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星見司徒天佐還欲再踹那刀疤人,急忙伸手攔住,沉聲道:“司徒兄,這事情想必沒有那麼簡單。這其中肯定另有原因。這刀疤看見咱們竟然不閃不躲,這就甚是古怪。這只是其一,另有一點,你看這刀疤從那屍身上剝下的人皮,上面全是一些古怪的文字和圖畫,這些文字和圖畫一定藏着什麼秘密。只是咱們一時還推詳不出。我看不如去尊師鐵前輩那,讓鐵前輩幫忙參詳參詳?”
司徒天佐點點頭,道:“不錯,興許我師父能夠看出這人皮的秘密。”
當下三人將那昏迷不醒的刀疤人捆了起來,司徒天佐將其縛在背上。三人又沿着原路慢慢走回那個洞口跟前。順着那蜈蚣掛山梯爬了上去。
三名身着青衣的卸甲寨幫衆還在洞口上面相侯。
兩名弟子上來接過那捆得嚴嚴實實的刀疤人。
六個人順着那棺材洞的天然甬道慢慢走到一間石室門前。
這間石室並不甚大。
三名弟子放下刀疤人,站在門口相侯。
司徒天佐提起那刀疤人,當先而入。
吳萬通和連星緊隨其後。走進石室。只見石室之中一個蒲團之上,一名肥肥胖胖的老者正自閉目用功。渾身熱氣蒸騰。一滴滴大顆大顆的汗水順着額頭流了下來。
這個肥肥胖胖,滿面慈祥的老者正是卸甲寨寨主鐵破碑。
三人站在一邊,誰也沒有說話。生怕打攪這鐵破碑行功驅毒。
過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那鐵破碑終於長長的吁了一口氣,慢慢睜開眼來。眼神中熠熠閃亮。
司徒天佐大喜道:“師傅,你的傷好了是不是?”
鐵破碑微微一笑,點點頭,道:“這還要多虧你們師兄弟多年四處奔波,這才求得那夔龍膽和着山魈之腦,才能解得我這多年沉痾?”
司徒天佐笑道:“師傅所言何來?弟子們爲師傅辦事,那是責無旁貸的。”
其實,那刀疤人已經悠悠醒轉。刀疤人轉頭四望,看見那肥肥胖胖的鐵破碑,心裡一驚,急忙低下頭去。
鐵破碑哈哈一笑,目光望向那緊緊捆着的刀疤人,突然咦了一聲,露出滿臉驚奇之色。
鐵破碑盯着那刀疤人,緩緩道:“原來是景天虹景賢侄。”
那刀疤人一見再也隱藏不住,只得低聲道:“參見鐵師伯。”
吳萬通,連星和司徒天佐都是暗暗奇怪,想不到這鐵破碑和這刀疤人還是老相識。
鐵破碑緩緩道:“你師父好了嗎?
景天虹略一遲疑,點點頭,道:“託福,我師父現在還平安無恙。”
鐵破碑眼神盯在那景天虹身上,緩緩道:“你的那條腿是幾時沒了的?”
景天虹臉上一陣黯然,慢慢道:“這條腿就是被那山魈咬掉的。”
他卻絕口不提那山魈是如何咬斷他的腿的。
鐵破碑慢慢道:“你不和你一衆師兄弟在那凌雲頂練功,緣何跑到此間,莫非也是爲了這後漢國主的明器?“
那景天虹臉上微露尷尬之色。眼珠亂轉,再也不發一言。
鐵破碑見景天虹無論如何,不肯開口,一揮手,示意司徒天佐將他帶下去。
司徒天佐隨即喚進來兩名卸甲寨幫衆,將那景天虹帶了下去。然後,走過來對鐵破碑,將那適才在劉知遠帝陵中所發生的一幕幕情景一一對他說了。
鐵破碑奇道:‘還有這等事?那張人皮現在在哪裡?”鐵破碑說話的聲音中都有些微微顫抖。顯是心中激動到了極點。
這張人皮上究竟寫的是什麼文字?
還是說,真的藏着一個驚天的秘密?
連星將那張殘破的人皮交到鐵破碑手中。
鐵破碑雙手接過那張人皮,定睛細看。
過了片刻,一雙手禁不住微微顫抖。忽然,哈的一聲大叫。旁邊站立三人都是嚇了一跳。
只見鐵破碑滿臉喜色,兩條長長的白眉不住掀動。臉上的肥肉更是有如波浪一般滾動。
吳萬通湊到鐵破碑跟前,問道:“師哥,這人皮上究竟說的什麼?”
鐵破碑嘿嘿一笑道:“這張人皮可是個寶貝。”頓了一頓,道:“這張人皮上畫的是一張帝陵的地圖,那些文字就是註釋,註名這帝陵所處的位置。這處帝陵可是大大的有名。你們可知這是那個皇帝的帝陵嗎?”
連星目光閃動,望着鐵破碑,緩緩道:“這史書上記載,最有名的帝陵就是秦始皇陵了。莫非這人皮地圖上所繪的就是這秦始皇的地宮所在?”
鐵破碑眼中露出讚許之色,心道:“這牛鼻子老道的徒孫也是如此了得,聞絃歌而知雅意。了不起啊了不起。看來只有小鐵才能和他一較上下。”當下點點頭,道:“不錯。這張地圖上所繪的就是秦始皇陵!”
連星眉尖微皺,道:“聽我師祖所說,這秦始皇陵豈非早就被那霸王項羽所盜?”
鐵破碑搖搖頭,道:“這你卻有所不知。那霸王項羽卻是曾經盜過此陵,據史書記載着項羽入關後,以三十萬之衆,《盜掘其陵墓,焚燒其宮觀,三十日運物不絕。》不過,這項羽所盜的也只是那秦始皇陵外圍極小的一部分。裡面秦始皇的地陵玄宮那霸王項羽根本就沒有觸及。
這也只因這秦始皇號稱千古一帝,這皇陵自秦始皇登基伊始,便已建造,直至始皇死時還未完工。工程之浩大,古今罕有。這始皇陵之浩大,也是獨一無二。”
連星忽然又想起一事,緩緩道:“可是這地圖何以刻在這人身上?這個人又是什麼來歷?”
鐵破碑慢慢道:“這人皮地圖上的文字是沙陀文。沙陀文是新疆西域一帶的沙陀人所用。
這沙陀人古稱突厥。是唐時邊地的一個遊牧民族。後來與漢人同化。慢慢的融入中原各個民族之中。
這個帝陵的主人後漢國主劉知遠就是一個沙陀人。沙陀人從唐末迅速崛起於漠北後,一度叱吒風雲。後來被大唐擊破。這個顯赫一時的民族就此神秘消失,不知所終。
想不到在這裡竟然能夠看到沙陀突厥的後代。”
連星慢慢道:“可是這沙陀人如何在自己的身上刻上這張秦始皇陵的地圖?”
鐵破碑望着三人,緩緩道:‘我曾經聽過一些傳聞,說這沙陀突厥被唐擊破之後,臥薪嚐膽,苦思復國之策。
可這復國是談何容易,單單就說這復國所需的花費,就是一筆常人難以想象的數目。
這錢又從何而來呢?這沙陀族人的領袖便想了一個方法,也和咱們一樣,倒鬥摸金。”
吳萬通咧嘴一笑道:“想不到竟然和咱們是同行。”
鐵破碑慢慢道:“這沙陀族人說到做到,立時動手。不到數年功夫,這江南數千裡的大大小小的墓穴被這沙陀突厥人毀了個乾乾淨淨。這些墓穴雖多,但是裡面值錢的名器卻並不多。沙陀族人領袖便提議去盜一個大點的。衆人商議之後,決定去盜這中原最大的一個地陵——秦始皇陵!”
鐵破碑慢慢道:“這些沙陀突厥浩浩蕩蕩那便去了那陝西臨潼。來到驪山北麓秦始皇陵。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找到那秦始皇陵的甬道石門入口。
當衆人打開石門之時,只見裡面箭矢如雨一般,射了過來,當場就射死了十數個毫無防備的沙陀族人。
餘下一百餘人待到那箭矢如雨過後,繼續往裡行進,還未行出數步,便見無數怪鳥從甬道深處飛了出來,這些怪鳥張開鐵喙,見人就啄。頃刻之間又死傷了數十人。餘人嚇得心膽皆裂,紛紛逃了出去。還未逃出甬道,後面又有數只怪獸銜尾而至。將餘下的那些沙陀突厥一一咬死。
其間只有一個十四五歲的沙陀少年見形勢不好,早就臥倒在地,藉由裝死,才得以逃過這一劫。
這沙陀少年只待那怪鳥和惡獸回去之後,這才慢慢爬出那機關重重的秦始皇陵。
逃回家鄉。
這沙陀少年回到家鄉之後,絕口不提此事。後來,這少年慢慢長大,娶妻生子,似乎已和這江湖中事脫離干係。可誰知這沙陀少年竟將那進入秦始皇陵的方法,一一筆錄下來,然後刺在自己兒子的脊背之上。這樣一代傳一代,沙陀族人竟將那進入秦始皇陵地底玄宮的方法傳了下來。”頓了一頓,道:“眼前這個人皮地圖想必就是當年那沙陀人所遺留下來的。”
連星,吳萬通和司徒天佐三人都是暗自點頭。都是想不到在這人皮地圖後面還有這麼多的故事。
吳萬通眨巴着眼睛,問道:“師兄,然則,那摸金派的姓景的小子又是如何和這小子搭上關係?”
鐵破碑緩緩道:“也許是這沙陀人在路上和摸金派的景天虹相遇,二人一拍即合。於是便來到這後漢國主的墓穴,想要先盜取一些墓中的明器,以備不時之需。然後再聯繫自己門下弟子,一起去那秦始皇陵大倒一場!”
司徒天佐道:“師傅,既然咱們已經得到了這秦始皇陵的人皮地圖,那依弟子看,不如咱們也去陝西臨潼大倒一場。”
鐵破碑點點頭,道:“就是這樣。老夫的身體雖然還未完全康復。不過也只能勉爲其難了。”招呼司徒天佐,:“你去招呼幫中的兄弟們,收拾收拾一些行李,等明天一早咱們就出發。”
司徒天佐答應一聲,轉身去了。
鐵破碑對這連星微微一笑,道:“這位小兄弟不如陪我們一起去吧,如何?”
連星剛要出聲應允下來,但隨即轉念一想,自己時日無多,只怕來不及走到陝西臨潼,自己就斃命於西行路上。還是不去了吧。
連星黯然道:“鐵前輩,恕晚輩不能追隨左右。既無別事,晚輩這就告辭。山高水遠,後會有期。”
鐵破碑看連星神情古怪,似乎另有難言之隱。於是沉聲道:“小兄弟,是不是另有苦衷,抑或有不得已的原因。不妨說出來,讓老夫替你參詳參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