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廣播員用甜美的聲音播報航班的訊息,京都直飛昌海市的飛機終於來到了機場,高建彬的心情立刻變得激動了起來,從大二開始兩人就沒有再見面,蕭月光現在還會是以前的模樣嗎?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突然涌進了一大羣的少男少女們,看年齡都在二十歲左右,臉上帶着興奮和渴望的神情,手裡捧着大束的鮮花,把通道口圍得水泄不通。高建彬微微皺起了眉頭,眼前的這個羣體就是所謂的追星族或者說粉絲吧?
他對追星這回事並不感冒,上高中和大學的時候,從來沒有參加過一次演唱會,不管來的是多麼有名的大明星,這不單純是囊中羞澀的問題,而是根本對此沒有興趣。
這一幕的出現,也代表着現在的青少年,精神生活極度貧乏,大好的時間不去學習不去提高自己,追星能當飯吃嗎?追星能讓你在社會上如魚得水,擁有衣食無憂的生活嗎?
另一幕讓他難以接受的畫面出現了,一羣武警戰士來到了通道口,把粉絲和記者擋在了他們身後。
一個接機的中年人疑惑的對身邊的人說道:“看這架勢應該是來了中央的大領導,要不然不會有這麼多的武警。”
一個戴着眼鏡很有學者風度的人,很不屑的說道:“什麼大領導,不過就是些唱歌演電影的明星罷了!國家領導人出行的時候是很低調的,你沒有看到吳春楊副總理來嶺南的時候,機場都沒有戒嚴。甚至到了嶺河市。我們大部分人還不知道這個消息。告訴你吧。昨天晚上省臺已經預報了,說是這兩天要搞個什麼金秋文藝晚會,請了幾個明星大腕鎮場面,這些武警戰士肯定是負責保護人家的。”
另一個人在旁邊說道:“這年頭連明星來我們省城唱歌掙錢都有武警保護,真是不知道那些領導幹部們怎麼想的!這樣一來我們接人都成了麻煩事,明星是人,我們老百姓就不是人了?”
學者風度的人說道:“武警也是軍隊,戰士就是我們的子弟兵。應該做的是承擔保家衛國的義務和責任,不是給明星們當警衛的。越是公衆人物越要注意自己的形象,前呼後擁還有武警護駕,這影響能好得了嗎?”
高建彬當即勃然大怒,羣衆說的很對,武警戰士的責任是保護國家和人民的生命財產安全,不是給這些所謂的明星保駕護航的。但問題是,他只是省政府的副省長,沒有資格直接命令武警戰士。
估計這應該是昌海市武警支隊的,高建彬就給孫思元打了個電話。昌海市公安局的局長,兼任武警支隊的第一政委。一般來說這類情況都是地方協調安排的。
高建彬在電話裡說道:“思元同志,我在機場看到有武警戰士在執行任務,看這種情形,有可能是某個明星大腕要來省城,你知道這個情況嗎?”
孫思元笑着說道:“高省長,我知道這回事,市公安局的局長宋忠偉向我彙報過。省電視臺爲了豐富羣衆的文化藝術活動,特意邀請了幾個寶島和行政特區的明星,加上內地的一批歌星,要在後天舉辦一臺金秋歌唱晚會。孫哲副省長非常重視這次的演出,直接給市局下了命令,要求切實做好這些人的保護工作。”
原來是省電視臺邀請人家來的,高建彬被一口氣堵在嗓子眼,憋得很難受,說道:“不就是一次明星演唱會嗎,至於小題大做的鬧這麼大的動靜,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是哪個國家的元首訪問來了,簡直是胡鬧!”
孫思元聽到高建彬的語氣有點不對,就說道:“高省長,省電視臺這樣做也是沒有辦法,嶺河市電視臺自從有了四朵金花擔任主持人,收視率直線上升,已經變成西部地區最有影響力和人氣的電視臺,把各省的省級電視臺都遠遠拋在了後面。省臺比不過地市臺,這讓領導們覺得很沒有面子,所以只好藉着明星的轟動效應,準備打一次阻擊戰。”
高建彬看着身邊對情景不滿的羣衆,嚴厲的說道:“思元同志,這股子歪風決不能助長,你馬上給市局打電話,趕快把武警戰士都撤回去。以爲自己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難不成還有人刺殺他們嗎?孫哲要是找你的話,你就把所有的事情推到我的頭上,就這樣的水平也好意思分管文化廣播電視工作,不知道維護省委省政府的形象,人民羣衆已經在戳我們的脊樑骨了!”
孫思元毫不猶豫的說道:“請高省長放心好了,我馬上就給市局打電話,命令他立刻把武警撤走,孫副省長的壓力我還頂得住。”
高建彬淡淡的說道:“按照我的話做,目無領導在官場上總是犯忌諱的事情,我和他平級,他不能拿我怎麼樣,你就沒有必要頂在前面了。”
孫思元聽出了高建彬的話,帶着愛護的意思,不由得一陣激動,跟着這樣的領導心裡才踏實,至少不會被當成棄子。
官場的爭鬥向來是你死我活,沒有絲毫的人情可言,正所謂槍打出頭鳥,領導間發生矛盾的時候,很少有面對面碰撞的,除非這兩人之間已經沒有了任何的轉圜餘地。
雙方博弈就如同是兩軍對壘,又或者是高手下棋佈局,最先出戰的只會是馬前卒,主帥是要最後壓軸定輸贏的。
高建彬掛了電話後,緊接着又給蕭月光打了過去,還好,她很快就接起了電話,笑着說道:“建彬,你還像以前我們約會的時候那麼準時,我剛下飛機正準備着給你打呢!”
高建彬笑眯眯的說道:“我之所以準時,是被你那段時期的暴力摧殘給訓練出來的,那時候仗着我打架打不過你。讓我吃了好多的苦頭。這麼說吧。從我們認識到你畢業,除了在牀上以外我從來沒有佔到過優勢,也算是男人的一大悲哀了!”
蕭月光聽到這樣的話真是又羞又惱,這個混蛋還是說話那麼損,打不過自己就在口頭上佔便宜。她不想在機場談論這麼私密的話題,就說道:“建彬,這次來嶺南在飛機上看見幾個明星,在電影裡看到她們演的角色。覺得好漂亮好有氣質,可是現實中一看卻感覺挺普通的。”
高建彬說道:“那都是化妝和攝影的緣故,要說天生麗質還是我的月光寶貝!”
蕭月光聽到這個稱呼心裡感到甜甜的,說道:“要不是來昌海市的航班緊張,這架飛機都要成包機了,一共兩百多人的數量,一大半都是這些明星和保鏢、化妝師、音響師、燈光師等隨同人員。我估計最少的明星也有二十多個隨員,前呼後擁的倒是挺氣派。”
兩人通電話的時候,高建彬看到一大羣人從通道中走了出來,那幾個戴墨鏡的估計就是演藝明星了。他看到這種情景心裡有點感觸。當了萬衆矚目的明星連真面目都不能示人,觀衆看到的都是化妝後的樣子。這種生活活的累不累啊?
武警戰士帶隊的軍官接了個電話後,向大家低聲說了幾句話,估計是接到了指示。
粉絲羣體看到喜愛崇拜的明星出現了,場面頓時混亂了起來,喊着口號拿着鮮花就往這幾個人身邊湊,但是卻衝不破武警的攔阻。
這種事情幾個人已經習以爲常了,對此的表現各不一樣,讓高建彬大起好感的是,五個人中居然有一男一女兩個人摘下墨鏡,向自己的粉絲羣舉手搖擺示意。
這個女明星好像在網絡上經常見到,她的歌聲充滿了火熱的激情元素,是一種對生命的熱愛,對生活的美好期盼。她身材有點嬌小,身高大約在一米六左右,皮膚雖然不是那種奪目的雪白,但是小麥色的皮膚看起來很健康,留着一頭長髮,並沒有看到什麼名貴的首飾,閃亮的眼睛,嬌俏的鼻子,性感的紅脣,舉手投足間都帶着親和力。
男子大約有四十歲左右的年齡,一米八的身高,穿着一身得體而名貴的休閒裝,看起來有點英武的王者氣勢。他的臉上帶着溫和地笑容,沒有像別人那樣躲在保鏢的中間,而是和粉絲們不停的握手,接過了一束束的鮮花轉身交給助理。只有懂得尊重他人的人,纔有資格受到尊重。
另外三個人卻在保鏢的保護下,急急忙忙的往外走,對瘋狂的人羣根本就做到了無視。
武警戰士們在這羣人走出大門的時候就停住了腳步,上級交代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準備馬上乘車撤離飛機場。
高建彬好不容易看到了蕭月光,儘管她也戴着一副精緻的墨鏡,但她的出現就如同夜空中萬星相伴的明月,一眼就能認出來。
雖然是金秋時節,她還是穿着高建彬最喜歡的雪紡連衣裙,也許是常年在研究所的緣故,蕭月光的皮膚格外的雪白柔嫩,豐潤的紅脣微張,似乎要說什麼但是卻不知道從何說起,露出如玉般的貝齒。
這個初戀情人臉上有着不同往日的溫柔,清澈明亮的眼睛中含着晶瑩的淚花,豐滿的胸部如同波浪般的起伏,可見她的心情也特別的激動。
沒有多大的變化,真的,三十五歲的蕭月光,彷彿和大學校園的她看不出多少區別。很多人都發現了這個比那幾個女明星還要有氣質還要漂亮的頂級美女,站在不遠的地方死死的盯着她連腳下都像是生了根。
走到蕭月光的面前剛要伸手抱住她,外面卻傳來一陣吵鬧聲,高建彬對這種事情特別敏感,拉着蕭月光的手就跑到了門外。
外面的人羣圍成了一個大圈,連武警戰士也在周圍沒有離開,那些記者們拿着相機着急的在圈子外亂跑,想要找個縫隙,娛樂記者最喜歡這種新聞,吸引人的眼球啊!
高建彬半天硬是沒有擠進去,只好拉着一個罵罵咧咧的小夥子說道:“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這個小夥子說道:“有幾個想要衝過來獻花的學生被保鏢給推倒了,其中一個頭部磕在臺階上出了血,這羣打人的混蛋居然不道歉不賠償就想走。還振振有詞的說是安全需要。我靠他大爺的!”
機場警察來的速度很快。十幾個人分開人羣就走了進去,高建彬和蕭月光也趁機跟着擠進了人羣。這批坐飛機來的人都被圍在中心,另外還有幾個十五六歲的孩子,想要離開的明星和隨員,被羣衆攔住不放,神情有點尷尬焦慮,這對以後的聲譽可是影響很壞的。
帶隊的警官黑着臉說道:“這是怎麼回事?”一箇中年婦女氣憤的說道:“警察同志,這幾個孩子喜歡大明星樑燕菲。想要過來給她獻花,結果這羣保鏢二話不說就把他們推倒在地,看看,頭都磕破了!”
另一個年輕人說道:“什麼狗屁明星,簡直就是禍害,連還在上學的孩子也要打,良心都被狗吃了嗎?”
帶隊的警官很顯然知道有明星要來這回事,對幾個站在一邊滿不在乎的保鏢,很惱火的說道:“你們這也太不像話了,不過就是幾個學生獻花嘛。能對安全造成什麼威脅?趕快賠禮道歉,然後賠償人家的醫藥費。然後跟我到保衛處做詢問筆錄。”
保鏢們還沒說話,就有一個戴着太陽帽的中年人走了過來,帶着威嚴的語氣說道:“我是文化廳的副廳長鄭建才,這些人都是省電視臺邀請來表演的明星,文化廳和廣播電視局在省委省政府的指示下,要舉辦一臺金秋文藝晚會,豐富羣衆的文化生活,而且後天就要正式上演了,要是誤了省政府的大事,你擔當得起嗎?”
高建彬聽得火冒三丈,剛準備說話,帶隊的警官說道:“明星就不是人了?現在是他們的幾個保鏢打人,觸犯了治安管理條例,應該接受法律的制裁,這和晚會明星出場演出有什麼關係嗎?”
鄭建纔沒有想到一個機場的警察也敢當衆冒犯他,有點不高興的說道:“他們也是爲了保護明星不受意外傷害,所以才予以阻攔的,出發點也不是要故意傷人,怎麼能算是觸犯法律呢?”
帶隊的警官指着頭部還在流血的少年,說道:“這幾個都是青少年,本來就是要嚮明星獻花的,拿着鮮花也能攻擊別人嗎?十幾個成年人還擋不住他們,需要用這樣的手段來阻攔,這樣的理由你相信嗎?而且你也看到了,這個孩子的頭部還在流血,這意味着造成了人身傷害,這屬於故意毆打他人的處罰標準!”
鄭建才和警察討論法律那是外行對內行,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較量,只好說道:“省電視臺的車就在外面等着,這個孩子也就是破了點皮,賠點錢道個歉就行了,沒有必要搞治安處罰那一套。我告訴你,這件事情孫副省長高度關注,而且也得到了書記和省長的重視,如果你堅持不肯,那我就找公安廳的領導和你說!”
聽到對方擡出書記和省長這兩尊大神來,警官也猶豫了,自己只是個屬於省廳編制的隊長,不吃這位文化廳副廳長的一套無所謂,不一個系統他管不着自己,但是怎麼可能和副省長那樣的大領導對抗呢?
高建彬覺得這個警官一開始做的很好,沒有因爲這羣人的身份就進行偏袒,但他更看重警官面對壓力的做法,如果他能扛得住,就建議侯俊才提拔他,心中有正氣的人民警察,應該予以表彰。
警官也只是稍微有點停頓,還是說道:“對不起,鄭副廳長,這是我的職責所在,打人的這幾位必須要接受治安處罰,其餘無關的人可以隨您離開。”鄭建才氣的渾身發抖,說道:“好好好,我這就給你們廳長打電話!”
到了這個地步關係到的是他副廳長的尊嚴,他不能任人挑釁,好歹也是堂堂的副廳級幹部,又有副省長在後面撐腰,一個小警察也敢和他對着幹,傳揚出去那可怎麼得了?
何況這次守着那麼多的人,還有邀請來的明星,他絕對不能讓步。很多領導幹部就是好面子勝過一切,栽跟頭的不在少數,他只想到自己是副廳長,卻沒有想到,身邊還有個副省長盯着呢!
高建彬看到鄭建纔要出洋相,這個電話當衆打出去,不管結果怎麼樣,省委省政府都要背黑鍋的。所以顧不得隱藏身份了,站出來說道:“你的電話不用打了,因爲你很快就不是副廳長了,像你這樣的領導幹部,只能給我們公務員隊伍抹黑!”
國家組織部常務副部長方雲瀾來嶺南,宣佈高建彬成爲副省長候選人的時候,鄭建才參加過這次會議,所以一看到高建彬出來,當即就是眼前一黑,這次可真是倒黴,怎麼偏偏遇到這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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