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玉神色複雜的看我一眼，但他向來不喜歡多嘴，有些會觸及底線的問題他不會問。
所以我也就不說了。
這是我和白的秘密。
程玉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沉默良久之後，他終於說，“我想欽天司的人應該快要來了。”
“嗯。”我應了一聲。
“你的力量足夠了。”程玉說，他頓了頓又說，“但鳳七……”
我擡眼看他，我知道他又要說那些老生常談。
“你們之間的事情也該解決了。”程玉說，“他……已經跟不上你了。”
我望向窗外，外面是一輪即將墜入地平線外的火紅太陽。
我怎麼從來沒注意到元景城的夕陽竟然這麼美。
“我不想離開他。”我說，“但我又不想止步於此。”
我轉頭對他揚起一個笑臉，“我總能找到解決的辦法吧。”
出租車很快就到達了程玉的小院子，我走了進去，鳳七坐在院子裡的梨樹下，陽光透過枝椏落在他的頭髮上，他整個人幾近透明。
“你回來了。”鳳七對我露出了一個笑容，“你與之前不一樣了。”
我慢慢走到他身側，坐在他旁邊，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枯黃的葉子靜悄悄地飄下來。
“白和我融爲一體了。”我對他說，“嫆灩的力量我已經全部都吸收掉了。”
我感受到鳳七一瞬間的僵硬，接着他輕輕把頭靠在我的腦袋上。
“要結束了啊。”鳳七說，他的話語就像是嘆息。
“要結束了。”我說，“我現在可以幫你把椒容公主給你的印記挖出來。”
鳳七沉默了一下說，“不用。”
“爲什麼？”我問，我知道鳳七要強，在要命還是要力量這個選擇上，他一定會選擇力量，但是我不同意。
鳳七笑了一下說，“我不想一無所知的活下去，而且椒容公主的仇我想自己報。”
我閉上眼睛不知道該說什麼，我能說什麼。
“我會自己報仇。”鳳七又一次重複。
我握住鳳七的手。
天空徹底暗了下來，望着繁星無數的天空，我卻有點不知所措。
獲得了強大力量的我，身上的重擔也越來越重，但我已經退無可退，只能抱着這些沉重的負擔向前。
白、司音、鳳七、嫆灩，我會完成你的願望。
我閉上眼睛，感受着緩緩在我身體裡流動的力量，還差一點。
就在這個時候，程玉小院的大門突然被敲響了，聲音很有節奏感，不緊不慢。
我睜開眼睛，對正在廚房裡做菜揮了揮手，示意我去開門。
“是誰？”我問。
“李慕星。”門外傳來熟悉的磁性聲音，自從他喜歡的人被殺掉之後，他就對鬼啊神啊之類的特別感興趣，上次也是他帶着欽天司的厲錦耍了我一頓，還對鳳七說了討厭的話。
他來做什麼？儘管很不想讓他進門，但我還是打開了門，可我卻發現門外站着的不只有李慕星，還有欽天司的厲錦。
厲錦我就像是見了救星似的，他似乎很害怕李慕星。
我看着李慕星，總覺得他的氣息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但我肯定他還是人，身上也沒有鬼。
“你們來做什麼？”我面色不善的問。
李慕星靠在門邊，笑着說，“原來你這麼不歡迎我啊。”
“是啊。”我說，“有什麼事？”
李慕星推了一把厲錦，厲錦差點撞到我身上，但就在厲錦就要撞到我身上時，他一把提起了厲錦的後領。
厲錦面露苦色，不過還是對我說，“你符合欽天司的加入條件，現在我代表欽天司邀請你參加欽天監測試。”
“鳳七可以嗎？”我問厲錦。話一出口我就覺得不對勁兒，之前明明想過爲了鳳七不參加的，但現在我明明知道鳳七不能參加，我還是這樣問了。
其實，我已經知道我的心了，只是我不願意承認。
“他不可以。”厲錦攤開雙手給我做了一個遺憾的表情。
“什麼時候？”我靠在門邊問，我不打算讓李慕星還有厲錦進來。
“下個月初七。”厲錦說。
我點了點頭，正是十二月份。
“你會來參加嗎？”李慕星笑着問我，他看着我，我知道他實際上在問我什麼。
“我想想看。”我回答，“還有其他事情嗎？”我擋住門。
“不邀請我們進去？”李慕星問。
“不。”我斬釘截鐵的拒絕了他，“如果沒有事情的話，那我就關門了。”
我乾脆利落地把門關上，順着門縫飄進來的除了欽天司的邀請信以外，還有一句話。
“爲了他不值得。”李慕星說。
我忽略了他的話，撿起掉在地上的邀請函，它是一個看起來十分粗糙的竹筒，上面有一個紅色的封印，我想這竹筒如果不是本人打開的話，很有可能會爆炸。
我把竹筒藏了起來，和鳳七給我的匕首放在一起。
“是誰？”程玉一邊從廚房裡端菜出來，一邊問我。
“走錯門了。”我隨口說，同時望着他手裡的菜說，“好香啊，可惜我和鳳七就要走了，以後就吃不到了。”
我吃了一口他做得糖醋排骨說，“要不然你來我家當廚師吧。”
程玉用責備的眼神看我一眼沒說話。
“好啊。”鳳七倒是湊過來說，剛纔那個陷入憂傷的他彷彿不存在似的。
吃完了晚飯，我破天荒的主動要求刷碗，程玉和鳳七兩個人坐在院子裡曬月亮，沒多久我們就各回各的房間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鳳七就去了機場，程玉勉爲其難的開車送我們。
“再見了。”我對程玉說。
程玉板着臉點了點頭，鳳七倒是笑眯眯的。
“把那個給我吧。”我對程玉伸出手。
程玉看了我一眼，把手裡的環保布袋遞給我。
我早就看到這個了，明明是送給我和鳳七的，他卻不好意思拿給我。
“是什麼？”我接過袋子打開看了看，裡面是一大罐泡菜，還有些臘肉、臘腸和兩條曬乾的鹹魚。
我擡眼看他，卻發現他的耳朵有點紅。
“程公子，打算什麼時候嫁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