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倆回到恰圖警局,夜已經深了。
一路上,披差的電話就響個不停,他不停的接電話,不停的掛電話,每一次都是笑容滿面,可見這一次披差又立功不小。
回到披差的辦公室,我這才發現坤康跟大強倆人都在,他倆正熱乎乎的吃着咖喱火鍋,見我跟披差同時回來,這才連忙給我倆也遞過來筷子跟碗。
見他倆一臉的疲倦模樣,我內心還有幾分不忍,披差這老哥太狠了,抓壯丁就是一整天,希望他們早日解脫,鴨米豆腐。
喝了一大口啤酒,披差哈哈大笑着,把去芭東坑劉亮的前後經過一說,坤康跟大強看我的表情頓時就變得不太對勁。
我能明白這兩位老哥心中的怨念,但是我可不想背黑鍋,於是我大叫這一切都是披差老哥的想法,我不過就是個打雜的。
聽我這麼顛倒黑白,披差老哥當時就不高興了,告訴我明天什麼都不用幹,自家那一畝三分地就你全權負責了。
聽披差這麼說,坤康跟大強這才哈哈大笑,接着碰杯,把杯中酒一飲而盡,坤康這才急忙尋味披差具體細節,披差添油加醋的這麼一說,作爲圈內人的坤康看我的表情就帶着幾分羨慕,他知道這種隨時可以下降頭,並且不需要準備任何降頭陰料的法事,到底多厲害。
大強又喝了一口酒,這才衝我感嘆道:“吳帥大佬現在越來越厲害了,我看用不了多久,吳帥大佬就可以在泰國打響知名度,會成爲整個東南亞最厲害的棺運大師。”
聽大強這麼一說,披差跟坤康同時點點頭,感慨的看着我,就像看着一件絕世璞玉。
我挺能理解大強的心情,心裡也不免喜滋滋的,就在這時,披差的手機又響了,披差接起來一聽,就是一陣哈哈大笑,接着他掛斷手機衝我道:“走吧吳帥大佬,還得麻煩你給劉亮做一場法事,他已經服軟了。”
“哦?”我一愣,這才問披差:“劉亮怎麼突然找我幫忙?難道他已經知道是我在搞鬼了?”
“那倒不是,這事是羅總長指定的,羅總長信不過外人,但是劉亮一直說自己中降頭了,一定要找人解事,沒轍,羅總長第一個想到了你。”披差解釋道。
“那你笑什麼?”我疑惑的開口問披差,總覺得披差的笑沒那麼簡單。
果然,披差這老哥財迷的衝我道:“對方可是風水大師啊,這小子很有錢,他既然敢坑你,你難道就不想狠狠的坑回來?更何況這件事要是讓媒體知道了,你說會不會對你很有利?”
聽披差老哥這麼一說,我們眼神都亮了。
無他,這是大好事啊,還有很重要的一點,我們缺錢啊,而且是很嚴重的缺錢,缺到棺靈這小丫頭都想打劫了,可想而知缺得多麼嚴重,事實上趙甲那件法事做完之後,我們本來應該有兩百萬美金的入賬,可惜這錢我不知道該找誰要?
趙甲已經死了,死無對證,問麗雅,麗雅說不知道,問多寶兒,多寶兒也說不知情,搞得我們明明應該很有錢,卻窮得跟什麼似得。
要不然大強跟坤康怎麼會被披差抓壯丁?
只是,看披差這老哥如此財迷的樣子,我怎麼想怎麼不對勁,這老哥不會把趙甲那兩百萬美元的誠意金給截胡了吧?要不然我們怎麼會一點消息都沒有?
這種事,怎麼越想越可能呢?
我突然想到那天晚上,多寶兒小丫頭喜滋滋的來,在告訴我那個秘密之後,還說要回去忙什麼?那她肯定是回到了趙甲的莊園,肯定是處理收尾的事,趙甲有多少錢我不知道,但是我那兩百萬美金,絕對是小事一樁。
我再一想披差老哥以往的尿性,越想越覺得我們被披差老哥黑吃黑了,這下我不幹了,當下一拍桌子道:“披差,你是不是太狠了?連咱們自己人也黑?我問你,趙甲那兩百萬美元的誠意金,是不是被你截胡了?”
披差見我發現了真相,臉不紅不白,反而自豪道:“不錯,而且不是兩百萬美金,而是一個多億。”
“啥?”我、大強、坤康幾乎同時驚呼起來,聲音差點把披差辦公室房樑給掀翻。
我哆嗦着看大強,大強哆嗦着看我,坤康哆嗦着看看我,又看看大強,嘴裡哆嗦道:“發財了,真特麼發財了,多少?一個多億美金?那得多少錢?我的天啊!”
“不過……”披差突然又開口了,他這一個不過,讓我們小心肝都哆嗦起來,這一聽就不是好兆頭。
果然,就聽披差接着道:“不過,這錢是多寶兒拿來做慈善的基金,也就是說,做善事可以用,其他一概不行。”
披差說的斬釘截鐵,讓我們欲哭無淚,這老頭太霸道了,你做慈善我們不反對,但是你憑什麼把我們用命賺來的錢也做慈善?
我心裡是很有怨念的,我估計大強跟坤康也是如此,兩人的臉色慢慢陰沉下來,看着披差一句話不說。
披差見我們臉色不對,突然嘆了口氣,接着眼角隱約出現了淚花,他倒滿一杯酒,又一飲而盡後,這纔看着我鄭重道:“我老婆死了。”
“我知道。”我平靜的點頭回答。
“她死的時候,我在她身邊,她最後的願望,就是讓我把一輩子賺來的錢都做善事,替我們下輩子賺取足夠的功德,可惜我一個小警察,不貪不黑,哪來的錢?”披差說到這,臉上寫滿了苦澀。
聽到這,大強跟坤康紛紛動容了,這兩位老哥同樣倒滿酒,又給我倒滿,我們仨這才一飲而盡。
“走吧吳帥大佬,還愣着幹什麼?趕緊去坑劉亮啊,哎……上輩子也不知道做了什麼孽,這輩子要欠下這麼多債,死披差你給我聽好了,攢夠功德,你必須得分我一份。”大強說着,站起身就往外走。
“還有我那份。”坤康說着同樣站起身,跟着大強就往外走。
看着他們的背影,我眼神十分柔和的笑笑,這纔對披差道:“我說披差老哥,您做善事我不反對,但是您能不能把我們那份單獨存着?您不能讓我們像奶牛一樣,吃的是草,擠得是奶吧?”
披差聽我這麼說,還擦擦眼淚大笑道:“你小子廢什麼話?到你們真需要用錢的時候,我會少了你們的?”
對這話,我是充滿懷疑的,就看披差這老哥霸道貪財的行事風格,我們以後的苦日子,這纔剛剛開始。
我站起身,苦笑着跟上大強跟坤康,內心隱約還傳來一個聲音:“哥們,這沒現錢的法事你做不做?”
做!
我彷彿聽到了自己斬釘截鐵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