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察結束回到市裡,送走方巖後,徐光放又把潘寶山叫到跟前,說以後在工作上要多留個心眼,不能輕而易舉地就讓嚴景標賺了便宜。
“雖然外人看來很明顯,松陽的成績都是他嚴景標的,但在省委領導看來卻並不是那麼回事。”徐光放道,“誰燒的火,誰掌的勺,上面很清楚。所以,既要會幹,也要會表現,不能只悶着頭架瓜理棗,那樣果子就都讓蟲子給吃了。”
“知道了徐市長!”潘寶山道,“你這麼一說我倒後悔了,上次給嚴景標我市新農村建設的情況材料,不該給得那麼詳盡。”
“那個沒事,該彙報的還是要彙報,而且還要彙報好。”徐光放道,“畢竟嚴景標不是傻子,看到材料後能知道你有沒有用心,所以也不能太明顯。”
“嗯。”潘寶山點點頭,“對了徐市長,現在媒體開始對城市建設宣傳加勁了,估計嚴景標很快就要有動作。”
“無非是改造老城區和建設新城區兩條路子。”徐光放道,“前兩年郝書記就動過這念頭,但考慮到經濟實力還不足以支撐那麼龐大的體系,財政收支預算嚴重不平衡,會導致政府財政赤字緊張,所以就擱置了。”
“那麼說來,嚴景標的思路能不能行得通還不一定,沒準半途就會停歇。”潘寶山道,“舊城改造還好,但新區建設就不好說了,就算搞起來也是個空架子。”
“會不會是半拉子也不一定,沒準嚴景標有路子,能朝省裡要些支持。”徐光放到,“那對松陽來說也不失爲一件好事。”
“那就看看吧。”潘寶山道,“希望嚴景標能爲松陽人民做件好事。”
“他做不做好事只是一個方面,我們要關注的還有我們的陣地。”徐光放道,“嚴景標心機比較重,事情都是做在暗地裡。”
“嗯,我覺得必須密切注意他的動向。”潘寶山道,“現在據我瞭解,公安局孔局長的位子不會有變動,但財政局蕭局長估計要有情況。”
“不但是財政,城建的也要換。”徐光放道,“他的舊部崔奮爲估計會升任財政局長,還有戴連山,長陵區區委副書記,估計會到建設局做局長。”
“長陵區是老工業區,近年來工業蕭條,只有個發電廠還可以,沒有點朝氣。”潘寶山道,“戴連山在那裡做區委副書記,估計也沒什麼城建方面的經驗,他怎麼能提過去做城建局長?那也算是比較專業的單位了。”
“幹部的提拔靠什麼?”徐光放一聽笑了起來。
潘寶山點點頭,也不回答。
徐光放又道:“而且,石白海馬上就要取代高厚鬆了,石白海根本就跟高厚鬆比不了。”
“哦!”潘寶山恍然道,“怪不得高厚鬆對石白海一肚子意見。”
“有意見也得忍着,高厚鬆沒系子,提來拿去還不由着嚴景標隨意擺弄嘛。”徐光放道,“不過嚴景標還有點人情味,出了兩三個位子讓他選。畢竟事情不能做過火,人心還是需要拉攏的。”
“那高厚鬆多少也好受點。”潘寶山道,“起碼面子上好看些。”
“應該也沒什麼。”徐光放道,“這次嚴景標前後要動一批人,也算是大潮流,而且從市委副秘書長的位子上下來,到具體單位做個一把手也是條路子。只不過高厚鬆想法有點高,他是郝志勇的人,如果郝志勇晚退兩年,他沒準就能走到市委秘書長的位子。那樣一來可就不一樣了,能進常委不說,下一步還很有可能成爲常務副市長。”
“哦,要是那麼說的話,高厚鬆還真是不能心平氣和。”潘寶山道,“不過那些跟我們關聯不大,關鍵是現在嚴景標佈局已經開始,等局勢定了之後,他就不會像現在看上去這麼溫和了。”
“也兇不到哪兒去。”徐光放道,“還是我說的,面上的事他要照顧到,方巖方部長才剛走,他過來爲的不就是這個?”
“也是。”潘寶山點頭道,“我只是看他們的氣勢太強,就說富祥的馮德錦,他也忙活開了,也在到處調自己的人。”
“他那是瞎折騰。”徐光放道,“縣裡遠不是重點,嚴景標對馮德錦還比較重視,肯定會把他弄到市裡來,因爲市裡纔是主戰場。不過不管怎樣,自己人總歸還是能安插就安插,那是多多益善的事,所以馮德錦在下面還折騰得一頭勁。”
“哦,這麼說馮德錦應該也知道早晚要到市裡來。”潘寶山恍然道,“那還是早點來好啊。”
“早點好?”徐光放不明白。
“哦,我是站在祁宏益角度上講的。”潘寶山道,“雖然馮德錦一心要把祁宏益給掘下來,但如果他到市裡來之後,相對就要不方便一些,那樣祁書記的壓力就會小一點。否則馮德錦一直在縣裡,對祁宏益來說就是左右虎狼,很難受。”
“呵,小潘你說得也是。”徐光放笑道,“祁宏益如果知道你這麼爲他着想,應該很欣慰。”
“徐市長,祁書記就像你一樣待我,我自然也要傾心相向。”潘寶山道,“只是我的着想起不到什麼作用。”
“有時候,有一份心也就夠了。”徐光放道,“不過祁宏益也是自己挖坑自己跳,以前他行事太張揚,也不注意乾淨地收尾。”
“只好聽天由命了。”潘寶山道,“當人力不能左右的時候,也沒有必要耗費精力。”
“嗯。”徐光放點點頭,轉了話題,“你跟高厚鬆有沒有接觸?”
“有一點。”潘寶山稍一皺眉頭,馬上就明白了徐光放的意思,道:“徐市長我能去安慰安慰他?”
“能爭取一個是一個。”徐光放道,“基礎是一點一滴打出來的。”
“好的徐市長!”潘寶山道,“我明白怎麼做。”
潘寶山找高厚鬆,得需要個由頭,事情自然些纔好。
剛巧,老匡給提了個話茬,說富祥縣政府小車班的小高託他問個話,不知道能不能到市政府小車班。
潘寶山一聽拍了下額頭,說怎麼把這事給忘了,早就許諾過人家的。
“喲,老匡,這事讓你爲難了。”潘寶山道,“都是說好的事,把小高和他老婆都弄過來,他老婆的事早已解決了,已經調到了市公立幼兒園,可竟然把他給忘了。”
“潘市長你事多,小高的事就芝麻大,忘了也正常。”老匡道,“沒什麼的。”
“那也不是。”潘寶山道,“事情大小要看對誰,對我來說可能真的是小事,可對小高來說就是大事。”
“對對對。”老匡點着頭,“潘市長,那我給小高回個話,讓他不要着急,反正就是最近的事。”
“行。”潘寶山道,“跟後勤小車班說一下,不是什麼難事。”
“呵呵,潘市長,事情難不難也要看對誰。”老匡笑道,“進市委市政府小車班,對你來說幫忙就一句話,是易事,可對小高來說,讓他自己辦那就是比登天還難。”
老匡的打趣讓潘寶山一樂,而且一個關鍵詞還讓他靈光一閃,市委小車班。何不讓小高進市委小車班?那剛好是個藉口找高厚鬆。
就這樣,潘寶山給高厚鬆去了個電話,約他吃個飯,說有點事看能不能幫忙。高厚鬆一聽很警覺,不知道潘寶山要他幫忙爲何事,萬一爲難的話還得多思量一番。不過他也有數,馬上就要到具體部門了,有些事還真要歸政府方面直接領導,所以對潘寶山還得真客氣。而且,在對石白海的立場上,他們應該說是一致的。
“潘市長,只要我能幫肯定沒問題。”高厚鬆道,“有事你先說着,碰巧了可以提前醞釀一下。”
“哦,有個朋友的熟人,在富祥縣小車班,他老婆在市區工作,一直兩地分居。所以就託了關係找我,看看能不能調到市政府小車班。”潘寶山說到這裡笑了笑,“高秘書長,有些事你也知道,太近了不好,所以琢磨着是不是放到市委小車班會好一些。”
“哦,這事不難!”高厚鬆一聽放了心,市委小車班就隸屬市委辦,找負責人半句話都不用。
當下,高厚鬆爽快地答應潘寶山的邀請,並且提出反要求,說吃飯可以,不過由他請客。
潘寶山知道高厚鬆的意思,呵呵一笑,說那不是他主動找酒喝了嘛。高厚鬆聽了也一笑,說關係向來不錯跟朋友一樣,說那些見外。
兩個人喝酒是不熱乎的,得找幾個人陪着,但大院裡的不能找,有些事怕走風。這一點是潘寶山和高厚鬆的共識,也是默契,不用說。
潘寶山想來想去,乾脆找魯少良,那可是純外圍的人。別的也就作罷,本來這種場合就不適合人多。高厚鬆也就找了一個朋友,一共四個人,正好小聚。
事情也真是趕巧,魯少良接到潘寶山的電話時說也這正要找他,問他知不知道趙銘已經到市旅遊公司了。
這事潘寶山還真沒在意,他的心思沒入到那上面。不過正好,趙銘去旅遊公司就是想伸手的,辦他的機會也就有了。
就這事,潘寶山還打算跟王三奎碰個面再好好謀劃一下步驟,但還沒來得及,省委黨校青幹班就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