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載坖與王直兩人,可以說是一拍即合。
不只是朱載坖有這種想法,王直聽到小販說到超市的經營方式之時,就已經動了心思。
“這些貨物的數量極大,不知道這裕成超市,能否將其消化。”王直也在試探。
裕王是什麼人,那是當今陛下最年長的兒子。如果按嫡長子繼承製的話,將來的皇位就是這位裕王殿下的。要不是嘉靖性情難測,只怕這位殿下早就被立爲太子了,也輪不到他來巴結。
朱載坖低着頭似乎計算了下,便笑對王直說道:“你的貨物雖然多,但也不難消化。是不是覺得,我這一家超市,也就是品類多些面積大些的店鋪?其實不然,這可不是簡單的一加一等於二。你若不信,可先運來一批,放在裕成超市給你代賣如何。”
王直要的就是這句話,但他卻故作猶豫之態,“既然殿下有此信心,那我可先送一批貨物過來,只是不知道送多少。”
“一船,我說的是兩千料的海船。”朱載坖看着王直的兩眼道:“就算是這麼大的一船貨物,也不見得夠幾天售賣的。”
朱載坖剛剛說到海船,王直和他的隨從兩人,都有脖子後面冒有涼氣的感覺。
簡直是嚇人,裕王殿下這麼說,必定是對我有所耳聞。敢說做四海生意的,當然只有如今最大的海上船東,也是最大的海賊頭子,王直。
王直急忙一拱手道:“殿下居廟堂而知江湖之遠,在下欽佩不已,如此就按殿下所說的辦。”
“本王知道,你現在仍舊不相信我的說法,對這裕成還有懷疑。”朱載坖笑着對王直指了指,吩咐朱時泰道:“將這裡的夥計都召集起來,我有話要對他們說。”
朱時泰有點摸不着頭腦,但是朱載坖在這裡是身份最尊貴也是等級最高的,自然說了算。
裕成超市的夥計們,不多時便穿着統一的服飾,在大廳的空地當中站了數排。粗粗一數,足有數百人之多。
王直不明白朱載坖這是什麼意思,但是看樣子似乎要搞點事。
“大家都學了一些超市的規矩吧?”朱載坖掃了數百名夥計一眼,毫不怯場的道:“死記硬背這些條條框框,想必氣悶的緊。反正過兩天馬上就要開業,不如今日,先讓大家開個內購會。”
朱時泰、王直等人眼都直了,裕王殿下這是搞的什麼事,內購會爲何物?
別說他們,就是朱載坖自己在前世,也沒碰到過幾次。但這不妨礙他拿過來模仿,只要有用就是好的。
“所謂內購會,就是大家自己內部先買東西。”朱載坖指了指那一排排滿當當的貨架,接着道:“這幾天發送了不少的彩畫紙,估計大家多少也知道一些。這裡吃穿用度都有,價錢也相當的便宜。大家都是過日子的,心裡應該有筆帳。要是讓你們,按着彩畫紙上的價錢採買家用,你們願不願意?若是願意,便安排一下,咱們今天在這裡,先讓你們內部採買,免得想買的時候卻買不到。”
朱時泰暗地搖頭,裕王殿下一意孤行越來越不靠譜。這擺明了是想在夥計們身上先賺一筆,人家是來當夥計掙錢的,怎麼可能掏錢……
他這裡還沒嘀咕完,便看到已有數名夥計猶豫着走向貨架,去取自己早就看中的貨品。朱時泰感覺臉上有點紅,這不是當面打臉是什麼,不過心中卻又欣喜,超市的錢途可期啊。
他忘了一點,這裡的貨物都是大宗採購而來,靠的是薄利多銷。同樣的貨品,價錢自然便宜過街頭小店。
王直更是目瞪口呆,他也是個見過世面的,但這種別開生面的事情還沒見過。只覺得這位裕王年紀雖小,但深不可測。
“大家按着規矩,各盡其職,要買貨品可以分批去挑選,不要亂了。”有那精明的管事,一點就透,立時便喊着維持秩序。
起始之時,不少夥計還有些膽怯。但看到有人去挑選了看上的貨品後,便也坦然起來。
甚至有夥計東西多的拿不了,更是到了收銀的櫃檯前,找收銀的夥計買下一條細麻布袋子。這些細麻布袋子是早就備下的,袋口還縫製了提手,就是爲了方便客人裝下所購之物。
時間不長,王直便看到這超市之內變得生動起來。雖然這些夥計身着同樣的服色,可是他們的目光手勢,都是向着貨品去的。更讓他發現,與尋常市場不一樣的是,這裡地面整潔乾淨,人流有序流動,似乎這些貨架之間的通道,都是專門精心設計。
“歎爲觀止、歎爲觀止!”王直呆呆的看了足有一刻時間,這纔回過神來,對着朱載坖猛挑大拇指。
“王直先生若是無事,不如去本王府中坐坐可好。”朱載坖轉向對方,笑道。
原本王直就是想結交裕王,好給自己行個方便。但現在看這位裕王手段高超,而且主動邀約,反而讓他有一種很是被動的感覺。
“殿下不嫌棄就好,小人求之不得。”王直略一思考,便痛快答應。
轉頭向着身後隨從吩咐了兩句,便欣然與朱載坖一同離去。
回到裕王府,朱載坖也已經累得很,但是揉了揉額頭,仍舊對王直笑着伸手讓座。
“王先生好好的五峰船主不做,此次深入內陸京師重地,是有什麼大事要做嗎?”朱載坖喝了一口茶,目光淡然的看向王直。
田義本來垂手站在朱載坖的身側,聽到這話,目光如刀一般,刺向端坐的王直。五峰船主這四個字,在這個時代所代表的就不是好人。
王直這次直的繃不住了,此事事關重大,怎麼可能被一眼看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