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這個廣場的中央搭了一個不高的臺子,有年輕的女孩子穿着紅衣服在跳舞,她們的舞蹈詭異又優雅,也許她們是在模仿古代棘女戰鬥的場面。
我同明顏、程玉、鳳七坐在後面,侍女陪着我們。
鳳七一直牽着我的手,他的臉色好多了。
“不要擔心。”鳳七說。
“嗯。”我點點頭,我聽到鳳七的聲音中隱隱含着幾分笑意,我望過去,發現鳳七的眼睛裡閃着惡作劇的光芒。
“你怎麼了?”我問他。
鳳七示意我向前,我湊了過去,他的脣靠近我的耳邊,我以爲他會同我說話,但他只是輕輕向我的耳朵裡呼了一口氣。
我的臉紅透了,鳳七卻在做完這件事以後跟着侍女出去了。
“咳,在孩子面前做這些好嗎?”程玉突然插口。
我轉頭看他,他不是那種喜歡管這種事的人,但我看到程玉認真的眼神卻嚇了一跳。
“明顏說不定比你還大哦。”我難得心情不錯的同他講話。
程玉看着我頓了頓說,“你們不合適,他的身體……”
“我會打敗椒容公主的。”我打斷他的話。
程玉大概看我面色不善便不再說話了。
我低頭看着手指,玩弄着長出來的刺。
程玉出身驅鬼世家,他自然能夠看得出來鳳七的身體狀況,只是……
好不容易抓住的幸福,放棄哪裡有那麼容易。
此刻我們三個人之間的氛圍有一種詭異的安靜,好在並沒有持續多久,我的侍女就來了。
“江小姐,到你了。”侍女扶着我說。
“我去了。”我對明顏和程玉點點頭。
侍女拉着我去臺上,此刻臺上穿着紅衣的少女已經不在舞蹈了,她們半跪在道路兩側。
我舉目望去,我看到臺下站着很多我根本不認識的人,我快速地掃過他們,我看到金髮男人站在角落裡對我揮手。
我站在在道路的盡頭,穿着一襲深紅色的衣服,長長的絲帶拖在身後,我聽到臺下的人倒吸了一口氣。
但我此刻的美麗只爲了一個人。
我看着站在另一端的鳳七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
我慢慢向他走去,他向我伸出手,雖然另一隻手裡握着刀,接着我按照早就說好的要求半跪在鳳七眼前,雙手舉到高高舉起,露出了尖刺。
音樂聲停止了,所有人都看着這一幕。
“會疼吧。”在這一片安靜之中,我聽到鳳七的話語,聲音很輕,“應該會疼吧。”
我擡眼看他,他對我微笑。
他的手裡舉着刀子正打算向我砍來,但不知道爲什麼他幾次想要砍最後都半途而廢了。
“快斬啊!”臺下有人在起鬨。
“怕什麼!”又有人更大聲的叫嚷。
但鳳七絲毫不介意那些人,他只是溫柔地看着,眼睛裡寫着,“會疼吧。”
我不會傷害你。我看着鳳七的眼睛,他的眼睛似乎是這樣說得。
“快點!”臺下的聲音更大了,“你做不了乾脆換我來。”
“長老,讓我上去吧。”
他們叫嚷着,但在我看來與路邊狂吠的狗沒有什麼區別。
“走吧。”鳳七對我眨眨眼睛,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
他一把牽起我的手,扶我站起來攬住我的腰,接着他左手上纏着的綢帶驟然竄出,它變得很長,一下子綁在隔壁的高高的屋角。
我正驚訝着,但下一秒鐘我就騰空而起,飛過那些人的頭頂。
看着他們或是驚訝、或是憤怒、或是笑着的臉,我覺得非常有趣。
“走吧。”鳳七抱着我的腰向着更遠處離去,“什麼亂七八糟的祭典。”
“嗯。”我點點頭。
“明顏和程玉呢?”我有點奇怪,不過我一對上他的眼睛就知道了,這次的逃走大概是有所預謀的。
我一巴掌輕輕拍在鳳七的臉上,故作生氣道,“原來你們早就知道。”
“這是爲了給你驚喜啊。”鳳七揚起笑臉說。
“這哪裡是驚喜,明明是驚嚇。”本想板起臉的我卻怎麼也忍不住笑,此刻身後的人羣漸漸都追不上我們了。
“他們就在前面等我們嗎?”我問他。
“嗯。”鳳七應了一聲。
我們離開小鎮,來到了小鎮外面的森林,月色灑落在樹葉之間,我聽見風溫柔的唱着歌,我看到一朵幽藍的花在夜色中悄悄綻放。
“你們這就想走嗎?”我靠在鳳七的懷裡,突然聽到這句話。
是誰?聲音很耳熟。
我望過去站在我跟前的人是那個金色頭髮的男人,他手中執劍,攔住了我和鳳七的去路。
他笑着看我們,我看出來他的情緒。
“你想攔我們?”鳳七冷笑了一聲,他攬住我的腰,把我鎖進他的懷裡。
金髮男人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他說,“我並不是要攔你們,我是要攔江小姐。”
“你是什麼意思?”我開口問。
他向我走來,單膝跪地,手裡捧着劍,口氣很真誠地說,“親愛的江小姐,您可以嫁給我嗎?”
“……”我一時呆在鳳七的懷裡。
鳳七的臉顯而易見的陰了下來。
“爲什麼?”我說,“已經有愛人了,抱歉。”
“好吧,真是遺憾。”金髮男人隨隨便便地站起身,表情一點點難過都沒有。
“那我走了。”金髮男人甩下這句話就要離開,倒是我和鳳七面面相覷,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麼。
“喂。”我叫住他,“你爲什麼非要娶我?”
“因爲我討厭機械。”他轉頭說,玩世不恭的笑容裡有着一絲憂傷,我猜這裡面一定有故事。
我頓了頓又問,“聽說你是從王都來得,你知道江安嗎?”
他歪着腦袋想了想才說,“江安?你們是什麼人?”
“江安是我們認識的人。”我說,看他的表情他應該是認識江安的。
“我知道他。”他的表情有點怪異,“他是王后的治療師。”
治療師?我從不知道江安竟然會治病。
“王后生了什麼病?”我問他。
他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憂傷的笑容,“很重的病。”
“謝謝。”我注意到他似乎不願意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