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能解決的事情,都不是什麼事,最怕的就是錢解決不了的事情,這才糟糕。”邱總說道,老鄭連連點頭附和,“邱總說的是,凡是錢能解決的事情都好說,愛錢也沒有錯。”
爲了保證公司的信譽和名聲,公司決定和意外觸電身亡的工人家屬私了,多賠點錢,讓工人家屬不要再追究。
錢給到位了,當然也不會有人鬧事,如果不是當時在現場的工人報警,領導們提前趕到絕對不會報警,只會私下處理了。畢竟工程出現這種現象,爲了公司的聲譽,都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會去驚動警方。
這邊偷電纜的賊還沒有抓到,那邊被電死的工人家屬拿了公司賠的錢,頭七的時候竟然來工地燒紙錢了!
這個事情被邱總知道了,發了好大一通脾氣。跟我們趕到的時候,現場只剩下一堆燒成灰燼的冥幣,以及一些瓜果。老鄭在一遍氣急敗壞的訓斥着一個帶着兩個孩子的女人,那個女人穿着一身的素色,袖子上還有一朵白花,一看就知道是戴孝的人。
女人摟着孩子哭哭啼啼的,老鄭一直重複着,“錢你也拿了,今天還做這麼一出是什麼意思?”
“也不是我想來的,是我家漢子給我託夢,說在下面冷的慌,又被人欺負,叫我燒點衣服、冥幣給他。”女人邊哭邊畏畏縮縮的說,“人死都死了,我就來燒點紙錢也不行嗎?”
“這裡是工地,這要傳出去像什麼話!趕緊帶孩子回去,別在這裡給人添堵。”
周圍已經聚集了很多的工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即便事情已經過去好幾天了,這個配電箱的外面依舊有燒焦的痕跡,那是工人被電死後躺的地方,依舊能從地上燒焦的痕跡看出男人大致的身形。
女人的雙眼一直緊緊的盯着配電箱的方向,而孩子們都撲在母親的懷裡,因爲受到了驚嚇而小聲的抽泣着。
角落裡有黑影一閃而過,視線立即跟了過去,卻發現什麼都沒有。正準備收回視線,這一回真的看到了有黑影閃過,但周圍的人好像都沒有看到似的。
看向依舊在哭泣的女人,我發現她的視線正落在黑影閃過的地方,但是她的表情中並沒有恐懼,而是帶着幾分欣喜。
心裡一驚,莫不是那個黑影就是這個女人的老公?
沒有容我多想,這個女人就被老鄭帶了出去,工人們又開始忙碌起來。想到剛纔的黑影,我就覺得背後一陣涼意竄過,隨即朝着建築外面走去,我可不想與這個黑影狹路相逢。然而現實並沒有給我逃避的機會,原本週圍那麼多幹活的工人,眨眼間全部都不見了,整個空間空蕩蕩的,只能聽得到我一個人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詭異的環境,我立即解封了手腕上的鎮魂鈴,從地上摸起一截木棍。小心謹慎的觀察着四周,以防有什麼東西從我不知道的地方撲上來。
鎮魂鈴清脆,地上已經畫出了鎖魂陣,但是卻沒有發現可以的東西。我仔細的盯着這個空間裡的每一個角落,發現那些東西都潛伏在黑暗的角落中,它們虎視眈眈的盯着我,因爲忌憚我手腕上的鎮魂鈴,所以遲遲不敢行動。
不斷的有黑影從我身邊迅速的竄過,因爲速度太快,我都不知道那是些什麼東西。隱隱覺着我今天很難平安的從這裡走出去,看了看我的掌心,雖然弄傷過無數次,但是都沒有留下疤痕。我疑惑過,但終究因爲找不到線索而放棄了。
爲了脫身,我只能繼續弄傷自己,將血塗抹在手中的木棍上,小心翼翼的防備着隨時會攻上來的這羣東西。突然間眼前所有的一切都變了,建築開始坍塌,黑暗的角落都消失了……
定了定神才發現我置身在當初老潘和婷婷勾搭在一起的網吧門口,門口蹲着的依舊是邵雲和李紅,只不過身邊還蹲着幾個流裡流氣的男生。每個人手上都夾着煙,無論是穿着打扮,還是說話談吐,都是一股子流裡流氣小混混的味道。
“婷婷是怎麼了,這段時間也不跟我們一起打遊戲了,整天低着頭也不知道在琢磨什麼。”即便臉上畫着濃濃的妝,但也沒有隱藏掉邵雲的擔心表情。
“會不會是她繼父又騷擾她了?”李紅跟着猜測。
一旁的小混混把菸屁股扔在地上,狠狠的踩了上去,“要我說,我們幾個把那個老色棍套頭揍一頓,看他還敢不敢欺負婷婷。”
“沒用的。”李紅攤攤手,“婷婷的媽就是靠着婷婷留下老色棍,以婷婷媽那個姿色,有哪個老男人能吃得下去。婷婷年輕漂亮,甩她媽幾百條街,老色棍能忍得住不吃嘴邊的鮮花?就算揍了一頓又怎樣,你能天天去揍?”
“別說這麼不開心的事情了,晚上去吃燒烤吧,我想吃烤魚。”邵雲吐了一口菸圈說,似乎並不想在婷婷的問題上多糾結。
正在她們說着的時候,婷婷從網吧裡出來,雖然臉上畫着濃濃的妝,但是依舊能看得出她濃妝下的憔悴。
“婷婷,晚上一起吃燒烤吧?”
婷婷搖了搖頭,“我要回家一趟。”
“你還敢回家啊,不怕那個老色棍……”
“他今天加班,我回家拿點東西就出來。”婷婷看起來病怏怏的,邵雲走過去問,“最近怎麼沒有看到老潘,你跟他吹了?”
婷婷的身體一抖,表情很不自然的說,“我先回去了,你們玩。”
看着婷婷搖搖晃晃的往外走,李紅戳了戳邵雲問,“就這樣讓她一個人回去行嗎?”
“隨便啦,我們去吃燒烤吧。”
我立即跟上了婷婷,走了二十多分鐘婷婷才進入一個小區,我也跟着進去了。婷婷一進門,我就聽到了一陣打罵聲,“你這個小賤人,天天不着家,在外面野慣了啊!”
“不說話,你以爲不說話我就拿你沒轍了?你這個小賤人,天天穿的這麼風、騷,就會勾引男人……”
我衝進去看的時候,只見一箇中年婦女正用手狠狠的掐着婷婷的手臂,而婷婷就站在那裡任由這個中年婦女在她身上施暴。
大概因爲婷婷沒有躲閃,女人越打越生氣,原本只是掐掐婷婷的手臂和腰,現在劈頭蓋臉的就打了下來。婷婷瑟縮了一下,隨即又直挺挺的站着了。
“你說你怎麼這麼賤,在家裡勾引你爸,出去勾引野男人,你倒是長能耐了啊!”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婷婷臉上的表情終於有了波動,她一把推開施暴的女人,惡狠狠的盯着她:“誰他媽是我爸,我爸能對我做出那樣的事情?我現在都懷疑你不是我媽,你看看哪個親媽像你一樣不要臉,自己留不住男人就把我送給那個老色棍糟蹋。活該你留不住男人,你這麼老的女人,這麼惡毒,怎麼不去死啊!”
女人聽了婷婷的話,臉色越來越不好,立即衝了上來不住的廝打着婷婷,“小婊子,讓你勾引男人,讓你嘴巴這麼髒,今天我就好好的教訓教訓你!”
女人的拳頭如雨點般的落在了婷婷身上,婷婷試圖反抗,但終究力量不及女人。婷婷倒在地上的時候,女人嫌不解氣,狠狠的踢了婷婷計較,嘴上依舊罵罵咧咧,不乾不淨。婷婷蜷縮在地上,咬着脣發出小動物般的嗚咽聲,臉上的妝花的不成樣子。
女人打也打累了,盯着蜷縮在地上的婷婷很久,才朝着婷婷身上吐了幾口口水,拿着包揚長而去。
見女人走了,婷婷才慢吞吞的從地上爬起來,涼水抹了把臉,將臉上的化妝品都擦了乾淨,露出了稚嫩的臉蛋。大概是長期使用這種劣質的化妝品,婷婷臉上的皮膚變得暗沉,黑眼圈也極重。她像困獸一樣在這個家裡轉來轉去,最終好像是下定了決心。她將被鎖上的主臥室門給砸開,在裡面翻箱倒櫃找出了幾百塊錢,隨即揣到了身上,簡單的收拾了幾件衣服匆匆的跑了。
她跑的飛快,跟在後面的我幾乎都跟不上……
耳邊鈴聲清脆,立即回了神,眼前哪裡還有什麼婷婷!
周圍依舊沒有工人的身影,耳邊倒是傳來了野獸的低吼聲,那些不知名的野獸就藏在黑暗的角落裡,伺機找出我薄弱的地方撲上來。握着手上帶血的木棍在空氣裡畫出一個又一個的驅鬼陣,驅使着那些陣朝着角落裡攻去。那些陣一接觸到黑暗的地方立即就被吞噬了,低吼聲越來越多,那些野獸似乎也在慢慢的增多。
就在我開始慌亂的時候,耳邊出現了沉穩的安慰聲,“別怕。”
乍一聽陸離的聲音,鼻尖開始酸澀,隨即想到自己的立場,立即轉身看着陸離。許久不見,他憔悴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他身上的冰山氣質有所融化。
“你來做什麼?”
“這裡是結界,憑藉你的能力,你衝不出去。”他看着我,眼神中有着無限的依戀,讓我越發的看不明白。
“我死我活都跟你沒關係,即便你救我千百次,我也不會將自己的孩子交給你!”
他沒有回答我,而是立即叫着,“小心!”隨即撲了上來,抱着我轉了一個圈,也是在這個時候我才發現有一條矯健的黑影從我剛纔站着的地方竄了過去。
那是一條黑豹!
黑影落地,立即竄進了黑暗中,而我驚魂未定。
“這是妖設置的結界,你不小心踏了進來。”陸離低聲解釋,隨即看了看我,問,“有沒有受傷。”
立即從他懷裡退了出來,冷聲道,“不關你的事。”
陸離也沒有多言,立即竄入到了黑暗的角落裡,只聽得到慘叫連連,而我卻看不到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慘叫聲四起,卻沒有陸離的動靜,心裡還是控制不住擔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