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明繡聽她道歉,雖然臉頰還有些疼,不過卻也不好再發火了,只得輕輕伸手又揉了揉,這才望着她說道:
“嫂子之前想說什麼嗎?。”
陳漢武媳婦這纔將自己的心思拉了回來,也顧不得再去看她白嫩水靈的肌膚,咬了咬嘴脣又往外瞧了瞧之後才輕輕的問道:
“繡兒,周公子怎麼不來你們家玩兒了?”
聽她這麼問着,明繡心裡一陣惱怒,心底最深處卻有一絲酸澀浮了上來,這個名字已經有許久不曾想起,她原以爲陳漢武媳婦已經將他忘記了,誰知她這麼些年了又提了起來,她不由暗罵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將那些莫名的情緒強自忍住,又擡眼看了正忙着的陳漢武,心裡暗暗猜測,他媳婦究竟是個什麼意思?難不成還真的一見鍾情,從此就這麼掂記上,沒完沒了?
她正想要直接說和周臨淵不相識,將陳漢武媳婦心裡的念頭打消時,陳漢武已經將東西全拿下馬車,用袋子裝了一大袋走了進來,見二人之前正說着話,自己一進來時都擡了頭不再說,不由笑道:
“你倆說啊,不用管我。”
他剛說完就瞧見明繡臉上的那片紅腫,在她細緻白嫩的小臉上面特別的顯眼,之前這個痕跡還沒有,而且明繡自己沒事兒也不會去掐成這樣,再說自己媳婦的德性他自己清楚,想來應該是她乾的,心裡不由有些驚怒,沒想到她平素任性慣了,連這樣的孩子也能下得去手,給她掐得這麼嚴重。
當即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沉了下來,只是他性子本來沉穩,將東西放在桌上之後才低聲喝道:
“繡兒臉上是不是你掐的?”
陳漢武媳婦平素在家也是橫着走的角色,她才嫁過來時還會有些收斂,可是丈夫對自己十分疼寵,婆婆對她也是溫和有加,再加上陳大娘和李木匠的事情,讓她一直對自己這個媳婦十分的低聲下氣,因此這些日子以來脾氣漸漸有些飛揚跋扈,老二媳婦也是個溫婉的,平素對她很是退讓,現在見陳漢武這麼吼自己,那脾氣也上來了,斜了眼睛看他,嘴裡偏偏不信邪的嚷道:
“是我掐的又怎麼了?”
陳漢武聽她自己承認了心裡更是火大,他責問之前還在擔心自己猜錯了媳婦,已經想好了回去好好哄着她,順了她心意,現在見她承認了,又看着一旁明繡臉上的紅腫,更加生氣,而且她還沒有一絲悔過自責的樣子,她知道明繡對陳家有多大恩惠,現在竟然這麼做,這下哪裡還忍得住,眼睛裡佈滿了血絲,惡狠狠的瞪着她。
陳漢武媳婦第一次瞧見丈夫這副要吃人的樣子,也不由嚇了一跳,原本囂張的氣氛也矮了下來,縮了縮肩膀又退了一步,不敢再和他頂嘴,只是心裡卻不服氣,將一旁的明繡給恨上了,見她只是愣在一旁,也不幫着解釋,不由拉了她胳膊衝陳漢武吼道:
“你問她自己啊!”
陳漢武娶上媳婦不容易,因此一向把她當作心尖上的寶,平素他嘴拙不會說好聽的話哄她,只能是加倍對她好,可是他心裡對明繡很是感激尊敬,希望自己媳婦也是他同一心理的,哪裡容得自己媳婦這樣子擰她,再說她年紀癡長了明繡幾歲,竟然還能下得去手,現在又這麼毫無禮貌的揪着別人,要她回答,心裡更是氣苦,再加上有些失望,不由伸了隻手出來,捏成拳頭舉着,雙眼死死的瞪緊她。
這是陳漢武媳婦第一次見到自己丈夫這副要吃人的樣子,平素在她面前陳漢武都是賠着小心,哪裡會有這副凶神惡煞的模樣。
因爲陳漢武常年做的力氣活兒,那身板不是一般的結實,就這麼捏緊拳頭也能瞧着渾身肌肉緊繃了起來,夏天本來穿得又薄,能瞧見他膀子上已經鼓了好幾塊肌肉出來,配上他滿是怒容的臉色,陳漢武媳婦雖然仍有些不服氣,卻是也忍不住怕了起來,要是真給他一頓好打,就算回家再賠小心那可皮肉之苦也是消不去了,原本還有恃無恐的囂張氣焰終於滅了些,態度也軟化了下來,面上也露出害怕的神色。
“我不是故意的。。。”她雖然沒有道歉,可是這話也相當於解釋了。
明繡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她雖然之前被陳漢武媳婦掐得臉上一陣疼痛,不過已經隔了這麼久,她又不是小心眼兒的人,相信他媳婦也不是故意的,因此倒是沒將這事兒放在心上,誰知陳漢武卻發了這麼大脾氣,心裡倒覺得有些溫暖,可是害得兩口子吵了架又有些過意不去。
她認識陳家人也有好幾年時間了,這陳家兄弟雖然長得是三大五粗、凶神惡煞的外形,可是性格卻是憨厚老實,陳漢武性格更是大方穩重,她還是第一次見着他發這麼大的脾氣了,眼見他已經紅了眼捏着拳頭要揍人了,連忙擋在陳漢武媳婦面前:
“陳大哥你歇歇氣,大嫂不是故意的。”
陳漢武媳婦見她擋在自己面前,這才鬆了口氣,這下子繃不住也是癱軟在椅子上頭,雖然見自己丈夫仍舊滿臉怒氣,不過好在知道明繡擋住了他,好歹不會再捱打了,這下子才放心了。
只是這麼一來心裡卻是更加不滿,陳漢武在她面前壓根就沒大聲說過話,現在不光是要在外人面前吼她,更做出一副要打她的樣子,而且之前自己還服了軟,這些情況都被明繡給瞧見了,她心裡更加覺得羞憤,心裡也涌起了一股怒火,只是她知道現在不比平日在家,不能隨意發泄,只得忍了下來。
明繡見他冷靜了一些,也就將剛剛陳漢武媳婦羨慕自己皮膚光滑的話解釋給他聽了,見他臉色憂愁正常了,這才拉着他到一旁椅子坐了下來。
陳漢武聽明繡這麼一說,又見自己媳婦第一次露出這種害怕的表情,也頗有一副惹人憐愛的味道,心裡也感到內疚了起來,只是見她對明繡不大尊重,因此有些訕訕的說道:
“你多大歲數了,怎麼也好和小姑娘比較這些。”
他的本意只是想說,就算媳婦長得再怎麼差,兩人也是攜手過一輩子的了,哪裡可能會嫌棄她,永遠都能把她當寶,可是一時氣惱也沒將話修飾。
陳漢武媳婦卻是個小心眼兒的,最恨別人說自己不如人,聽自己丈夫這麼一說,也顧不得之前兩人還差點掐上了,立馬白眼一翻,哼了一聲:
“哼,我怎麼就不如小姑娘了?既然我不如小姑娘,你有本事你去找她啊。”
她只顧着逞口舌之快,也顧不得話裡胡亂說了什麼,一股腦的倒了出來,這下子陳漢武的臉色也開始鐵青,明繡臉上也不好看了起來,剛將這兩口子哄好,現下又開始鬧騰,不由覺得十分膩味,乾脆也不居中調停了,自己站起身進廚房倒了些花蜜出來一人面前放了一杯,自己也端了一杯靜悄悄的坐在一旁。
陳漢武給媳婦氣得不住的喘粗氣,這樣不經大腦的話她平素也常說,可是他都只當她年紀小不太懂人情事故,兩人成親都幾年了,明繡對自家的幫助她又不是不清楚,只是他平時對她哄慣了,之前喝斥她也不過是一時憤怒,現在也不忍心再罵她,只得耐心的哄道:
“你就別這麼任性了,叫繡兒看了笑話多不好。”
陳漢武媳婦初時說了話心裡痛快了,可是卻又怕丈夫翻臉,現在見他軟了態度細聲哄自己,這纔將心放回原處,可是卻越發的不能忍受他之前的“逆反”來,只是揚高了頭,哼了一聲。
明繡在一旁聽陳漢武又在細說自已對他們的幫助,雖然他能知道感恩很是不錯,可是心裡卻在想這陳老大果然是打石頭打多了,腦袋也跟個石頭疙瘩般不開竅,他越是給媳婦說這些,他媳婦心裡怕越是不喜歡自己了,開始還能捺着性子聽他嘮叨,後來態度更是算得惡劣了。
她見陳漢武媳婦已經又忍不住要開始罵他,只得打斷陳漢武的訴說,指了指桌上的包裹笑道:
“陳大哥,你這次又給我送什麼好東西來啦!”
陳漢武聽她這麼問着,也顧不上再說話,連忙將桌上的大包裹取了下來放在腿間,從裡頭掏了些東西出來一一放在桌上,又拿了個小罐子遞給她,一邊笑着:
“繡兒,你不是說喜歡吃蜂蜜嗎,漢文上次又得了一些,這次一起給你送了過來。”
明繡接過這個小罐子,心裡又驚又喜,她正想着家裡蜂蜜已經快要不夠了,對這事兒正在發愁,沒想到之前自己只是隨口說了一句,這陳家人卻是放在了心上,心裡也是有些感激,連忙說道:
“陳大哥,我可真要謝謝你們了!”
說完還忍不住將罐子上頭封好的油紙打開,裡頭果然是澄黃透明的蜂蜜,就隔得這麼遠也能聞到那股獨特香甜的氣味。
她忍不住伸出指頭沾了些放進嘴裡,甜味一下子盈滿口腔,滿足得連眼睛也眯了起來,嘴角旁露出兩個深深的小渦。
陳漢武媳婦見她吃得快樂,也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心裡卻是又恨了起來,這罐蜂蜜上次陳漢文好不容易纔掏到的,她之前想要留一些在家裡自己兌水喝,可是陳家人沒一個同意的,現在竟然巴巴的送了來討好這小姑娘,臉色不由十分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