在他後面給他做按摩。
許陽說道:“建彬,你看起來似乎有別的想法,說出來聽聽。”高建彬說道:“我只是考慮到對方的手段實在太小兒科,不像是京都大家族子弟的做法,如果僅僅如此,我們對付他不費吹灰之力。我覺得徐沛春能夠成爲一個派系的首腦,表現要比現在高明得多才是。”
王湘民也說道:“是有點不正常,徐沛春這傢伙向來手段陰毒,最喜歡背後插刀子,這次怎麼改了性格堂堂正正的對陣了?”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邵國翰,他臉色一變說道:“壞了,我猜到他的陰謀了,如果這是真的,那這傢伙果然好毒啊!”許陽說道:“先不要慌,說說是怎麼回事!”
邵國翰說道:“我雖然持股百分之四十五,但是我家族的一部分嫡系成員分去了百分之十,實際上我的比例只有百分之三十五,他一定是打得這個主意!”
高建彬說道:“你家裡人難道還會落井下石,把手裡的股票賣給徐沛春?”
邵國翰苦笑着說道:“建彬。你不明白大家族的事情,我祖父爲了防止家裡人貪污受賄,扶持我開公司的同時,也分走了我的一部分股權,意思就是讓大家有錢花,避免犯這種低級的錯誤。可是我有了這麼大的產業,有些人就覺得不公平。都是邵家的子弟,憑什麼我就能過這樣的生活,有那麼多的錢?所以他們很可能受到徐沛春的誘導,把手裡的股票賣給他,而且我敢肯定,這個混蛋開出來的價位。一定是那種讓人頭暈的天文數字。”
高建彬說道:“那你快打電話把事情說明白啊,真出了那種事情,我們的計劃就要出問題了,付出的代價過高,收購那麼多企業的資金會出現缺口。”
邵國翰看着自己面前正在振動的手機,說道:“電話不用打了,問題已經產生了。千防萬防家賊難防!”
也許是不讓兄弟們看到他的憤怒和難堪,邵國翰拿着手機走進了側門後的休息室,可是儘管隔着門,大家依然可以聽到裡面的咆哮聲。富偉宸也慌了神,跑到另外一間屋子打電話了,他也擔心會出這樣的局面。
許陽嘆了口氣說道:“這次我們真的大意了,想當然的思維邏輯會害死人的,徐沛春是擅長陰謀的梟雄人物。每做一件事情之前,都會推敲行動中的哪怕最爲輕微的細節,他不會想不到以我們的實力會做出的反應。”
王湘民說道:“對方無時無刻不在想着要對付我們,可以說準備到了骨髓裡,一個在明處一個在暗處,偏偏我們還大意的認爲自己勝券在握,這不是一種諷刺嗎?”
高建彬淡淡的說道:“也不用這麼悲觀。我認爲這可是好事情,也是他給自己挖的大坑,真是天助我也!”
許陽疑惑的說道:“你這句話怎麼解?我有些不大明白,說出來大家研究一下。”
高建彬說道:“最強的一點也是最弱的一點。這個邏輯很多人都認可,對方的長處就是經濟實力,這次幸虧提前知道了他們的陰謀,要不然結局那才叫做悲慘呢。秘密收購散戶的股票,再加上這些所謂自己人的背叛,更有可能股東也會爲了利益出賣公司,我們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根本就不是對手。”
然後說道:“可是這一次徐沛春他把自己的底牌亮出來了,我就放了心,潛伏在內部的暗樁是最可怕的,不是收購戰,誰能想得到家族內部居然是這樣的一種情況?這也等於是清洗了一次隱患,對將來的發展有好處。”
王湘民說道:“其他原因呢,我感覺你還沒有把話說完。”高建彬接過吳欣妍遞來的煙,放在嘴裡美美的吸了一口,接着說道:“換個角度來說,如果家族內部是鐵板一塊,這次的收購站也不會發生,我們也就失去了打擊對手的機會。你們想啊,邵哥佔了百分之四十五的股權,富哥佔了百分之四十九的股權,也就等於,邵哥只要在市面上收購百分之六的股票,富哥只要百分之二的股票,就能達到絕對控股,這也是他們放心的最大原因。對方無論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有這樣的本事,在我們之前收購到全部股份,那這場仗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嗎?”
大家搞明白了高建彬的意思,自己一方以爲穩操勝券,對方何嘗不是如此呢?正因爲徐沛春認爲自己手中的籌碼,足夠完成這次計劃的勝利,才把所有的資源全部動用了,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打這一仗,他不但不傻而且精明的可怕,沒有把握的仗打了還不夠丟人的。
另一層意思是,他掌握的股票越多,纔會拼血本也要收購散戶的股票,價格再高也不是問題,只要可以達到絕對控股,這點代價實在太值了!凡事有利必有弊,正是因爲他的計謀,深深的爲自己刨了個大坑,是那種跌進去就爬不上來的大坑,操盤手們也有了用武之地,股票越多操作起來纔有彈性,那麼多資金也不會浪費。
其實大多數江南商業聯盟的操盤手,盯着的不是這兩隻股票,而是對方旗下幾家上市公司的股票。這邊打得越激烈,他們收購起來就更容易成功,壓力也是降到了最低。
鳳雪依、餘曼妮、梵妮和露西,成爲了這次收購戰的主導者,與聯盟的幾位首腦人物,也就是高建彬的學長師兄們,展開了激烈的討論。確定在每個階段出什麼樣的牌。同樣,這羣人關注的也不是自己的股票,而是對方的股票。
趙昌博擔憂的對徐沛春說道:“股價越來越高了,跟風的人也是越來越多,情況與我們估計的有很大變化。”
徐沛春淡淡的說道:“要成功總是會有風險的,人算不如天算。計劃不如變化快,我們也不會想到會遇到這種態勢,方勝陽怎麼說?”
趙昌博說道:“目前我們手中的股票可以說最多,他建議把所有的股票放出去,造成清倉的假象,跟風的大戶們也會紛紛清倉,散戶擔心價格走低被套牢。絕對要拋售股票,價格一瞬間就能拉到底,完成第二次的跌停板。我們既然有第二盤棋,他建議立刻啓用,上午的交易馬上就結束了,如果還是這種情況,盈利很簡單,可收購非常的困難。”
徐沛春說道:“我之所以要和對方開戰。並不是爲了錢,那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我要的就是徹底收購那兩家企業,把那羣人踩在腳底下擡不起頭來!你告訴方勝陽,按照他的思路大膽去做,先把這兩隻股票拉低到跌停板。另外你親自去一趟證監會告訴黃元清,只要這次收購的事情成功了。我一定會全力幫助他競爭一把手的職務。對了,記者們都到那裡了沒有?”
趙昌博說道:“老四親自在那裡盯着,人已經全部到齊了,只要他對着媒體說兩句話就可以。網絡幾分鐘就能爆料出新聞來。”
徐沛春又說道:“我們的錢夠用嗎?”趙昌博說道:“連三分之一都沒有用完,方勝陽的操作都留着後手呢!”
徐沛春看着趙昌博走後,伸手端起面前茶几上的紅酒一飲而盡,不知道爲什麼,他此刻有種不安的感覺,彷彿有什麼地方出現了偏差。
隨着方勝陽表面的虛假清倉,兩隻股票的價位直線下跌,所有的大戶和散戶忙不迭的賣掉了手中的股票,十一點半,完美的結束了上午的戰鬥,中間只是十幾分鐘的時間。
徐沛春正在研究股票呢,趙昌博打回來了電話,說道:“老大,這次可麻煩了,黃元清被政務中心辦公廳通知彙報工作了,我根本就聯繫不上他,看起來這一招行不通了。”
徐沛春的臉色頓時爲之一變,隨後卻平靜的笑了,說道:“先這樣吧,你趕緊回來,這件事情在對方的預料中,估計是王湘民出招了。”
趙昌博說道:“那我們怎麼辦,要是沒有這步棋做鋪墊,收購的代價未免太高了。”
徐沛春說道:“不要把錢看得那麼重,下午的時候我們直接用第二套方案上陣,等會我約見京都商會的會長,這次需要他給我一些支援。”
一點的時候最後的搏殺開始了,北方國際投資和啓明影視集團的股票還在下跌中,方勝陽毫不猶豫的調動所有的資金,對這兩隻股票展開了收購,價格隨之再一次被拉高了,這次幾乎沒有停頓的餘地,不管掛上多少單立刻就被吃掉。
方勝陽對身邊的徐沛春說道:“徐少,如果現在放棄,我們會得到一筆驚人的鉅款。你看上面的顯示,又有不知道死活的大戶跟風吃進了,而且勢頭比我們還要兇猛,目前股票的價格比上午還要高出一倍多。這裡面不但有對方的操盤手控制的資金,還有外來資金的切入,看起來這池子水已經夠混濁了,正是清倉的最好時機!”
徐沛春不爲之所動,說道:“掛上來多少給我吃多少,我們的資金還有富餘,現在我們手中已經有百分之二十八了,加上暗地裡還有百分之十三,只需要百分之十我就可以完成絕對控股,他們就要輸掉這次大戰,被我死死的踩在腳底下,多少年了,我一直憋着這口氣出不來,絕不可能放棄這樣的機會!”
就在這個時候,趙昌博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滿頭的大汗,臉色蒼白無血,差點一個跟頭趴在地上,喘着粗氣說道:“老大,那羣傢伙的心思可真毒,明着和我們在這兩隻股票上糾纏,暗地裡卻在收購我們的那幾家上市企業的股票,照這樣的情形看,我們這次全完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