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客棧的客房裡,拓拔翎嵐感覺到了玄冥鬼書的共鳴和鼓譟。
是雲毓在找她。
她的信,他已經收到了嗎?
他是想告訴自己,讓她放心,會馬上來接她回家嗎?
拓拔翎嵐猜測着,但現在無法給予雲毓任何的迴應。
她身上軟雲散的效力還沒過去,此刻什麼也做不了。
而且以後,恐怕都不能再用這種方法和雲毓聯繫了。
儘管蘇繹說不會對孩子怎樣,但拓拔翎嵐真相信他,自己就是笨蛋。
她作爲母親,懷孕期間的一舉一動都會影響到胎兒,之前已經傷得太深了,之後絕不能再輕舉妄動。
如果軟雲散發作的太多,肯定還是會影響到孩子。
蘇繹應該並不知道玄冥鬼書和黑煞鳳鳴劍共鳴之事,所以不可能故意用軟雲散來限制這樣做。
如此看來,就好像上天都在幫助蘇繹一般。
但拓拔翎嵐更寧願相信,或許這次又是命運對她和雲毓的考驗。
他們之前連生死難關都能夠跨越,現在的處境又能算得了什麼?
何況因果循環,和蘇繹之間,註定了要有一個了結!
“快來啊,雲毓,我真的好想你啊。”
拓拔翎嵐喃喃嘆息。
可是遠方,遲遲等不到共鳴迴應,雲毓已然怒不可遏!
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竟敢的……!
嘎嘣。
嘎嘣。
雲毓的拳頭捏得直響,此刻只他一人的新房中,那表情早是怒到不能再怒。
‘若想弄清真相,到幽韓國無影剎一敘。’
腦海中,又一次閃過了剛剛那封信的內容,雲毓已經沒法再讓自己冷靜。
拓拔翎嵐,難道你真和那個獨孤天一做了什麼,難道之前的迴應,都只是爲了欲蓋彌彰?!
現在無影剎之事已然天下皆知,你是覺得再瞞不住天玄教,瞞不住我,所以才送來那樣一句話,好讓我有心理準備是嗎?!
你現在一點回應都不給,可是做賊心虛,不是在無影剎,不是和那個獨孤天一一起,就不敢和我解釋了?!
“拓拔翎嵐,你此生若敢負我,就是到了黃泉,我也要把你……!”
雲毓恨得咬牙切齒,周身漆黑的風嵐驀然肆掠。
唰唰唰!
黑芒狂舞,劍光冷厲,轉眼之間,新房裡的紅綢全是粉碎,如果爆裂的桃花瓣,落了滿滿一地!
“教主?”
候在外面見他出來,都很是擔心的,因爲剛剛裡面的動靜,他們全聽見了。
“備馬。”
那沉寂的嗓音比月光還冷,比凌霄峰上的積雪還涼,只他頭也不回的離開的時候,又淺淺淡淡的留了一句:
“燒了這屋子。”
於是這一晚,精心準備的新房在大火中化爲了廢墟和烏有。
而云毓踏着火光,獨自離開了凌霄峰,帶着一身駭人殺氣,消失在夜色裡……
拓拔翎嵐還不知道自己的手書被蘇繹掉包,不知道雲毓現在只恨不得掐死她。
還心心念念着,雲毓能夠快些來接她,最好是在蘇繹把她帶回無影剎之前。
秦航連夜已
經帶着馳楓走了,而回到客棧之後,蘇繹又重新換上了孤獨天一的面容。
他不打算以蘇繹的身份回去流焰國,也不能。
流焰國的那個蘇繹,應該已經跳崖死了。
第二天早上,蘇繹就頂着獨孤天一的臉來喊拓拔翎嵐起牀,而知道他的真面目以後,拓拔翎嵐心裡只是噁心。
“不好意思,我可不太想吃。”拓拔翎嵐梳妝好了,就下樓了,但冷着臉。
早餐其實挺豐富的,而且完全顧及她的口味,不過她可真是吃不去。
而獨孤天一還人畜無害的關懷道:“就算你不吃,孩子也得吃啊。”
“蘇繹,我再警告你一次,這不是你的孩子,少在這裡貓哭耗子,老孃看了就噁心!”
拓拔翎嵐瞪着他,而他還是不以爲意的笑笑:“看來我昨晚的話,你沒有記住啊。”
“翎嵐,現在在你面前的是獨孤天一,希望你不要喊錯了,再者,你最好不要忤逆我,否則我可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他一臉和善的笑着,但拓拔翎嵐真的很想打死他。
“那好,你有什麼招數儘管來吧,我今天倒是要看看,到底能有什麼後果。”
拓拔翎嵐冷言,和他槓上,她纔不想被這樣一個狐狸給踩住。
從最初開始,蘇繹就是想把她當作道具去用,但拓拔翎嵐是絕對不會讓他如願的。
有種,他殺了自己便是!
而蘇繹現在顯然還不想把她怎麼樣,他所謂的遊戲即便已經開始,但最重要的參與者還沒到齊。
沒錯。
他若真要報復,也是報復拓拔翎嵐和雲毓兩個人,現在雲毓還在趕來的路上,他又何必這麼着急呢。
“呵呵。”獨孤天一淺淺笑笑,“翎嵐,你到底是流焰國的女子,爲何就不能有點流焰國女子的模樣呢?”
“哼,姑奶孃最看不慣的就是流焰國那些屁事,想我跟你們一樣,都腦子進水,下輩都沒可能。”
拓拔翎嵐冷冷,說着已經往門外的馬車去了。
而獨孤天一對手下吩咐道:“去多買些甜點和食材,等她餓了,路上隨時給她做。”
之後,他就是也跟着上了馬車,但拓拔翎嵐不快的瞪着他:
“下去。”
“你不用這麼緊張,我只是來跟你說點事。”獨孤天一挑眉,似乎被嫌棄了,也沒覺得尷尬。
“我跟你已經沒什麼好說的。”拓拔翎嵐不理睬他。
卻他直接抓住了她的腕子,扣在脈門:“你沒有,我有。”
拓拔翎嵐現在不好動內力,就是昨晚上打了一下秦航他們,到現在都還沒恢復過來。
那個什麼軟雲散,確實還挺厲害的。
蘇繹的馬車原本就有好幾輛,什麼裝東西的、住人睡覺的、辦公議事的……總之特別的麻煩。
雖然說雲毓也是個講究的人,但還真沒有蘇繹這麼煩!
馬車上的佈置都很齊全,他抓着拓拔翎嵐就到了桌案跟前。
“你現在好歹要回去了,又這麼久都不在南郡,難道不應該先和藍將軍說一聲?”
“藍將軍好歹是你名義上的夫君,又是帝君賜婚,你跟鬼帝在外面這麼久,都不怕藍將軍心裡額難受嗎?”
獨孤天一陰陽怪氣的譏嘲着,但此刻說話的樣子確實是蘇繹。
所以拓拔翎嵐覺得很不習慣,畢竟獨孤天一之前的形象,在她心目中還是很好的。
“你想讓藍昊君來接我?”拓拔翎嵐又不知道他安的什麼心。
但表面上看,他現在只是想做做樣子,讓藍昊君以爲是自己帶了朋友回去,免得害他的身份會被揭穿。
而獨孤天一也不回答,只是把紙筆都準備好了:
“若知道你回去,藍將軍一定會非常高興吧。”他些許陰梟的笑道。
拓拔翎嵐白了他一眼,但想想,當真是好久沒有和藍昊君聯繫了。
之前在夕照國遇見靈王,託他替自己帶話給藍昊君,也不知道帶到了沒有。
如果藍昊君已經知道她和雲毓的事,應該會很傷心很生氣吧,也不知道他還想不想見自己。
可是眼下要設法擺脫蘇繹,她也只剩下回南郡這一條路能夠試試了。
但蘇繹就是怕她會有機會告密求救,所以把她盯得很緊,因此拓拔翎嵐只能寫了一封再正常不過的信。
之後蘇繹讓人快馬加急的先去送信,而準備好了吃的,他們才悠哉從村子離開。
這個陰險的狐狸,明擺着就是想玩味擺架子,讓兆南王府的人準備好迎接他們!
呸!
拓拔翎嵐心裡罵着,已經鬱悶到了極點,尤其是早上使性子沒吃,還沒到中午就餓得要死了。
之前圍剿五毒教的時候,她也捱過餓,孕婦捱餓什麼的,簡直沒有比這個更兇殘的了。
“停車!”拓拔翎嵐突然說了一聲,馬車就是立刻停下了。
隨後整個車隊也都停了。
“夫人有何吩咐?”一個手下急急上了車詢問。
怎料拓拔翎嵐甩手就是一記耳光過去了!
“誰是你們夫人?!講話給我注意點!”拓拔翎嵐厲聲教訓道。
她現在是不可能給蘇繹什麼狠,但可以拿他手下的人開刀。
都說打狗看主人,這會兒教訓他們,無非就是教訓蘇繹。
但那狐狸壓根不疼不癢,依舊一臉隨和:
“郡主讓你們別亂叫,記住了嗎。”男子風輕雲淡的訓斥道,還帶着幾分懶散。
話間,他依然把夫人的稱呼改成了郡主, 好像在說,隨便她怎麼鬧都成。
反正她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拓拔翎嵐冷冷一哼,見他已經到了自己馬車外,便起身出去,站在車伕身旁,居高臨下的俯看着他:
“本郡主餓了。”簡單的一句命令,獨孤天一還真二話不說,就吩咐去準備吃的。
拓拔翎嵐知道他們準備的很充分,不過還是稍微驚訝了一下。
那些人先從一輛馬車上搬下了爐竈,然後還有可拆卸組合的案板!
之後另一輛馬車打開的時候,拓拔翎嵐瞅見了瓜果蔬菜、雞鴨魚肉,簡直應有盡有!
“……”她不由得幾分啞然,而孤獨天一似乎看穿了。
“呵呵,翎嵐,鬼帝可有向我像我這般待你?”獨孤天一忽然就湊了過來。
那氣息直接鋪在耳朵和麪頰,拓拔翎嵐甩手就是一個耳光!
卻被截下了,腰,還被摟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