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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魚兒神秘兮兮的,而且眉眼都帶着笑。他要和夏至商量的,應該是一件大好事。夏至就笑着問他:“老叔,啥事啊?”
“十六,咱上你這屋說去。”小黑魚兒的大眼睛瞟了瞟田氏,意思很明顯,他和夏至商量事纔不要讓田氏聽見。
田氏瞧見了,頓時就被氣的一噎。
夏至什麼都沒說,笑呵呵地和小黑魚兒到西屋來。小黑魚兒還將西屋的門關上,讓大青看着門,這才壓低了聲音跟夏至商量:“十六,你想上府城玩幾天去不?”
“府城啊……”夏至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她還真有去府城的計劃。一方面,府城是北鎮府最大的都市和水陸交通樞紐,人口衆多而且也最繁華熱鬧。她想要賺錢,不是賺小錢,而是賺大錢,就沒有比府城更好的選擇了。臨水鎮雖然繁華,但是購買力和府城還是沒法子比的。
另一方面,她想去夏秀才就職的文山書院去看一看。
田氏讓夏秀才在書院想辦法籌錢的事情她可一直都沒有忘。她現在不僅跟田氏約定了要負責家用,還將自己辛辛苦苦賺的錢給了田氏。
當她真是這麼好欺負的嗎。她的心裡早就想好了一個釜底抽薪的計劃。這個計劃,也只能去府城才能實施。
可是去府城可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路遠不說,她要完成自己的計劃,也需要時間。她起碼要在府城住上一兩天才行。
這都需要一個名目,夏至這些天一直在思考這件事。現在小黑魚兒問她,她只想了想,就點了頭。“我當然想去。”
小黑魚兒就嘻嘻的笑:“十六,你想去就好。剛纔你奶和你大姑商量,要我去府城你大姑家住幾天。我說我想帶你一起去。你奶就讓我問你願不願意。你願意,那我這就回去說去。”
小黑魚兒轉身要走,夏至趕忙拉住他。“老叔,帶我去府城,都是你的意思啊?會不會不方便,大姑他們最近挺忙……”
“十六你咋想的這麼多捏。”小黑魚兒瞧一眼夏至,不大滿意了。“咱倆去,你還怕你大姑不樂意啊。我告訴你,我聽你奶和你大姑說了,她們都想讓你上府城去住幾天。”
小黑魚兒這話不像是假的。夏至轉念想想,她是一定要去府城的,這個機會簡直就是瞌睡的時候有人送上枕頭來。她不能錯過。這麼想着,她就對小黑魚兒笑:“老叔,那我都聽你的。”
“這就對了。”小黑魚兒就愛聽這樣的話,他讓夏至等着,他回去告訴夏老太太一聲,“我一會回來,今天在這睡。”
小黑魚兒帶着大青一陣風似地跑了。
夏至就出來倒水洗漱。田氏在東屋大聲問她小黑魚兒跟她商量什麼事。夏至懶得搭理,就假裝沒聽見,氣的田氏罵了兩聲。
這一會的工夫,小黑魚兒已經跑回來了。
“說好了,明天咱就跟着你大姑去府城。”這次他不是偷摸跟夏至說的,而是嚷嚷的田氏、夏橋和小樹兒都聽見了。
田氏詭異的沒吭聲。
夏橋和小樹兒都出來向小黑魚兒詢問,小黑魚兒就告訴他們,夏大姑明天就回府城,打算將小黑魚兒和夏至帶回去住上幾天。
小樹兒眼巴巴的很羨慕,他可不敢說要跟着去的話,只說他捨不得小黑魚兒,也捨不得夏至,還特意問他們到了府城是不是要去找田來寶玩。
夏橋就很客氣地說夏至跟着去的話,會給夏大姑添太多的麻煩。
“麻煩啥,你大姑可稀罕十六咧。”小黑魚兒揮揮手,示意夏橋不要說這樣的話。
田氏這個時候竟從東屋走出來,和顏悅色地跟小黑魚兒說話:“只帶夏至,還帶臘月和五月她們不?”
“就我和十六去。”小黑魚兒還是不待見田氏,卻回答了她的話。
田氏臉上的表情就有些難以揣摩,似乎不樂意,但似乎還有點兒別的什麼。“小龍,你自己去吧。不用帶夏至,挺麻煩她大姑的。”
這分明是願意了。田氏要是不願意,只會簡單霸道地說不讓夏至去。
難得她這麼好說話,小黑魚兒卻根本沒有多想。“我不愛聽這虛頭巴腦,沒意思的話。”說完了,他就跑西屋去,脫的只剩下個小肚兜,鑽進夏至早就給他準備好的被窩裡。
被撅在那裡,田氏就訕訕的,低低的聲音抱怨着:“別當我看不出來,還不是稀罕夏至能幹,帶過去正好照顧她老叔,可省了她大姑的事兒了。”
這麼抱怨着,回到東屋坐下,田氏思忖了一會,臉上就露出了喜色。
……
早上睡醒起來,小黑魚兒先帶着大青回後院去了。田氏覷着小黑魚兒走了,忙就叫小樹兒找了夏至過去說話。
田氏囑咐夏至到了夏大姑家裡不能丟了她的臉:“……勤快點兒別光顧着陪你老叔,多幫你大姑和你大姑父幹活,別惹了他們生氣。你長生哥那孩子不錯,你們多說說話。還有珍珠,她年紀小,你遇事讓着她,別讓她背地裡說你不好……”
這麼囑咐了半天,然後還上下打量着夏至:“也該學着打扮打扮……”
這麼說着話,田氏就將自己的香粉和胭脂拿出來,讓夏至帶上。然後她還拿了一條裙子出來,讓夏至試試合不合身。
夏至一眼就瞧出來,那是田氏給她做了一半就收起來的裙子。難道是昨天夜裡趕工做好的?這麼想着,她就又往田氏的臉上看了看。
田氏的眼圈果然有些青黑,看來真是熬夜了。
香粉和胭脂夏至都沒要。適合田氏的東西,未必適合她。她目前也不需要這個。至於那條裙子,夏至本意也是不肯要的。
如果是母親滿懷關切與愛心做的裙子,她自然願意接受。但田氏做這條裙子給她的目的太過明確,讓她心裡很不自在。
她再三不要,田氏再三地要給。最後,眼看着田氏要惱羞成怒了,夏至才勉強將裙子收了。爲了這條裙子和田氏鬧起來,若是去府城的事情有變,那就得不償失了。
“娘,我上後院看看去。”夏至就對田氏說。
“去吧。”田氏大方地點頭。
一大早,後院當院裡就很熱鬧了。
五月、七月和臘月幾個都在當院和上房之間來回走動,說說笑笑的。夏老爺子站在當院裡,正在跟長生說話。夏二叔今天也起了個大早,笑呵呵地陪着夏老爺子和長生。
夏至走到當院,跟大傢伙打了招呼。夏老爺子就讓她上屋裡去:“你奶和你大姑正念叨你。”
夏至就往上房走,迎面五月從屋子裡出來,臉上神色緊繃繃的。五月似乎沒看見她,直接朝她撞了過來。夏至連忙躲過。五月也沒停下,就招呼了一聲爹,然後就進東廂房去了。
夏二叔正跟長生說着話,一開始只答應了一聲,沒動地方。等了一會,夏二嬸就從東廂房裡探出頭來,又叫了夏二叔一聲。
“一大早的,吵吵個啥!”夏二叔還挺不耐煩的,然後才似乎是意識到什麼似的,又回頭看了夏二嬸一眼。夏二嬸就給他使眼色。夏二叔跟長生客氣了一句,忙就回了東廂房。
長生就走過來笑着跟夏至說話:“十六,我早上看了你種的花。種的真好!”原來他早上起的早,這會工夫已經跟着夏老爺子轉悠了一圈了。
“長生哥要是喜歡,我一會挖一些給你。”夏至就笑道。
郭長生也是個挺實誠的人:“十六,我別的不要,你給我挖兩棵芍藥吧。我看那個花開的好,正好在我那院子裡種兩棵。”
夏至自然不會不答應:“長生哥你挺會選。這花侍弄好了,能從春天開到秋天去,你這三季都不愁沒花看。”
長生呵呵地笑:“那敢情好,我就要這個了。”
這會工夫,夏二叔就從東廂房裡走出來,臉上有些變顏變色的。他站在門口下死眼瞅了瞅長生和夏至,就扭頭走到夏老爺子身邊去了。
“爹,我跟你說兩句話。”夏二叔壓低聲音說話,但夏至還是恍惚聽見了。
“啥話?說吧。”夏老爺子揹着手,站在當院裡。
夏二叔就左右瞧了瞧,然後才說道:“爹,咱倆上外頭說去吧。”
夏老爺子微微有些吃驚,他一時想不出來夏二叔有什麼話要私底下跟他說,但他還是點了點頭。爺兩個就往院子外頭去了。
夏至走進上房,夏老太太正和夏三嬸、臘月準備早飯。
“十六來啦,進屋去陪你珍珠妹子吧,一會一起吃飯。”夏老太太就招呼夏至,不讓她幹活。
上房東屋,夏大姑和珍珠早都已經洗漱好了,正在跟小黑魚兒說話。看見夏至來了,夏大姑忙招手把她叫到跟前,然後問她:“你老叔都跟你說了吧。跟大姑去住幾天,捨得下家不?”
夏至笑而不語。
夏大姑就明白了:“有點兒捨不得也沒事。你和你老叔有伴兒。到時候,讓你長生哥帶着你們在府城裡好好玩玩。”
這會工夫,臘月也走進來了。夏至就想起一件事,從袖子裡取出三串瑪瑙手串來,跟臘月和珍珠說:“咱們一人一串。”讓臘月和珍珠先選。
臘月的眼睛就是一亮:“四姐,你都串好了?串的真好看。”
“臘月着急了吧。”夏至笑眯眯的,“珠子拿回來,我也急着想戴上。昨天晚上回去就抽空串好了。”
珍珠瞧着三串瑪瑙手串,也覺得珠子剔透,鮮亮美貌,她好奇地問夏至:“四姐,這是你自己串的呀?”
夏至點頭。臘月已經迫不及待地將這些瑪瑙珠子的來歷跟珍珠說了。
珍珠聽的眼睛都睜大了,她沒有想到,這麼漂亮的手串,竟然是夏至她們從河套撿來的石頭做成的。“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我幹嘛騙你呀。”臘月就說。
“我小時候也在河套撿過石頭,可沒十六這般手巧有本事。”夏大姑就笑着說道。
珍珠本是不喜歡鄉下的,每次陪夏大姑來哪裡都不肯去,現在卻是對臘月口中所說的河套有些嚮往了。夏大姑就瞧出女兒的心意來,笑着說她:“你呀,以後該多跟你姐姐們到處走走玩玩。”
珍珠瞧着手串沒吭聲。
夏至和臘月都讓珍珠先選,因爲她是客,而且年紀最小。珍珠抿了抿嘴,挑了一串戴在手腕上,嘴角就微微翹了起來。
之後臘月也選了。最後一串,夏至自己戴了。
夏老太太進屋瞧見了,臉上也笑眯眯的,說手串是真好看,誇夏至手巧,而且很有做姐姐的樣子。
夏大姑又問夏至:“你長生哥朝你要花兒了?你別理他。拿回去他也侍弄不好,到給糟蹋了。”
“芍藥花最好侍弄了。我看長生哥性子很好,有做哥哥的樣子。”夏至就說道,一面看了珍珠一眼。她已經猜到了,想要花兒的應該是珍珠。
夏老太太在夾道那種了芍藥,珍珠昨天往那邊多瞧了好幾眼。
早飯都準備好了,卻找不到夏老爺子。
“剛纔跟我二叔出去了,我二叔好像跟我爺有話說。”夏至就說道。
夏老太太和夏大姑飛快地交換了一個眼色,似乎有些緊張。夏老太太連忙就招呼了夏三叔,讓他去找夏老爺子回來吃飯。
夏至和臘月也往外面走,夏至眼角的餘光就瞧見夏老太太和夏大姑湊在了一起,聲音壓的低低的說話。夏大姑似乎說了一句什麼我爹開口,我可咋辦之類的話。
夏至知機,找了個藉口,將臘月和小黑魚兒都帶到了當院。
夏三叔出去了好一會,才找了夏老爺子回來。
夏老爺子揹着手板着臉,夏二叔走在他身後,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
走進上房,夏老爺子瞧見大家都在等他,就揮了揮手吩咐開飯。這邊吃着飯,就聽見夏二叔一家子都從東廂房出來了。
一家子關了東廂房的門,徑自往外頭去了。
“我讓他們下地拔草去了。”夏老爺子扭回頭來,看見大家都在往窗外看,就解釋了一句。
夏大姑瞧了夏老太太一眼,似乎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