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清晨,可以說是新一天的開始。而每個人對新的一天卻都有不同的想法。一些賭徒如果昨天在賭場裡輸了錢,他們會在今天跑去翻本。他們總認爲是昨天的運氣不好而輸的錢,其實是被賭場裡的人出了老千都不知道。俗話說得好賭博三分騙,不騙誰開店。而農民們,他們會早早的起來。去田地裡務農,他們會覺得多些勞動,就會多一份收穫。
今天的這個清晨,蒲忠國起的比以前早了許多。可以說他一夜都沒有睡好,也可以說他一夜根本就沒有睡。他從昨晚開始就一直在想着敬志瑞和上官一芸有關的事。自從得知上官一芸已經回到了徐驕嬌住處時,他的心才放下了來。他很想跑去問上官一芸到底去哪裡了,可是他沒有去問。他也沒有問過這幾年上官一芸的事,他更不知道上官一芸心裡面喜歡的那個人不是他,而是別人。他卻這樣被騙了六年。也許這一切對於他來說已經沒有那麼重要了。現在在他心裡面最重要的是除掉敬志瑞。
此時,蒲忠國和聞啓川已經來到了火車站附近的小巷裡。蒲忠國手裡面還拿着一個長形的棕色木箱。他倆正注視着火車站門口的一舉一動。雖然是清晨,但是這裡已有了很多人。有的人是來乘坐火車北上,或者是南下的。有的是在火車站附近買賣的小販。有的是等着拉客的黃包車車伕。而有一個人也跟蒲忠國和聞啓川一樣,正在注視着火車站的情況。那人站在路邊的一顆樹旁。手裡面舉着一張報紙,剛好擋住了自己的面孔。只是看見那個人戴着一個列寧帽。穿着一身棕色的皮衣。如果不走到那個人附近,根本就不知道那個人是誰。
就在這時,一個頭戴着草編帽的人,慢慢的向那個人走了過去。走過去的時候還不時向四處張望着。當走到那個人旁邊時,戴草編帽的人就停了下來。望了一下四周後,便輕聲的對着那個人說道:“蘄隊長,敬志瑞還沒有出現。”
拿着報紙的那個人正是蘄若珍,蘄若珍的這身打扮,不認識她的人如果不仔細看。真的會認爲他是一個小夥子。蘄若珍輕輕的放下了手上舉着的報紙,看了看手上的手錶。眼睛隨後盯着火車站門前,自己輕聲的跟着戴草編帽那個特工說道:“現在還沒有到八點,他現在可能還沒有到,我們繼續在這監視。”
戴草編帽的那個特工有些好奇的問了蘄若珍一句:“蘄隊長,我們爲什麼要裝扮成這樣來護送敬志瑞呢?”
蘄若珍望着那個特工說:“我們不光是要護送敬禮瑞,我們還要抓住前來殺他的人。像敬志瑞這樣的人物投靠我們,共fei是不會放過他的……”
那個特工聽了後,點了點頭,蘄若珍隨後命令的說道:“你現在快進候車室看看有什麼情況。”
之後那個特工望了下四周,應了一聲:“恩……”就向着火車站大門走去了。
就在那個特工走後沒多久,有一個人走到了蘄若珍旁邊,說了一句:“你這樣做,不覺得麻煩嗎?”
蘄若珍望着說話的這個人,笑了一笑說道:“原來是徐組長啊,想不到你穿上這身挺合適的。”
徐子默聽見後,便瞅了瞅自己一身的裝扮。青衫短衣,黑糙布鞋。他也笑了笑說道:“這身還真的不錯……”
蘄若珍繼續假裝看着報紙說:“做這行就不能怕麻煩。怕麻煩什麼都做不了。”
徐子默點了點頭,也沒有說什麼,只是站在蘄若珍旁邊,和蘄若珍一樣,看着火車站門前的動靜。而蘄若珍卻問到徐子默:“他們來了嗎?”
徐子默知道她是什麼意思,自己用頭指了指前面不遠的兩個黃包車車伕,並輕聲說道:“在那裡。”
徐子默指的那兩個黃包車車伕是郄鑫民和連成祁僞裝成的。而他倆現在正在議論着蘄若珍。
先說話的是連成祁,他有點納悶的問着郄鑫民:“鑫民,你說周區長爲什麼會讓那個女人來指揮這次行動,而讓我們聽她的指揮。說得不好聽話,我們幹這行的時間總比她長,比她有經驗吧。”
郄鑫民輕輕笑了下說道:“成祁啊,你也知道自己幹這行時間比她長。難道你不知道‘親信’這個詞的意思嗎?”
連成祁沉着個臉,望了下週圍的情況嘆着氣接着說:“也是,看來我們以後都要聽那個女人的指揮了。”
“都是爲黨guo做事,何必在乎職位的高低呢?”郄鑫民開解的說道。
而這時連成祁卻露出了笑容的說着:“同是爲黨guo做事,但是官大一級可以壓死人。”
連成祁說完這句話後,他倆同時笑了起來。笑之後連成祁有點不悅的說:“想不到我一個軍需處副處長竟然要化妝成黃包車車伕來抓共fei。”
“成祁,別想那麼多。我們是掛羊頭賣狗肉的,那些只是虛職而已。”
“是啊……”連成祁突然接着問道:“對了,怎麼不見君生呢?他去哪裡了?”
“那麼久了你還沒發現君生在什麼地方?”
連成祁根本就沒有看見時君生的人影:“他在哪?”
郄鑫民把手放在腳邊,指着前方路邊上的汽車。連成祁這才知道時君生待在車裡面,而且車裡面還有另外三名特工。連成祁有點羨慕的對着郄鑫民說:“還是君生的差事好……”
此後他倆不在說話了,只是待在那個地方四處觀察着。而蒲忠國和聞啓川他倆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一切的存在。他們完全沒有想到復興社的人已經安插在人羣當中。他們從頭開始就認爲復興社的人不會這樣做。他倆現在正爲着怎樣除掉敬志瑞的這個人商量着。
蒲忠國望着火車站前現在那麼多人,有點焦慮的說着:“啓川,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聞啓川也望着火車站前,想了一會說道:“我們一起進去吧。你我各在一邊,伺機刺殺。”
蒲忠國擺了下手:“不,這樣太危險了。這樣做的話很容易被複興社的人抓住……”
聞啓川打斷蒲忠國的話說着:“但是不這樣做的話,我們怎麼殺得了敬志瑞呢?我們從來都沒見過他,他長得什麼樣我們都不知道。”
蒲忠國沉默了片刻:“啓川,你現在拿着這把槍去找一個可以瞄準火車站前狙擊點。我現在就進去,如果我成功了你就掩護我。如果我失敗了,復興社的人會護着敬志瑞出來。到時就靠你了,殺了他以後你就迅速離開這裡……”蒲忠國邊說着邊把手上的那個長形的棕色木箱遞給聞啓川。
聞啓川沒有接過那個長形的棕色木箱,也沒等蒲忠國說完話:“忠國,這次還是我去吧,你以前救過我。這次就當我還你的。”聞啓川說完後急忙向着火車站走去。蒲忠國攔都攔不住。
蒲忠國這會從身上拿出了表看了下,已經快八點了,敬志瑞就快要到了。他望了一下聞啓川的背影,隨後離開了這條小巷。與此同時,頭戴着草編帽的那個特工急急忙忙的從火車站裡面出來了,向着蘄若珍的方向走去。蘄若珍看見那個特工這麼急的樣子,肯定是敬志瑞已經到了,自己便叫起徐子默一起迎了上去:“是不是敬志瑞到了。”
頭戴着草編帽的那個特工緩了緩氣說道:“恩。候車室第十排,第一個位子有個人坐下了。那個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西服,還戴着一副墨鏡……”
蘄若珍急切的說道:“快,我們快進去看看。”
就當蘄若珍、徐子默和那個特工向着火車站裡面的候車室走去時。在他們後面不遠處的樹邊有兩個人走了出來,看着他們三人。那兩個人正是犬養清藤和清水彥義。
“我們該怎麼做呢?”犬養清藤望着他們三人,問着清水彥義。
清水彥義也和犬養清藤一樣望着他們三人:“老師說了,見機行事。”
犬養清藤十分的迷惑,不知道影佐禎照是怎麼樣知道這個消息的,便想通過清水彥義來知道:“彥義君,你知不知道大佐時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清水彥義笑着跟犬養清藤說:“這個,我也不知道。我也從來不問那麼多。”
犬養清藤點了下頭後就不在說話了,正和清水彥義一起在觀察着火車站的動靜,好見機行事。而在他倆旁邊僞裝成乞丐的仇志開,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附近的那兩個男人是日本人。他現在正拿着一個破碗慢慢的向火車站裡面走去。
時間一點一點的在流逝。聞啓川正一步步的靠近火車站,可是就還有幾十步的距離時。他被一個人攔了下來。他當時以爲是自己被發現了。他想從自己身上拿出來槍來反抗。可當聞啓川看見那個人的相貌時,他停了下來。站在一動都不動。原來攔下他的那個人是時君生。時君生一直在車上觀察着火車站前的情況,當他看見聞啓川出現在這裡時,他便走下了車來。
被時君生攔下的聞啓川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時君生一直看着聞啓川現在的表情問道:“啓川,你怎麼了?”
“沒……沒什麼。”聞啓川有點結巴的說道。
時君生好奇的問了一句:“啓川,你怎麼會在這裡呢?”
“我……我是來看看車票的……”
“看車票?你要走了嗎?準備去哪?不在上海多待幾天嗎?”
“我……有急事,所以就……”聞啓川不知道怎麼編下去,自己就用手指指了指火車站裡面。
時君生望着聞啓川手指指着的地方,知道聞啓川的意思。自己便說道:“現在那麼多人,先等會吧。”之後一隻手搭在了聞啓川的肩上,帶着他走開了。時君生根本就不知道聞啓川是來殺敬志瑞。而時君生是怕等下火車站裡面會發生什麼情況傷着聞啓川,才這樣做的。聞啓川沒有辦法,看了一眼火車站裡面的情形後,跟着時君生走開了。然而這一切其他人都沒有看見。
而蒲忠國更加不知道發生了這樣的事,自從聞啓川走了以後,他便在附近尋找狙擊點。然而他卻跑到了一棟離火車站門前不遠的廢棄小樓上,這座小樓上的窗戶正好對着火車站門前。雖然地勢低了一點,但是還算得上是一個不錯得狙擊點。蒲忠國到了那以後,便打開箱子,迅速的把槍組裝好,上好膛,架窗戶上,頭輕輕靠在槍托上,眼睛透過四倍光學瞄準鏡看着火車站前的情況。這時火車站門前還是跟原來一樣,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但是在候車室裡面卻不一樣了,蘄若珍、徐子默和戴着草編帽的那個特工已經進到了候車室裡面。也看到了第十排,第一個位子上的那個人。蘄若珍他們正慢慢的向那個人走過去。當蘄若珍他們走到那個人面前的時候,那個人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蘄若珍就輕聲問一聲:“敬先生?是你嗎?”
那個人擡起了頭看着眼前這個漂亮女人,色咪咪的回答道:“我就是敬志瑞。”
蘄若珍聽到之後連忙伸出個手,笑着說道:“敬先生,你好。我是周區長派來接你的。”
敬志瑞握住了蘄若珍的手,都不捨得放開。還一直都在看着蘄若珍,眼睛都沒有眨一下。話都不知道說什麼了。蘄若珍看見敬志瑞這樣還是笑着對他說:“敬先生,車子已經在外面候着了。要不我們先……”
敬志瑞連連點頭:“好……好……我們現在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