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接通以後,施爲民本想着在朱一銘面前好好炫耀一下他這兩天的成績。一直以來,他都給人一種混日子的感覺,除了負責自己那一攤子事情以外,好像就沒有做過其他的事情。施爲民想通過這次的事情,告訴對方,他還是很有能力的,之前之所以一直沒表露出來,是因爲沒有合適的機會。
誰知他剛剛自報家門,還沒有等到開口說其他的,朱一銘已經說話了。
“施市長,你在哪兒呢?我問賀齊和雪薇秘書長,他們都說,只知道你去省裡辦事了,具體什麼事卻不清楚,施市長莫不是承擔什麼秘密任務吧?”朱一銘在電話裡冷聲說道。
施爲民就是傻子也聽得出來朱一銘的話音不對,這是擺明了給他臉色瞧呢!儘管心裡很是不爽,但他也不好多說什麼。這事嚴格說來,確實是他辦得不對,不管怎麼說,他也是副市長,離開市裡,沒有理由不在市委辦備案的,就是受命於市委書記那也不行。
“市長,是這樣的,”施爲民便把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向朱一銘做了一個轉述,末了,還特意加了一句,當時由於事情比較匆忙,沒有來得及和賀市長打招呼,所以
朱一銘聽到這話以後,立即說道:“哦,原來是這麼回事,這當然不能說你有什麼過錯,但以後再遇到類似情況的時候,還是把事情說清楚,免得大家對你的行蹤一無所知,這樣不好。”
朱一銘這話說得很強硬,口中雖然說這不是你的過錯,但批評的意味卻非常明顯。他說完這話以後,沒有接着往下說,而是停住了話頭,擺明了是在等對方向他表態呢!
施爲民意識到這點以後,連忙開口說道:“市長,我知道了,以後一定會注意到的。”
“行,別的話我也不多說了,施市長是市裡的老人了,相信在這些細枝末節上面只要上點心,一定不會出現問題的。”朱一銘說道。
話說到這兒,略作停頓以後,他才裝作很隨意的樣子問道:“對了,財政廳那邊怎麼樣了,你好像過去有兩天了吧?”
施爲民聽到這話以後,差點沒一口鮮血噴濺而出,他這兩天累死累活的就是爲了早點搞定這事,想不到到對方的口中,竟然仍有嫌他動作太慢之意。他不清楚朱一銘是故意這麼說,還是不知道財政廳這幫大爺們的作風,不過去年第一批撥款好像就是他親自去跑的,應該不可能不瞭解財神爺們的做派呀!
儘管心裡鬱悶到了極點,但施爲民還是一本正經地將他這兩天工作的情況向對方做了彙報。就算對方再怎麼看不上他,但該認可的東西還是要認可的,總不至於睜着眼睛說瞎話吧!
聽完施爲民的話以後,朱一銘嗯了一聲,然後說道:“既然事情已經談好了,你下午辦妥以後,就直接回來吧!行,就這樣!”
說完以後,不等施爲民有任何表示,他便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聽着耳邊傳來的嘟嘟忙音,施爲民真心凌亂了,本來以爲能得到對方的表揚的,現在看來不當中批評就算給他面子了。
意識到這點的時候,施爲民無法淡定了,這事到了朱一銘的口中,儼然成了他私自行動了,而實際情況是,他是受命於市委書記曲向強的。施爲民覺得有必要向書記作個彙報,要不然他這頓批評也吃得太冤枉了一點。
施爲民拿起電話直接撥通了曲向強的電話,爲了顯示他是對方嫡系,他沒有撥打對方辦公桌上的電話,而是直接撥打了對方的手機。
辦公室電話是要經過秘書轉接的,施爲民自認爲他現在是對方的左膀右臂,沒有必要再走秘書這個環節了。
曲向強看到施爲民的號碼以後,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他現在正爲這件事情不爽呢!對方去省裡是他安排,本來想借此機會下一着妙棋的。誰知被朱一銘輕而易舉化解了不算,還順帶把對方解決了一道大難題,這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儘管曲向強不願意接施爲民的這個電話,但他想了想,還是摁下了接聽鍵。不管怎麼說,現在對方都是他在政府那邊埋下的一顆釘子,心裡再怎麼不爽,也不可能想對方撂臉子。
電話接通以後,施爲民就把朱一銘讓他打電話過去,然後用質詢的口氣和他交流的事情向對方做了彙報。他的本意就算曲向強不爲他出這口氣,至少可以得到些許安慰,所以說話的語氣很是不爽,這也算是下級應對上級的一種策略。
曲向強的心裡本就不爽,現在施爲民竟然用這樣一種語氣和他說話,他的心情可想而知。本還想着壓一壓性子,誰知一開口就按捺不住了。
“爲民,不是我說你,你離開的時候,爲什麼不把這事和賀齊說清楚呢,這樣就不會給人家留下這個把柄了,以後做事小心一點,不要如此毛躁。行了,我這邊還有點事情,先掛了。”曲向強很是不爽地說道。
曲向強之所以只說了一句以後,就掛斷了電話,就是擔心再說下去,他忍不住說出什麼難聽的話語出來。通過這件事情可以看出,朱一銘不用施爲民確實是有一定道理的。這事的路他已經幫對方鋪好了,想不到他竟然還賣了這麼大的一個破綻給對方,真是扶不起的阿斗。
施爲民看着嘟嘟忙音的手機發愣,朱一銘對他那樣的態度可以理解,但曲向強也是這樣一幅態度,那就讓人看不懂了。對方不光沒有說出什麼安慰之類的話語,甚至還暗暗批評了他一句,這實在是讓其無法接受。
施爲民憤怒地把手機往牀上扔去,口中很是不爽地說道:“真是活見鬼了,我這是遭誰惹誰了,兩頭不討好!”
朱一銘剛到辦公室坐下身子,手機就響起來了,他拿起來一看,見是蔡國才的號碼,他連忙摁下了接聽鍵。
對方在電話裡說,他們已經準備返回了,問朱一銘下午是不是有時間,他想彙報一下最終簽訂協議時一些相關的情況。
朱一銘和對方約定了時間以後,就掛斷了電話。點上一支菸以後,朱一銘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從這個小細節可以看出,蔡國纔是鐵了心地準備跟在他後面幹了,這就擺出了及時請示、彙報的架勢了。
這對朱一銘而言,當然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因爲賀齊和魏美華都一直都是他的人,可以說忠誠度是非常高的。施爲民已經明確地站到曲向強那邊去了,朱一銘對此也並不在意。
現在他最爲關注的就是蔡國才的態度了,他不希望看到對方有什麼別樣的想法,那樣的話,他寧可不用這個人。在體制內,能力固然重要,但堅定地站隊同樣不可忽視。那種爲他人做嫁衣的事情,是絕對沒有任何一個領導願意去做的。
朱一銘之所以對蔡國纔多留一個心眼,主要有兩個方面原因,第一,蔡本是樑之放的人,在對方倒臺以後,才改換門庭的;第二,蔡國才的能力很強,之前他在南甸區的表現,就足以證明這一點。
現在有了大衆集團y6發動機基地這個平臺,朱一銘相信蔡國才一定會將自己的實力充分展示出來的。在這個時候,對方心底的真實想法就顯得尤爲重要了。
朱一銘當然不會對此掉以輕心,他很清楚,他和曲向強的爭鬥絕不是短時間之內能夠決出勝負的,在這中間,他不希望任何其他因素影響到這個大局,所以在這之前,他一定要把可能出現的一些情況消滅在萌芽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