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案子，任何一個律師都會信心滿滿的告訴當事人：告吧，絕對贏定了。
但是一個小時後，當手下人只拿來幾段據稱是證物的錄像片段之後，樑夫人碉堡了。
那幾副連張啓正容都沒拍下來的錄像叫證據？好吧，最少衣物和身材什麼的都可以作數，但坑人的是醫院和警校附近都沒有，幾條無關緊要的道路上那一小段錄像，可以當證據？
難道要律師上庭的時候說：從這段距離醫院幾公里的錄像中我們可以看到，有樣似張啓的嫌疑人之身影出現，那麼由此推斷張啓並不是在警校睡覺，而是跑到醫院犯案。
坑爹呢這是，到時候法官如果信了，那絕對是姓樑，不止法官姓樑，全香港都得姓樑才能把張啓定了罪。
“找！繼續給我找，去警校找證人，在醫院找人證，什麼指紋、碎屑、DNA鑑定，全給我找出來，我就不信告不倒他！”
樑夫人有些癲狂的說道，她現在被整得跟全身癱瘓差不了多少，但因爲張啓當時沒想要讓他們說不了話，現在恢復之後，樑夫人心裡的害怕倒沒有多深。
聽到僱主的話，律師有點爲難，抹了把汗，開口解釋：“樑太太，這些我們都會去做，但問題是，在沒有物證的情況下，我們出一兩個證人，對方也可以，到時候未必有勝算。”
“沒有勝算？什麼叫沒有勝算！公司給這麼多錢養你們是白養的嗎！”律師的話剛一說完，樑夫人就生氣的訓斥。
現場一片安靜，久經風浪的樑夫人發完脾氣，一會之後也知道了自己剛纔有失方寸，再思考一下律師的話和已有的線索，她就反應了過來。
“陳律師，sorry，我只是心情不好。”一句道歉，既能夠彰顯自己知錯能改的上位者風範，又可以稍微收買人心，讓律師覺得自己很看重他，這種便宜買賣，樑夫人經常做，所以她道起歉來倒是一點不含糊，語氣也頗爲真誠。
樑夫人恢復正常，陳律師就鬆了一口氣，笑着就說：“沒關係，我能理解夫人的心情，現在當務之急還是討論一下要不要上告？怎麼上告？”
“收集證據，先不告，這事也別傳出去，”想起事情的概況，樑夫人直接下了命令，但她不是妥協，而是主攻的方向變了，“商業竊密那件事，你跟緊一點，我看下能不能找到證據。”
陳律師點點頭後，就聽到樑夫人惡狠狠的嘀咕聲：“我要他這輩子都出不了香港！”
聽到這句話，陳律師就知道自己的擔子重了，要張啓出不了香港，唯一合法的途徑就是把張啓定罪關押，而要一輩子這麼久，按照目前的情況來說是絕對不可能的，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樑夫人要出手了。
樑夫人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張啓在出了氣之後心情卻是陽光了許多，但是在和華尚以及柯石等人告別之後，他就不怎麼陽光了。
只因爲張大俠現在是保釋期，被限制出境一段時間，到時候在官面上撇清了嫌疑才能完全自由，這就讓張啓在香港待的時間需要稍微長一點了。
被限制出境這種丟臉的事情，張啓自然不會說出去，而且他還動用了關係，直接讓齊湛把這事壓住，順便還讓張啓在香港考察多一段時間。
一覺到中午，生物鐘略有混亂卻也還能算得上休息好了，張啓和華尚等人告別之後，他就不想住警校宿舍了，打包了行李直接搬到宋家去住。
按照安子燁和包信志給出的答案，最有可能找到人的時間是這兩天和第二個禮拜，再往後就難辦了，但兩邊也都答應會繼續找下去，基本上金栩易被找出來也就只是時間問題了。
“張先生，老頭子我過來蹭飯吃了。”看着張啓在思考事情的樣子，端木走進來笑了下說道。
被人打斷了思考，張啓也沒什麼好惱的，他剛纔只是在推演一下事情可能發生的過程，並不算太過重要，而且端木過來就是爲了答謝張啓的幫助，且一定會出力幫忙。
要知道作爲地頭蛇，端木很可能查出金栩易在香港的一切，畢竟論手下人數的多寡，端木這邊的人只比政斧的少，但掌握的蛇蛇道道卻是比政斧還多。
“我也是來蹭飯的，大家彼此彼此。”聽到端木的打趣，張啓回了一句，接着就用詢問的目光看着對方，眼裡不時掃過端木拿着的一摞資料。
“這兩天道上可是爲了張先生的事，掀起了一陣莫名的怪風。”張啓猜得沒錯，端木來這裡就是送情報來的。
端木自問在香港以外的地方力有不逮，但是雁過留聲，人過豈能無痕，金栩易在香港待過，那麼端木就有辦法挖出白道上人物得不到的信息。
聽了端木的話，張啓就知道所料不差，這傢伙果然不是白眼狼，得了自己的好處，也不會不思回報。
果然在看到張啓不着急的樣子之後，端木把手裡十幾張疊在一起的資料放到張啓面前，開口說：“老鼠義那些傢伙還是很守規矩的，張先生託付的人問不出什麼來的。”
端木笑着說完，用眼神示意張啓看一下資料。
這些是端木發動手下的人挖出來的信息，要知道黑道也有黑道的規矩，白道上的人如果和他們沒交情，問到了某些事情，那些人還是能在一定情況下保守秘密的。
包信志和安子燁的人就屬於被保守秘密的範圍，端木則不然，他要問話，全香港的黑道沒有不說的，因爲端木是香港黑道的教父級人物，惹到了端木就是惹到了大傢伙。
出於利益，爆料給端木以後生意好做點，出於道義，給端木爆料叫做尊敬道上前輩，全香港沒人會看不起，這種沒損失有利益的事情，大把人願意做。
“他去金三角？！”看到裡面的資料，張啓愣了下喊道。
端木點點頭就解釋給張啓聽：“據我所知，宋老弟公司被偷竊的資料的關於提純的技術，適用範圍很廣泛，這傢伙很可能想找幾個賣家出手。”
“這傢伙倒是謹慎。”看到資料裡東西，張啓笑笑說道，對於端木的話，他卻不置可否。
原來金栩易當晚是直接坐船偷渡，但他不是直接去金三角，而是讓蛇頭老鼠義把他送到公海，然後再搭上一艘前往泰國的船。
對於這種商業間諜，他搭上前往泰國的船，說不定卻是想去美國呢，中途換乘這種事情那是常有的。
金栩易這一次使得卻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他上了船找了個人假扮成自己，出了錢讓對方去享受泰國幾曰遊，然後自己卻是中途換船回澳門，用一個假身份上了前往越南的飛機。
很巧合的是，金栩易僱傭的那個人雖然辦事牢靠，但這傢伙是個泰國華裔和西方白人的混血兒，而且在泰國是出來跟華人黑*/幫混的，衆所周知泰國那邊和港澳臺聯繫很密切，端木發話找人，那邊自然不會吝嗇發幾條短信幫幫忙，很快的金栩易的行蹤就暴露了。
到了這個時候，大家也就知道金栩易是去了越南，但好死不死的這傢伙跑到金三角見買家的時候，選擇的是一間茶肆，喝茶最厲害的人是什麼人？中國人！
金栩易這一路就好像打定了主意要朝端木認識的人羣中鑽去一樣，整天和黑道接觸，悲劇的是東南亞的黑道很多都有華人勢力，端木的朋友又多，找人這種事情又不是很費勁，所以他暴露了。
“那傢伙活狡猾得很，那邊的人又不專業，稍微跟蹤一下就被甩掉了。”端木開口有點不好意思的說。
張啓卻是知道讓端木那羣混黑道的普通人去跟蹤一個商業間諜是多麼的困難，所以能夠知道對方的位置已經不錯了，把這些提供給安子燁和包信志，相信這兩個人就能從對方的選擇來指定方案，到時候找出一個人就容易很多了。
不過端木給張啓的驚喜還沒結束，擡手製止了張啓現在打電話的意思，端木又笑眯眯的說：“那邊的人聽到了一些信息，三天後……美求鎮交易，現金！”
“好，這下子他跑不了，到時候……”張啓這下就真正的興奮了，剛要誇獎幾句，他的電話就響了。
拿起來一看，是個奇怪的號碼，據張啓所知，安子燁和包信志都愛玩這一手，每當有必須保密的消息，他們就要用一些奇怪的手法來減少泄密的可能。
“二十四號，我把人抓了交給你。”安子燁很自信的話傳到了張啓的耳朵裡，二十四號，剛好是四天後，而金栩易三天後交易，從那邊弄個人過來保險點計算是一天的時間。
安子燁這話，無疑告訴張啓，他也準備在三天後動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