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頭看他,我真的有點累了。
“你還要走嗎?”梅若春問我,他的眼神透着期許。
我搖了搖頭,接着便笑了,“在這裡我不過是個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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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你回去。”梅若春說,“只要你沒有翅膀,聽國王的話,那麼你就沒有危險。”
聽國王的話,我在心裡冷哼一聲。
我的指尖驀地長出了一朵花,我輕輕把它掐斷,赤紅的汁液就順着我掌心流下來。
梅若春把我安排在城堡的一處小房間裡,現在國王已經離開了,雖然外面人心惶惶,但城堡裡還算不錯。
我躺在牀上,大腦裡所有的事情都攪合在一起。就如同之前一樣,我厭倦了。
我想起我看到有關於鬼王溫蛟的回憶。
我想起了程家,也許我回去以後該問問程玉到底是怎麼回事。
但現在最棘手的問題是該如何從這裡逃出去。
我在黑暗中笑了一下,我已經厭倦了,厭倦了這裡。
不知爲何,我強行忍耐的力量慢慢從我的身體裡涌出,那些藤蔓自我的身體中長出慢慢地向外爬去,一朵又一朵花在夜色中開放,那些赤紅的花朵就如同像是棺材,空氣中瀰漫着奇特的香氣。
我真的厭倦了。
鳳七一次又一次出現在眼前,梅若春、葉清歌、衛鶴如果不恢復記憶,我在這裡蹉跎多少年。
既然這樣,那就讓我親手毀掉好了。
我躺在牀上盯着天花板,我曾經見過的人一個一個從我眼前閃過,我有點堅持不下去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的心裡壓力開始變得很大。
我感覺到我身體裡涌出來的力量越來越多。
我沒有控制它們,任其發展。
我閉了眼睛。
就在此刻突然,我的房間門被撞開了,但我已經懶得掙開眼睛了。
當我再一次掙開眼睛的時候,我看到了雪白的天花板,我知道這在幻想世界是絕對不可能的。
我……出來了。
我晃晃腦袋,發現自己什麼都想不起來,索性看看這房間。
這房間就是很普通的一間病房,藍白色的牆壁,並不柔軟的牀鋪,微風輕輕吹起淺黃色的窗簾,空氣中瀰漫着消毒水的氣息。
我動了動手指,發現全身痠軟,根本沒有力氣,我擡起我的右手,發現手背上全是針頭。
“你醒了?”門打開了,走進來的人我不認識。
他大約三十餘歲的樣子,戴着一副眼鏡,看起來有點瘦弱,他對我笑了一下,笑容有點靦腆。
他有一種特別的氣質,就是那種既顯得儒雅又有一點深不可測。
我看着他走進房間坐到我牀邊的椅子上,他雙手隨意的放在腿上。
“你是誰?”我張了張口,卻猛然發現自己的聲音啞的嚇人。
男人笑了一下說,“你已經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我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男人笑了一下說,“你被幻境干擾了,幸好我路過那裡才救了你。”
“沒有其他人嗎?”我又問。
男人搖了搖頭,沒有其他人。
“真的嗎?”我問他。
“假的。”他乾脆利落地說,而且乾脆的讓我有點不適應。
我看着他等待着他再說話。
他身體向後靠了靠,他微微笑着,但是我看不到他的眼睛。
“你是個很特別的人。”他說,“如果不是因爲他,我可能還不會注意到你。”
“他是誰?”我問,我的大腦了閃過了幾個名字。
他笑了一下沒說話。
我有點生氣,但現在並不是我發脾氣的時候。
“我是星辰的首領。”他說,“李允書,這次把你抓來主要是想來看看你,畢竟你那樣的力量,在這個世界上可不多見。”
“所以呢?”我問他。
“我想這個世界上只有利益纔是永恆。”他說,“我希望你能幫我。”
“幫你什麼?”我覺得他這個人實在是奇怪。
他微微笑了一下說,“你還是新人,就算是你有超過常人的力量很多事情你也是不知道的。”
我看着他等待他繼續說下去,說真的,我現在對於這種所謂的幫派紛爭一點點興趣都沒有。
“欽天司是國家公立的驅鬼機構。”他的聲音很輕,“一開始建立的初衷是好的,既可以管束到那些擁有靈力的人,也可以利用他們來做一些正經事。”
“但因爲欽天司機構特殊,所以它是獨立於其他部門的,由司天管理整個欽天司。”他說,語氣有些莫名,“現任司天已經在上面呆了二十五年了,二十五年可以改變很多事情。”
我聽他說着,感覺他的語氣中有着奇怪的情緒,就像是遺憾。
“幾乎沒有人見過現任司天。”他說,“我本來也是欽天司的人,但我離開了它,因爲我發現欽天司很不乾淨,因爲現在有靈力的人很少,而且靈力也不知道爲什麼越來越弱,所以他們決定做人體實驗。”
這個我曾經聽厲錦說過,所以並不太驚訝。
“厲錦也是你們的人嗎?”我問他。
他看了我一眼,垂下了眼睛,輕聲說,“是的,他本來是個很有前途的孩子。”
“所以你打算怎麼做?”我問他。
他盯着我,而我在此刻終於看到了他的眼睛,他的眼球是灰色的,就像是蒙了一層濃霧。
“我希望你幫我們。”他說。
我笑了一下,“你未免太想當然了。”
他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光亮,他說,“也許我該帶你看看那些被改造的人的慘狀。”
我搖了搖頭,我不想看到他們,而且看到了又怎麼樣。
他注意到了我的反應,摘下了眼睛,我更清楚的看到了他的眼睛。
“你看出什麼了嗎?”他問我。
我搖了搖頭。
他說,“我是瞎的,六歲那年我第一次接受實驗,從此以後我就再也看不到任何東西了。”
我看着他突然有點可憐他。
“不過,我也獲得了力量。”他伸出手,一團靈力在他掌心中升起,死氣沉沉的,讓我不自覺得向後靠了靠。
我看着他,還是堅定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