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天林的這一次回答明顯有些‘欲’言又止,似乎有些話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一見這模樣,對羅天林異常熟悉的秦愛民哪還不知道怎麼回事,直接道:“直接說,有什麼話別瞞着。”
羅天林想了想,最後才苦着臉開口道:“要不我們發動一下鄉里的幹部家屬看有沒有人願意出來帶這個頭。”
一聽這話,秦愛民立馬聽出了一點什麼,直接皺着眉頭道:“是不是還有別的。”
羅天林想了想,最後才苦笑着開口道:“最近我在鄉里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包括我們三人的那座小煤窯,以及你大哥的石灰廠,還有你二哥的車隊。”
秦愛民立馬明白了過來,事實上這幾個問題他最近也有想到,因爲不管是羅天林他們的那座小煤窯還是大哥秦愛民的那座石灰廠,還是秦愛華的那幾輛貨車,最近幾月都實在是賺了不少。
包括羅天林他們的那座小煤窯,哪怕是在如今煤價低廉的情況,也是賺了個盆滿鉢滿,畢竟不管是燒水泥,還是燒石灰都沒法離開得了煤。
外加在鄉政fǔ的地方保護主義下,鄉里那三座小煤窯的煤根本就不愁賣,而且這也是大石鄉一貫以來的政策。
但顯然在一片大好的形勢下,有人開始眼紅了,於是將矛頭指了過來,特別是身爲鄉長的秦愛民。
雖然秦愛民自認爲在這件事情上並沒有徇‘私’,包括後來的石灰廠採石廠的建設,秦愛民也沒有因爲要照顧大哥秦愛民而有所阻攔,但顯然這個並沒法服衆。
另外就是秦愛華的車隊,如今秦愛華的貨車已經達到了五輛,其中除了少部份是在外拉河砂之後,主要還是以爲來大石鄉拉水泥石灰爲主,另外就是孟有糧幫他聯繫的爲高速公路拉建材。
雖然高速公路建設方都有自己的車輛,但看在孟有糧的面子上也沒有完全拒絕,畢竟高速公路那邊的運氣也‘挺’吃緊,所以如今秦愛華很大一部份的運力都放在水泥廠。
也包括爲秦愛國在石林跟開河的建材店拉水泥。
可以說,整個秦家都是這一次大石鄉發展的受益者,這一點在初期也許是對於大石鄉的幫助,但到如今,顯然已經成爲一部份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或者可以更直白點說,已經讓人眼紅了。
面對這個局面,秦愛民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了,事實上他讓秦愛國跟秦愛華進入這兩個行當時他也心裡沒底,畢竟他沒有那先知先覺的能力。
只是後面的一系列變化這才使得秦愛國的石灰廠還有秦愛華的車隊趕上了趟,其實也包括了大石鄉的水泥廠,如果不是正好趕上了源水高速公路,大石鄉的水泥廠絕對火不到如今的這般地步。
所以,面對眼前的這個變化,秦愛民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了。
難道讓秦愛國關掉石灰廠,讓秦愛華的車隊退出大石鄉?這顯然不可能,也不現實,第一秦愛國跟秦愛華不可能答應,第二反而會坐實了他秦愛民以公謀‘私’。
至於羅天林他們的那座小煤窯,那就更不用說了,哪怕是秦愛民也不會放開這塊嘴邊的‘肥’‘肉’。
當然,這不是說秦愛民就在這座小煤窯裡佔了多大了利益,而是羅天林等人的退出不但解決不了什麼問題,反倒會把自己嘴邊的‘肥’‘肉’推給別人。
這樣一來不但他在鄉里討不着好,反倒會讓別人覺得他就是個傻蛋。
這點絲毫不誇張,因爲在真正的工作生活中,鐵面無‘私’並不是那麼好做的,因爲在基層工作中,鄉情民情纔是首要考慮的問題,如果只是一味的鐵面無‘私’,那隻會讓工作根本開展不下去。
羅天林的意思秦愛民直接就聽了明白,顯然是羅天林希望通過這個養殖廠來分散鄉里的注意力,特別是鄉幹部們的注意力。
但事實上,秦愛民對於這個養殖廠是絲毫沒底,就像羅天林他們的小煤窯,如果不是水泥廠正好大火了起來,他之前也想不到三人的小煤窯能賺如此之多。
所以鼓動別人搞養殖不是不可以,但以羅天林話語中的意思來鼓動卻是他不願意的,因爲這個養殖廠本就是秦愛民拋出來試水的,雖然他是決定盡全力來扶持這家養殖廠打一個開‘門’紅,但他卻不能保證這個養殖廠能夠像之前那麼順風順水。
送走了羅天林,最後秦愛民也沒有給羅天林一個答覆,因爲他也不知道這個養殖廠搞起來之後會不會像水泥廠跟小煤窯那個姻緣際會,所以還是隻能靠人自主,自願。
隨後時間轉眼又過了兩月。
兩月中養殖廠還是無人問津,畢竟沒有一個先例,整個大石鄉也沒有人願意跳出來吃這個螃蟹。
但大石鄉這兩月還是取得了極大的成績,畢竟到了年底了,市裡縣裡的各種評比也已經開始了,而在今年的工作中,大石鄉的計生工作是得了全市第二,全縣第一。
事實上按周天習的說法,大石鄉應當是全市第一纔對,只不過市裡爲了照顧自己的面子,硬是將第一給了開城區的一個街道辦。
但就算如此,周天習這半月還是領獎領到手‘抽’筋,發言發到嘴發麻,因爲大石鄉的計生工作已經作爲全市優秀典型在全市推廣。
當然,明面上周天習自然不可能將B超這東西大談特談,所以只能明面一套,背後一套,但就是如此整個大石鄉的計生工作還是着實出彩了一把,特別是秦愛民這個解決了整個計生難題的先驅更是揚名全市。
到了這個份上,按周天習的說法,瞞不瞞不住的,而且當着那麼多領導也不能說假話,所以該說的‘私’下里還得坦白。
好在就算如此,市領導們也沒有拿大石鄉開刀的意思,反倒是暗地裡推‘波’助瀾的讓大石鄉將這經驗公佈了出來。
畢竟不管是縣裡還是市裡都知道計生工作是基層工作的老大難問題,而既能讓老百姓心滿意足的得兒子,又能夠不違反國家的大政方針,又何樂而不爲。
所以,大石鄉的計生工作可謂是在整個開河趟出了一條血路,在這個情況下,市縣領導自然是樂得糊塗,這一點倒是跟初期羅天林跟周天習的說法差不多。
只能說,爲了計生工作,基層政fǔ,基層幹部實在是太苦了。
整個年前,秦愛民沒有離開大石鄉,除了幾次推不開的縣市經濟工作會議,秦愛民是將整個工作的重點都放在了水泥廠上。
因爲隨着時間的推移,整個開河又冒出了兩家鄉鎮水泥廠,另外就更不用說鄰市的其它鄉鎮了。
總之看到了水泥廠的紅火之後,各個鄉鎮都將建水泥廠當成了自己鄉鎮的唯一出路,有本錢的是爭分奪秒的上,沒本錢的是想方設法的辦,這也讓秦愛民多少看到了水泥廠未來的風險。
所以秦愛民決定一定要抓住這個機遇狠抓特幹,堅決不放過這個機遇期,畢竟這種撿錢的日子誰不愛。
另外就是年底的大雪過後給水泥廠的採石運輸都帶來了極大的不便,所以爲了保生產促安全,秦愛民是不得不全心全意的蹲守。
當然,另一個原因也是縣委書記給秦愛民下了死命令,那就是水泥廠的生產已經不再是經濟任務,而是政治任務,所以秦愛民也不得不推掉市裡縣裡的絕大部份會議。
不過顯然,秦愛民的推脫也給了馬如濤機會,因爲這段時間縣裡市裡的會議都是由鄉黨委書記馬如濤前往,讓他着實在市裡縣裡‘露’了一把臉,這也讓秦愛民多少有些無奈。
因爲按羅天林的說法,市裡縣裡有些會議其實反倒是機會,因爲這樣不但能夠跟同級別的官員拉上‘交’情,也能在市縣領導那‘混’個臉熟,所以秦愛民有時候也多少覺得自己是不是中了馬如濤的算計了。
但不管怎麼樣,水泥廠的工作還是秦愛民的重中之重,至於其它的問題,秦愛民反倒是顧不上了,因爲源水高速公路已經在省委領導的關注下進入了高速建設期,在這樣大背景下,秦愛民根本不敢讓水泥廠出‘亂’子,這也是縣委書記王平和一再叮囑的。
另外就是縣裡已經有傳言,王平和有可能會在明年升任副市長,在這樣的節骨眼上,如果給王平和添了‘亂’子,傻子都能想到是什麼樣的後果。
所以,就算秦愛民懷疑,也是無可奈何,而同樣的,縣長常誠即將接任,縣委書記的消息也是甚囂塵上,在這樣的情況下,秦愛民也不得不夾起了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