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阿一口吻堅定,幾乎是決絕否定了安亭的說法。
這未免顯得有些太不友好,我立刻見到安亭面頰上流露出一些不滿神色來。
我皺眉,偷偷給阿一使眼色。這可是我們之前約定好的,再見到安亭時,他會盡量表現的友好一些。
阿一見了我眼色,才稍微收攏了那種冰冷麪色,用緩和口吻說:“我的意思是說,如果知道一個人的過去,或許就能知曉他的弱點。對人來說是如此,對厲鬼來說也是如此。這對我們對付這隻厲鬼,至關重要。”
我稍稍鬆口氣,雖然觀點不同,可至少阿一的用詞聽起來緩和了好多。
“是麼?你是依據什麼知識做出這判斷的?”但安亭面色仍舊鐵青,看起來仍舊對阿一有所芥蒂:“心理學知識?我想要提醒你,現在我們面對的是超自然的敵人,你那些建立在普通人心理規律所總結出來的科學,恐怕對於這種超自然力量,是無能爲力的。”
她的話,聽上去有些諷刺味道,甚至是質疑阿一所最看重的心理學知識。
心理學科學體系,對阿一來說,就好像宗教信仰一樣神聖,被安亭輕描淡寫如此描述,好不容易纔僞裝出來的和善面色,當即冰冷下去。
如果不是礙於我的面子,恐怕阿一早已經反脣相譏。
“既然是超自然力量,什麼方法能對付得了,也很難說。”我打着哈哈,努力調和着氛圍:“都試試吧?所有的方法都可以試試噠!”
在面對我的話時,安亭神色明顯柔和下來。
“我會把與韓復白相關資料打印出來,交給你們。”她盯着我,語氣平淡說:“你們以你們的方式去對付厲鬼,我們雜物科也自然會按照我們的一貫方式去做,我只是希望你們的行動不要影響到我們。畢竟,我們是代表官方。”
那番話是對我所說,韓復白的資料,大概也是看在我的面子上纔會提供,因而這番話雖然聽上去有些冷漠,但沒有太多的情緒因素。
我點點頭,側目望向阿一,後者面色難看:“我們的行動,一定不會影響官方。”
阿一面容上明顯帶着不屑,但礙於我,始終沒有將那種不屑表達出來。
此間病房房門被人推開。
“官方有什麼了不起?”李家正那令人有些厭煩的口吻響起。
我望過去時,見他嘴角微微擡起,不得不說,這傢伙顏值的確在線。只不過我在經歷了厲鬼韓復白的逆天顏值後,對一般程度的帥氣已經具備了極強的抵抗力。李家正這微笑雖然是極爲迷人,但也完全電不到我了。
可安亭就不同了,我望她時,分明從她雙眸中見到類似驚豔的目光,但很快將那種神色隱藏。儘管是稍縱即逝,但還是沒能逃過我的雙眸。
“雜物科也不過是一羣酒囊飯袋而已,如果依靠他們,我想直到這座城市被完全摧毀也沒辦法抓到厲鬼。”李家正算是代替阿一將那種對官方的不屑情緒淋漓盡致表達出來。他垂眸走走進來,新手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來,雙眸略顯灼熱的盯着安亭。
安亭目光躲閃。
她可是很少躲閃別人目光的,畢竟從來都是一臉正氣的她,從來不會畏懼任何人目光。
但這次,她分明是在李家正的灼熱目光下敗下陣來,但我想這一定不是因爲恐懼,而是因爲心中還有着他吧。
“這種話嘴巴上說說倒是可以,倘若你真的做出阻礙官方行動的舉動來,只怕會以妨礙公務罪名被起訴。”安亭緩緩合上手中本子,微收着下巴,語氣也顯得很低沉了:“希望你可以有所收斂。”
“妨礙公務?”李家正嘴角微微擡起說:“這些年來我做得妨礙公務的舉動,也已經不少了,你不是很清楚麼?爲什麼不向警局舉報?”
幾句話便讓安亭下不了臺。
李家正這傢伙果然是令人討厭!仗着別人心中還有他,就可以肆無忌憚的羞辱別人了麼!
這事兒我反正是忍不了的!馬上就站出來爲安亭抱不平;“喂,李家正,人家不舉報你,你至少應該說聲謝謝吧,這麼冷嘲熱諷的算是怎麼回事?!”
李家正回頭,見到我緊皺着的眉頭,那種自負又欠揍神色當即變得有些慌亂起來:“阿幀,我跟你說你別激動啊!”
“你這麼對待安亭,我當然是會激動了!你明明知道安亭她……”
“阿幀。”安亭卻是此間開口,打斷我的話。
我愕然,才發覺安亭實際是不願意自己的感情被別人說出口。
阿一也稍微拉了拉我手腕,大概是暗示我不要參與別人的感情糾紛。
可我心中的確替安亭咽不下這口氣。
“阿幀,阿一,你們好好養病,我要問的都已經問完了。”安亭稍微調整情緒,露出一絲有些難看的笑容來:“雜物科還有很多事要處理,我先走了。”
她說完起身。
可李家正似乎並不想放過她,也當即跟着起身,開口說:“安亭警員,既然是詢問有關厲鬼事件的細節,怎麼可以忘了我?要知道我可是整個衝突事件的見證人。在戰鬥的後半段,阿一昏迷,阿幀變成怪物,意識也不是很清楚,只有我完整的看到了整個過程,你怎麼可以不詢問我?”
這簡單的話,可以說是同時把我跟阿一都給得罪了。看來這小子真的是情商很低啊!情商這麼低的傢伙還幻想着要成立什麼組織,簡直是盲目自信啊!
但這也證明了,並非是李家正避開安亭,而是安亭有意不去跟李家正接觸。
安亭暫時沉默。
“阿幀,我忽然間想喝一杯功能飲料,補充補充能量,我們一起下去買吧。”阿一忽然開口。
“我幫你下去買。”我腦子短路一時之間沒能反應過來。
阿一衝我使眼色,我才瞬間反應,現在可不是當電燈泡的時候,又馬上改口說:“對,對對,還是一起下去買!我剛好也想喝點速溶咖啡什麼的!”
我說完就起身,同時打算去扶起阿一。
“你們都不用走。”安亭擡高嗓音說:“既然有人主動請纓被詢問,那我的詢問繼續。阿幀,阿一,你們都是經歷者,在這裡至少可以證明某人沒有信口開河。”
說信口開河大概是已經和諧過了的用詞,基本意思就是怕李家正會說謊。
李家正冷哼,調換了一個更加舒服的坐姿:“我向來都是實事求是的人,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做信口開河。”
這回兒倒是輪到安亭冷笑,反脣相譏說:“實事求是?不知道是誰曾經在我面前海誓山盟,不過是幾個小時後,就消失的無影無蹤。這種人,也敢說自己從來都是實事求是?”
這話可就設涉及到兩人的感情問題了。
我跟阿一面面相覷,簡直是被自動的捲入了一場感情紛爭裡去了。
本來是想找個由頭全身而退的,可安亭目光始終緊盯着我跟阿一,目光中隱含着某種訴求,自然是不許我們兩個走。
無奈之下,我們只好重新坐下來。
安亭在膝蓋上翻開小本本,此刻她已經從片刻之前的情緒混亂中調整過來,顯得極爲幹練,甚至嗓音也透着一些冷漠說:“現在,李先生,你有什麼話就可以說了。”
李家正輕笑,完全是嘲諷意味:“要詢問的人是你,在你眼中我已經是個作奸犯科之人了,這樣的人,怎麼可能主動交代?警官,你該不會是第一次辦案吧?”
這傢伙簡直自帶幾句話就讓人暴怒的能力,這幾句話當然是激怒了安亭。
爲了防止事態進一步惡化,我當然是跳出來,做個和事佬:“安亭,說起來,厲鬼韓復白似乎是具備操縱土元素的能力,他的每次攻擊,都會裹挾很密集的沙塵碎石,對人的傷害力可以說是很大了。”
“的確如此。”李家正終於擺正態度,開始用分析口吻說:“從頭至尾,它身體周圍始終是漂浮着很多沙土,對它來說,沙土就是他的防護罩,也是他的利爪。”
阿一擰着眉頭,思量片刻後說:“可不管是操縱什麼樣元素的能力,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都是不堪一擊。”
他說完這話,房間內所有人的目光自然而然聚焦在我面頰上。
彷彿我就是那絕對力量的擁有者。
“我可以具體描述一下,阿幀在變身怪獸之後,究竟是什麼模樣,以及那怪獸所擁有力量的強大程度。”李家正揚眉說。
我瞪大雙眼,這傢伙還有完沒完啊!不就是看過我變身的樣子麼?用不着這樣到處炫耀吧?
“李家正你夠了吧!”我切齒,恨不得擰斷他的脖子。
“阿幀。”安亭卻淡淡叫住我,而後輕聲說:“雜物科需要對每一個細節都有詳細的記錄,希望你可以諒解。”
我先是愕然,隨後也只能聳了聳肩,滿口無奈說:“挑重點說,有的沒的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