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眼前的大街,滿街都是狂熱的蛆蟲人,他們頭頂的觸角在空氣中微微顫抖,還帶着令人作嘔的粘液,看起來特別的噁心。
但同時我也看到在人羣之中的東西,那個是正常人的頭顱,而且只有頭顱,那顆青紫的僵硬的頭被插在一支竹竿上,蛆蟲人圍繞着他狂歡跳舞。
“這種人就是該殺。”一個蛆蟲人說。
“是啊。”另一個蛆蟲人回答,“這種不知道感恩的愚蠢東西就應該死。”
“他剛纔還說我們城市的首長做得事不符合規矩,規矩還不是人說得。”首先說話的蛆蟲人又說,他的臉上還帶着洋洋得意的笑臉。
“還說什麼窮人富人,窮人之所以窮就是因爲他們不努力。”蛆蟲人附和道,“難道窮人就值得同情嗎?像這種不努力的窮人應該趁早殺掉。”
血紅色的天空壓下來,我看着眼前熱氣沸騰的場面,聽着兩個蛆蟲人的話覺得非常寒冷。
我非常努力的練習靈力,在與惡鬼對戰的時候也從不懼怕,但我並沒有成功,面對靈力強大的人依然手無縛雞之力。
努力是夢想達成的必要條件,但卻不是絕對條件。世界首富的兒子就算不努力,一出生也站在我們普通人不可企及的終點上,他努力嗎?也許他曾經努力投胎了。
我握了握拳頭,我深知我天分不佳,靈力不足,與那些天分好、出身好的人差了一大截,我雖然知道努力也不一定成功,但我還是會努力,因爲努力會增加成功的機率。
就是因爲我知道這些殘酷的事實我纔要更加努力。
我轉身就走,不想讓那些蛆蟲人跟上我,我要離開他們,這邊的世界總歸有和我一樣的正常人吧。
“江小夏。”安妮叫我起牀,她湛藍色的眼睛裡含着幾分笑意,她身上的傷口好多了,也並沒有再添新傷,“快起來。”
“嗯。”我點點頭起來穿衣服。
“今天上面有人來。”安妮說,她的表情雖然看起來和平時沒有什麼差別,但我還是看得出來她眼底有一抹慌亂。
“怎麼了?”我問,“是上面的官員嗎?他們來做什麼?”
“嗯。”安妮點了點頭,“是兩年前新上任的,這位首長在剛剛上任的時候,來過這裡一次,但很快他就離開了,可在他離開後這裡蹊蹺地死了幾個人。”
“所以你很擔心?”
“嗯。”安妮雙手在胸前絞着。
我不住的安慰着安妮,但也注意到天花板上的攝像頭正對着安妮,綠色的小燈一閃一閃的,我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我和安妮很快就整理好房間向着外面走去,守衛一直在催促着我們,因爲上面的首長已經快要到了,守衛們對這種事情是很積極的,畢竟首長不常來這裡,監獄島是一個滿是惡人的腌臢地方,這些首長們都怕髒了自己的手,雖然他們自己也無惡不作。
所有的犯人都排成了隊列,就連平日裡最囂張的罪犯都不敢再此刻觸守衛的黴頭。
大家都知道,今天的差事要是辦砸了,等待他們的報復可能比下地獄還悽慘。
我站在隊伍裡向外面望去,遠遠地便看到薄霧瀰漫中緩緩向這裡駛來的巨大又豪華的船。
“首長好!”首長們還沒有下船,這邊震天響的喊聲已經起來了。
首長們的船已經靠在岸邊,可首長們並沒有下來,想來是在拿着架子。
我看到一個身材高大健壯,長着一把絡腮鬍子的中年男人從守衛的隊伍裡走出來,他同樣穿着守衛的衣服,只是胸前彆着一個很特別的胸針,把他和其他人區分開。
他就是監獄島的獄長嗎?我心想,此刻我是第一次看到他的。
他三步並作兩步的踏上了船,不多時就見他簇擁着三個人從船上下來了,他走路稍微靠後了一小步,並且微微躬身,看起來特別的諂媚,配上他粗獷的臉有一些滑稽可笑。
我又向着隊伍中望了望,安妮對我眨了眨眼睛,我回了一個笑容,但我沒有看到埃爾維斯。
“首長好!”獄長簇擁着那堆人慢慢走來,守衛和犯人也喊了起來。
我看到首長們都很胖,眯着不大的眼睛,大概是因爲臉上的肥肉太多了,他們的眼睛在我們的臉上掃過,讓我不自覺得覺得噁心,他們的眼神在看我們的時候,就像是在看一塊死肉。
他們走進了大樓,我們又繼續站了一會兒,然後守衛宣佈各回各的宿舍。
我們排隊安靜的進入宿舍,我回到房間裡,安妮隔了一會兒纔回來。
“怎麼了?”安妮一進房間就躺在牀上,我忍不住問她。
安妮搖搖頭,但是臉上還是一副擔心的表情。
既然她不想說,我也就不再問了,但我始終不明白首長爲什麼要來,這種垃圾堆一樣的地方,若是我來看管一定不管它,讓它自生自滅就好了。
我不再想那麼多,我現在很累,非常想睡覺,我大概是被夢魘纏上了,每次都會進入那個蛆蟲人的世界,身體與精神的雙重疲憊,讓白的力量慢慢爬上了我的皮膚。
我感覺白不再向一開始那麼激進了,她安分的呆在我的身體等待時機。
我擡起手,手腕上又一次纏上了黑色的符咒,我壓下焦躁的內心,不再去想這些。
“殺掉他們!”蛆蟲人的喊叫聲刺入我的大腦,“讓他們人滾地留!”
我猜測蛆蟲人一定是打了興奮劑,否則爲什麼我每次來他們都這麼亢奮。
我跑進一條小巷子,我以爲這裡會清靜一些,但我猜錯了,小巷子裡家家戶戶都開着門,我看到裡面人潮涌動,他們不論男女老少都穿着同樣的衣服,一臉狂熱地盯着電視的畫面,爲了避免被他們纏上,我立刻離開了這裡。
這一次我選擇了一棟豪華公寓樓,這裡倒是很安靜,但難保不會突然又冒出來個蛆蟲人或者是毛毛蟲人之類的嚇我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