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憑這一點,周敏如今雖然還在受苦,不過對明繡卻是生不出怨恨來,反倒是隱隱帶着感激,如今看來,每日雖然累了一些,但好歹葉明俊看她們真在立規矩,臉色倒比以前淡然的樣子好看許多,而且明繡手段正大光明,私底下沒什麼陰私手段,她喝的藥回去時嬤嬤也查過,確實是各種名貴的保胎藥,裡頭沒有任何骯髒物件,就算那藥再苦再難喝,知道明繡是有意要教訓她的,周敏喝起來也是心甘情願,她是真的想給葉明俊生個孩子,不是像賀氏想的一般,什麼爭權奪利,當初她母妃馮氏受寵時,她什麼樣的風光沒有經歷過,什麼樣的好東西沒享受過,如今就算馮氏死了,她也是隆盛帝的女兒,隆盛帝就是再不喜她,她公主的名份還在,用得着怎麼去搶了,她雖然不受寵,但當年馮氏還是留了些好東西給她,如今她手裡還握着,並不一定就比葉明俊窮困到哪兒去,就算葉明俊所有的財產全留給了賀氏,她也是不在意的,只要他的人,他的心還在她身上就好。”賀氏到底說到沒有身孕時,還是有些底氣不足,但是一看到周敏端正坐着的樣子,有了一個比較的人,她心裡的這絲心虛又稍稍減褪了些,周敏是正室,又比自己先嫁進葉家好幾年,都沒有半點兒消息。自個兒不過是側室,就是有壓力,上頭也還有她頂着。這會兒賀氏倒是覺得做爲側室,也並不是一件難以忍受的事情了。但面對明繡充滿希望的眼神,還是有些架不住,連忙別開了頭去。
“這有身子的事,你沒有經歷,可能並不知道,過會兒讓人去請個大夫回來,給你瞧瞧。”明繡有意教訓她。故意做出溫和歡喜的樣子來,賀氏當下壓力山大,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她葵水纔剛完不到十日,葉明俊都還沒來過她房裡,要是真診出了有身孕,才真是有鬼了,她害怕周敏背地裡做怪。到時萬一給自己下套,那真是渾身有嘴也說不清。更何況就算周敏不使壞,明繡歡喜之下。大夫一來說自己沒孕,那她希望過大又接着失望,到時估計自己還真是吃不了得兜着走了。
一想到這些,賀氏連忙跪了下來,一個勁兒的保證道:“殿下,妾身真是沒有懷孕,但妾身一定會努力養好身子,爭取爲夫君開枝散葉,妾身……”她說到激動之處,臉孔一下子漲得通紅。明繡皺着眉頭看了她一眼,心裡早就知道她沒有懷身孕,這每房送到漿洗處的衣裳就能看得出端倪來,周敏心裡也應該有數的,她這會兒故意這麼說,就是要賀氏自個兒着急。着急之下,希望她只將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肚子上頭,而不要再花其它的心思,每日想着有的沒的。如今看她着急,明繡的目的也算是達到了,因此故意失望道:
“真的沒有?”
“沒有!真的沒有!”賀氏指天發地的保證。
明繡失望無比,看她這副模樣,賀氏心虛加各種害怕,最近生子這個壓力,像座大山般,沉甸甸的壓在她頭上,這會兒聽明繡又說起這事兒,心裡忐忑無比,看到藥碗,就如同找到救命的稻草般,也不敢再抱怨苦了,連忙自個兒十分英勇的端了起來,幾大口就喝了進去,冷了下來的藥苦得比黃蓮還要澀口上三分,剛一喝完,賀氏的臉就不由自主的糾結在一起,偏偏她還怕明繡心裡不滿,強自忍耐,因此十分痛苦,又要努力做出若無其事的表情來,明繡看在眼裡,點了點頭,算是將這事兒揭了過去,賀氏心裡一鬆,這一鬆泄下來,嘴裡苦得越發厲害,看到周敏面前擺着的蜜餞點心等,越發開始不平衡了起來,看到明繡面前擺着的淳白牛奶,眼裡就露出了央求之色。
看她這模樣,明繡忍着笑,搖了搖頭:
“惠兒想要喝些牛奶嗎?”賀氏聽她這麼一說,歡喜之下,忙不迭的點了點頭,看她一臉渴望的樣子,明繡溫和的衝她搖了搖頭:
“那可不行,這牛奶與藥材裡頭幾味藥相剋,不是我捨不得給你喝,就怕你喝過之後對身體不好,爲了我大哥,你還是忍忍吧。”
看着明繡一臉鼓勵的表情,賀氏忍了又忍,心裡糾結了許久,終於苦着點,沉重的點了點頭。
周敏心裡大是爽快,看到賀氏吃虧,她這心裡就舒服,無關於賀氏這人好不好相處,關鍵就是她是跟自己爭丈夫的這一點,兩人就不可能合拍到哪兒去,因此見她沒得吃,自個兒輕輕拈了塊蜜餞就放進嘴裡,看到賀氏充滿怒火的眼神,她衝賀氏溫柔的笑了笑。原本並不是多喜歡吃這甜膩的東西,只是爲了壓藥味兒而已,可是這會兒配着賀氏難受的表情,倒是覺得平日不太喜歡的甜東西,越發香甜了起來。
將這兩個還在明爭暗鬥的女人送走,明繡撐了一會兒,又自個兒趴上了牀,只是吩咐廚房,又給她們溫了些晚間要吃的補藥,廚房裡的人當着明繡的面,滿臉笑容的答應了下來,只是剛一出門,就將周敏和賀氏兩人心裡頭罵了個狗血噴頭,要說這熬中藥一事,不止是周賀兩人倒黴,廚房裡的人也不好受,這熬藥還是個技術活兒,要用好幾碗水,加了藥材之後熬到只剩巴掌大小碗的半碗,也是一個極考驗人耐心的活兒,火不能大了也不能小了,這麼溫溫的看着,最費功夫得很,最爲主要的是,這熬完藥,滿廚房都是一股子苦藥味兒,每回弄完這藥,費了大半天功夫不得偷懶不說,給主子們準備飯菜時還得將這味兒清除乾淨了,不能留下些不好的氣味來,衝到飯裡,讓主子吃得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