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繡這下子可真的生氣了,周臨淵平素裡雖然“不拘小節”了一些,可是也從沒做過這般出格的事情來,拉拉小手也就罷了,只當他比自己還要不太看重這些男女大防,可是這樣當衆摟摟抱抱她也有些受不了了,連忙使勁的推了他幾把,小腳也是狠狠的踢了他好幾下,可是周臨淵卻渾然不覺,好似她的這些力道在給他撓癢癢一般,反倒是又將她抱緊了些。
“周臨淵,你放不放手”
周臨淵也知道她生氣了,可是也沒如她所願的放手,反倒是安撫小貓般的摸了摸她小腦袋,感受着那柔順水滑的青絲,一邊輕聲的說道:
“唉。”
明繡身子比他矮了不少,瞧不清他的表情,可是這聲嘆息十分的惆悵,她心裡也是忍不住一軟,這個少年雖然平素裡囂張而又放肆,但畢竟還只是一個少年而已,這個擁抱也許只是禮貌性的,心裡雖然不停的說服自己,可是在衆目睽睽之下做這樣的事情,仍舊是有些不好意思,因此依舊是掙扎不休:
“有什麼事兒,你先放開我再說。”
“唉。”原本以爲這任性的少年還要再磨蹭一下再放開,誰知他卻是痛快的放開了雙臂,使得明繡有些發呆,不過仍舊是趕緊又將自己的身子往後頭挪了些,緊緊的換着冰冷的牆壁纔有些警覺的看着他。
原本俊美的少年雖然仍舊是帶着淡淡的笑意,可是眉宇間卻帶着一絲透骨的冷意,眼睛裡頭帶着些許的嘲弄和放肆:
“你哥哥的事可能有麻煩了。”
明繡聽了這話一怔,接着又有些焦急了起來,他這話說得沒頭沒腦的,反倒是使得她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葉明俊對這科考在意雖然嘴上沒說,可是她卻是瞧在眼裡的,原本以爲是十拿九穩的事情,要真出了麻煩他心裡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
她也顧不得再和周臨淵避嫌了,連忙往他身邊挪了挪,小腿碰到了周臨淵的膝蓋,她心裡十分焦急,沒有注意到俊美少年眼睛那一瞬間的發亮,甚至得得寸進尺而又不着痕跡的往她身邊挪了下,兩人又重新回覆之前親密的舉動。
“我哥哥怎麼了?”
周臨淵見着少女明豔的臉孔上頭帶着淡淡的焦急,心底涌上了一股說不清的滋味,看着她在爲別人而着急,雖然那人是她的哥哥,可是依舊是有些不舒服了起來,原本帶着親暱笑意的黑眸露出星星點點的冷色,原本靠過來的高大身子又挺得筆直,整個人露出不易親近的氣質來,嘴角微微的彎起,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沒想到他竟然在這當口賣起了關子,明繡又是有些生氣又是有些委屈,周臨淵平素雖然瞧着十分難親近,可是對她卻與旁人態度不同,明繡本來就是十分敏感的,哪裡瞧不出來,可是平素裡還覺得這樣有些不太自在,真的等這少年對待自己的態度於旁人無異時,心裡卻無端的生出了些怨懟來。
她不是一個小器而又容易鑽牛角尖的人,可是卻不知怎麼的鼻尖突然一配,眼睛裡也是有些酸澀,雖然知道自己的脾氣好沒由來,卻控制不住心裡的那絲難受,也不再求他說話,反倒是扭了身子將臉孔望向窗戶外頭。
周臨淵心裡一軟,雖然兩人身體沒有再碰到,可是卻感覺得到她身子繃得僵硬,擺明是有些賭氣了,他一向是個任性而狂傲的人,平素裡不管是誰這麼對他甩臉子,怕是早就拂袖而去了,心情不好時還得給耍性子的人一些教訓。
可對着這小姑娘卻怎麼也硬不起心腸來,兩人之間冷場不過兩三句話的功夫,他心裡就有些發慌,僵持不到片刻,他連忙伸手捉住她肩膀,雖然感覺到明繡的抗議,可仍舊是不費吹灰之力就將她身體扳轉了過來,見着她有些發紅的眼圈時更是有些心疼了,連忙將她腦袋按進自己懷裡頭,略微有些着急的哄道:
“繡兒怎麼了,我就是和你鬧着玩呢。”
沒人搭理那淚水還能忍得住,可是有人哄了明繡心裡越發的委屈了起來,兩人這時候的姿態更加的曖昧,可是她心裡只是記掛着那少年剛纔冰冷而疏遠的神態,也沒注意到這少年說話一向是從容有度,現在卻略有些慌亂,只是帶着鼻音說道:
“我就是給人鬧着玩兒的人,哪能怪你周公子。”
她自己也知道這句話十足孩子氣,可是心裡的委屈卻是讓她不管不顧說了出來,只是剛說出口時,卻更加的委屈了起來,感覺到周臨淵有些慌亂的拍着她背,一邊不停的安撫輕聲哄她時,心裡卻是覺得好受了許多。
“繡兒乖,我錯了,都怪我。”
兩人一向好得跟什麼似的,衆護衛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兩人鬧彆扭,雖然都裝着在談自己的話,可是眼角的餘光卻是不時的往這邊飄來,見着那個一向高貴而任性的少年有些狼狽時,都覺得不可思議,他們是同周臨淵相處了好些年的,時常跟在他身邊自然知道這位主子的脾氣,什麼時候見他這麼耐心的哄人過?
周臨淵卻沒注意到旁人的態度,只是感覺少女的肩膀輕輕的抽動,不由更是覺得心疼,連忙又拍了她背脊,溫言軟語的哄了她好幾聲之後,這纔將她身體微微拉開了些,見她眼圈還有些發紅,原本水汪汪的大眼睛更是顯得惹人憐愛,忍不住身子一緊,連忙又將她推開了些,見她露出有些受傷的神色時,表情一僵,拿了衣袖就給她擦着眼淚。
“繡兒別哭了,都怪臨淵哥哥不會說話。”少年笨手笨腳的給她擦了擦眼淚,不常做這樣侍候人的事情,因此動作沒個輕重,再加上明繡肌膚本來就保養得十分好,因此小臉蛋上頭被他擦出好多道紅痕出來。可是這狡猾的少年卻不忘了佔她一聲便宜,雖然是哄她的話,可是卻還加了哥哥兩字。
明繡有些訕訕的白了他一眼,哭了一陣心裡的鬱悶好了些,正有些不好意思時,卻聽他在自稱哥哥,忍不住又是有些好笑又是覺得渾身汗毛都立了起來:
“什麼臨淵哥哥,胡說什麼。”
“是是是,不是臨淵哥哥,你本來就只叫我臨淵而已。”周臨淵見她雖然有些狼狽,可是白他一眼時已經帶了少女隱隱的風情,更是覺得有些口乾舌燥,想起剛纔抱她在懷時的感受,恨不得又將她拉回自己懷裡。
明繡忍不住笑了出聲來,這俊美少年嘻皮笑臉的,好似幾年前在她面前胡鬧般,哪裡有平素的莊重模樣,忍不住想要啐他一口,可是這樣的行爲卻是太親暱了些,因此只得不自在的轉移了話題,想着之前的事情,連忙問道:
“我哥怎麼了?”
周臨淵見她好一些了之後卻是第一件問起葉明俊的事情來,心裡又是有些配溜溜的,連忙坐直了身子,還沒挪得遠一些,感覺到那嬌軟的小身體已經自發自動的挪了過來,心裡不由一蕩,連接下來的話也忘了說。
明繡怕他又發少爺脾氣,兩人鬧了一次小別扭可也大致知道這少年心裡在想些什麼,再加上有些着急葉明俊的事情,因此忍着有些羞澀,靠近他坐了一些,一邊還伸手倒了杯茶水給他,一邊又輕輕拉着他白皙而又骨節分明的乾淨手搖着,問道:
“你告訴我嘛,我哥到底怎麼了?”她說話時不自覺的帶上了撒嬌的語氣,可是那句臨淵哥哥卻怎麼也叫不出口,光是這麼想着渾身的雞皮疙瘩已經爬滿了手臂。
周臨淵俊美的臉孔放鬆了些,黑亮的眼睛裡頭也露出點點笑意,順勢拉過她的小手握在自己掌心裡頭,只是那雙斜飛入鬢的劍眉卻是微微有些皺了起來:
“這次主考的是禮部侍郎。”他沒有回答明繡的話,反倒是說起了另外的事情來,明繡知道他這話必是有深意的,可也忍不住問道:
“可是和我哥哥有什麼關係呢?”
周臨淵見了那張精緻而熟悉的小臉蛋差點皺成了一團,眉頭也忍不住跟着皺了皺,伸了食指輕輕撫了撫她額頭,這才極有耐心的說道:
“這次考試皇上也是十分重視的,因此派了從二品的禮部侍郎作爲主考官員。”他說完看了明繡一眼,見這丫頭仍舊是滿臉的問號,表情可愛得讓他忍不住想要又伸手將她摟進自己的懷裡:
“這位侍郎大人恰恰是姓於的。”說完他嘴角邊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脣邊的笑紋顯得他原本俊美得過份的臉孔多了一絲邪氣的魅力,直讓人忍不住受到吸引。
明繡呆了下,原本有些摸不着頭腦,看着他笑得放肆而狂妄,突然想起自己與他重逢時發生的事情來,張大了紅嫩的小嘴驚呼道:
“那位,那位於小姐?”
周臨淵笑得十分肆意的點了點頭,見她有些怔住的表情,不由親暱的低垂下頭碰了碰她白淨的額頭。明繡沒功夫去計較他這般出格的舉動,只是下意識的伸了白淨的手推了推他臉,只是沒想到這俊美的少年乾脆耍賴般的將臉孔在她柔嫩的掌心裡蹭了蹭,少年下巴上雖然颳得十分乾淨,可是仍舊能感受到那胡樁子將柔嫩的掌心刺得微微有些發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