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峰頭痛欲裂的睜開雙眼,他首先看到的是發黃脫皮的層頂,隨後看到的則是邊糊滿報紙的牆壁,掙扎着想坐起來,身下傳來一陣搖搖晃晃的吱吱聲。
一張破木慶,一張破書桌,一把破椅子,掛着一塊黑黑呼破布作窗簾的窗戶,外加數步開外的一扇破木門,一切看上去熟悉而又陌生。
使勁了『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錢峰頭痛欲裂的腦袋總算是清醒了一點,不過隨之他便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
看了看自己的雙手,看了看下滿地的兩塊一瓶的豪州大麴酒瓶,錢峰一下驚醒了過來。
他一生中只喝醉過一次,那一次之前的錢峰是沒有錢喝酒,之後有了錢,錢峰也只從來只喝好酒,而且每次從不過三杯,因爲他在那一次醉酒之後就告訴過自己,人活着就必須清醒的對待每一天。??首發 官路求索2
掙扎着從上爬起來,打開似乎就像一塊破木板的房門,看着門外破敗的廠房,錢峰總算敢肯定今天是哪一天。
1996年6月1日,兒童節。
而在錢峰的記憶中,眼前的破廠房,以及他現在呆着的破宿舍最後就是由他親自開着剷車送入歷史,而他之後的萬豪大廈也就建在這個位置,這個一直被他永遠的踩在腳下的位置。
靠着門,錢峰直接癱坐在了門邊,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記憶中的他明明喝下了他花了大力氣才從國外弄到的號稱不會對人造成任何痛苦的眼鏡王蛇毒劑,爲什麼醒過來卻變成了三十六年前。
“小峰,你這是怎麼了,快讓大嬸看看。”
轉過頭,錢峰纔看到記憶中的趙大嬸正提着菜一臉焦急的衝了過來,那胖胖的身影讓錢峰的心頭不由的一暖,最少他總算髮覺回到過去也並不是一無所得。
趙大嬸衝到錢峰身邊後一把扔掉手裡的菜籃,一邊焦急的摟住癱坐在地的錢峰,同時關心的『摸』了『摸』錢峰的額頭,道:“小峰,你這是怎麼了,你可別嚇大嬸。”
錢峰雖然全身疲軟,但還是不由的重重的摟了摟趙大嬸,在他記憶中,趙大嬸三年後在一次因爲舊城改造的舊房拆遷圍堵市『政府』過程中被一名公安失手推入花壇內,最後因顱內出血不治死亡。
趙大嬸一看錢峰重重的摟了自己一下,不由沒好氣的在錢峰的頭頂拍了一下,隨後笑罵道:“你這小鬼越來越沒規矩,我這老太婆你也摟,小心我找你媽告狀。”
“媽!”錢峰一下驚醒了過來,記憶中母親是九八年得肝癌去世的,當時因爲下了崗,沒了工費醫療,沒撐幾個月就過世了,而今年是九六年,那就是說母親還好好的活着。
錢峰的力氣一下子便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然後直接朝記憶中的家跑去。
錢峰現在所在的地方是豪州農機廠,錢峰父親母親都是農機廠的職工,不過這些年農機廠的效益越來越差,到九十年代中期更是經常『性』的大半年發不出工資,後來因爲農機廠緊挨市區,在九八年底便直接被劃入了舊城改造範圍,於是數千農機廠職工,數萬農機廠家屬被迫從各自的房子中被趕了出來,然後又各奔東西上演了無數起人間悲劇。
錢峰記憶中的家是在農機廠入口處,旁邊緊接着就是開河市的大街,因爲錢峰父親當知青那會落下的一身腰腿痛的老『毛』病,所有錢峰家分房時選的就是一樓。
衝進家,錢峰便連忙高聲大叫的喊媽,這房子不大,一共才五十多平米,兩室一廳,因爲錢峰還有一個妹妹,所以錢峰年紀一大就只能住在錢家原本住的那間老平房中。
“大呼小叫什麼,是不是又闖禍了。”錢峰母親鎖着眉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錢峰根本顧不上母親說的話,直接衝過去緊緊的摟住母親,然後在錢峰母親一臉不解中錢峰急聲道:“媽,家裡有多錢,我們去醫院。”
錢峰母親這才發現錢峰臉『色』有些不對,心裡不由急了,道:“你這是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錢峰沒有理會母親,連忙衝到家裡放錢的櫃子前,然後從一堆衣服中翻出一個非常不起眼的布包,這個包錢峰很熟悉,記憶中母親最後去世時親手交給他的就是這個包,裡面的存摺上有兩萬塊錢,記得母親最後將包交給他時還叮囑他一定不要『亂』花,還說這錢原本是她存着準備給他娶老婆的,而這兩萬塊錢哪怕是他母親病重也一直捨不得拿出來治病。
錢峰母親顯然奇怪錢峰怎麼會知道他把錢藏在這裡,不過錢峰根本沒等她問出口,直接拉着她便向屋外走去。??首發 官路求索2
在門口,錢峰直接攔下了一輛的士,然後在錢峰母親一臉肉痛中趕到了豪州人民醫院,衝進肝病科錢峰直接一把拉起值班醫生的手,叫道:“醫生,麻煩你幫我母親檢查一下肝。”
錢峰母親一聽這話急了,原本還以爲是兒子病了急着看醫生,沒想到到了醫院居然是給自己檢查。
“檢查什麼,我又沒病,不花這冤枉錢。”
錢峰一聽這話,淚水立馬就快流了下來,記憶中錢峰後琅從父親口中得知,母親早在九六年就開始感覺到身體不舒服,有時候肚子內還會疼痛,只是當時廠裡效益不好,醫『藥』費根本報銷不了,她擔心會花家裡錢,所以一直就忍着,後來九八年那會忍不住了這一查直接就是肝癌晚期。
錢峰根本不顧母親的反對,直接推進了檢察間,值班的醫生有些奇怪,但還是仔細的幫錢峰母親檢查了一遍,最後檢察完之後纔對一臉緊張站在一旁的錢峰道:“問題不大,應當就是有點肝硬化,我先開點『藥』,以後定期過來檢查一次,另外一定要注意飲食調養。”
一聽到只是肝硬化時錢峰原本高懸的心立馬放了下來,開好『藥』,帶着一直都還在一旁抱怨錢峰『亂』花錢的母親回到家,錢峰沒有回嘴,微笑着任由母親在一旁嘮叨,這時的他聽着母親的嘮叨反而是莫名的溫馨。
將母親的錢包交還給母親,隨後父親也下班回來了,看着一個勁對着自己傻笑的錢峰,錢峰父親還好是奇怪了一陣。
吃完晚飯,錢峰迴了自己的住處,雖然錢峰妹妹現在正在讀高中,而且爲了能夠讓她專門讀書,家裡爲她選擇了住校,但錢峰還是會住在老房子裡,家裡的那個房間一直以來都是他妹妹專用。
開門進了房間,看着房間內滿屋的蚊子嗡嗡聲,錢峰從破書桌內掏出蚊香,然後又隨手拍死了幾隻在他臉前飛得歡快的大蚊子,這樣的生活如果比起他重生前幾十年的生活,那簡直跟地獄沒有任何的區別,但今天的錢峰卻表現的甘之如飴。
躺在上,總算是從之前對母親的擔心中回過神來的錢峰也開始爲他今後的路規劃了起來。
重生前他能一步一步的從下崗工人成爲擁有數百億資產的富豪,如果他想要再一次成爲富豪,不管是根據重生前的經驗重新創業還是乾脆按照重生前的老路重新走一遍,錢財對於他來說都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不過今生的他絕對不願意走前一生的老路,前一生他一直以爲只要有了錢就能擁有一切,包括權勢,但直到他選擇吞毒前他才知道,這個想法從根本上就是錯的。
所有人都說,有了錢就有了權,有了權也就有了錢,似乎兩者之間完全是平等的,但重生前的教訓告訴了他,當權勢不願意跟你交換金錢時,那麼你擁有的只會是像廢紙一般的金錢,因爲那時你的錢根本換不來權勢,而沒有了權勢那就等於沒有了一切,無數人有無數的方法可以用權勢讓你萬劫不復,就像他的前生。
錢峰重重的捏了捏拳頭,他決心今生選擇另外的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