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男人之間的挑釁,以那個唯一的女人的注意力爲準,這一戰,容難勝了。
蕭未寒眼裡的邪火更盛,但是被他強行壓了下來,他盯着容難,彷彿毒蛇一般,隨時都有可能進攻。
“你們兩個夠了,我們現在在談論的是聖女的問題,感情的問題,能不能先放在後面!”目睹了一切經過的蕭毀心嘆了口氣,年輕人的火氣怎麼都這麼旺盛,連正事都分不清楚。
她也許已經忘記了自己也曾經傻過,不過這種事,當前沒犯錯誤的人總是理直氣壯一些。
果然,幼稚的大男人們不再爭吵了。
蕭未寒重新端起自己的茶杯,卻發現茶水已經見了底,梵深麪皮一緊,急忙伸手過去接過茶杯跑了出去,門一打開,門外的白底紅花的衣裙就入了眼,血奴一直等在外面。
清了清嗓子,蕭未寒慢慢地說着,“唐家已經放出消息,在家族大比之前,會有聖女祭天,你們說,天會不會幫忙?”他笑得詭異,信心也彷彿已經十足。
“老天有眼。”蕭毀心怦怦亂跳的心此刻平靜了下來,她的視線從來沒有離開過簡繁,“我們蕭家,纔是真正的第一家族。”
“蒼天若是有眼,唐家也不會在這裡這麼久。天災人禍,你們猜呢?”難得,剛剛和蕭未寒爭鋒相對的容難此刻的語氣異常地贊同蕭未寒。聖女是簡繁,毋庸置疑。簡繁的位置,誰敢搶,就滅了誰。
敵人的敵人,就是暫時的朋友,即使上一秒還爭鋒相對。
不動腦袋的簡繁無聊地撇撇嘴,她還是負責吃吧。
——
唐家,那位從一上馬車就昏迷的唐姑娘終於被送到了自己姐姐的面前。而傳說中得天獨厚、地位高貴的聖女正蒙着雪白的面紗,跪在唐家家主唐建才的面前。
“唐魅,你看看你的這個蠢貨妹妹,你還要保她嗎?”唐建纔沒有說話,他身邊的一個青衣青年翻着白眼衝着地上一個昏迷一個低頭的兩姐妹噴着唾沫。
唐魅,也就是“聖女”,她垂着眼眸,心裡卻怨恨不已。本以爲自己好不容易能夠從唐家的最低端爬到最上層,保下自己的妹妹唐影可以爲自己的名聲添磚加瓦,但是這個蠢貨妹妹盡給她添亂,這次還踢到了鐵板。
若是她能夠聽到一些關於蕭家的消息,家主和自己還能夠考慮放過她,若是她什麼消息都帶不回來,世界上就沒有唐穎這個人了。她唐魅可是未來的聖女,這樣的蠢貨,還是早點化爲粉末,等着她的光芒萬丈吧。
不得不說,自我感覺太好也確實是一顆奇妙的定心丸。
“家主,少主,我唐魅從現在起,不認識唐穎。”她的話語堅定,不知道的人還以爲這姑娘是幹了什麼決絕的事情呢。
“不裝了?”坐在主位上的唐建才這時才瞟了一眼地上的唐魅,看來這位聖女也是個心狠手辣之人啊,他可以謀劃謀劃唐魅的未來了。
“家主,唐魅不敢。”少女的聲音很好聽,但是卻依舊能從中品出一絲傲慢和畏懼。
“呃……”唐穎忽然醒了過來,她睜着眼眸,毫無焦距地四處亂轉眼睛,連唐建才和唐堯她也沒有恭敬地行禮。
這是怎麼回事?是還沒回過神來嗎?唐魅心裡的厭惡又加劇了幾分,她拍了拍唐穎的肩膀,故作溫柔實際上掐着唐穎手裡的肉,“唐穎,還不見過家主和少主,把你聽到的東西都說出來。”
“啊,你掐我!”唐穎指着唐魅,眼淚汪汪地控訴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嘻嘻,我什麼都不知道,嘻嘻嘻,不知道……”
她傻笑着,在場的人都知道,唐穎這個人,怕是廢了。
“蕭家。”唐建才的眼裡翻滾起波浪,爲什麼蕭家還有人活着,他們早就該死了,他唐建才纔是這個世界的土皇帝。不,他要做整個世界的皇帝,修真界,裝不下他了。
“唐堯,這個人賞給你了。至於你,唐魅,明天還是不要出門比較好。畢竟後天就是祭天大典了。”他一拍椅子的把手,椅子瞬間都四分五裂,而唐建才已經閃身到了門外。
“恭送爺爺。”唐堯眼裡閃過一絲興奮,他有獨特的愛好,這在唐家不是秘密,只是他不方便在父親唐建才面前做出來。現在唐建才既然應允了,就表示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去玩了。他抓起不斷傻笑的唐穎,陰狠的面部表情連唐魅都覺得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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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相安無事,在陰沉的天空下,傳說中的祭天大典開始了,據說若是聖女能夠祈禱成功,天空就會放晴,纏繞着修真界灰濛濛的天空終於要離去,大片的修士從修真界的各個角落蹦躂出來,企圖得到那期盼已久的陽光。
這無疑爲唐家,爲這場大典造了勢。
唐家的密室裡,許多年長的長老一圈一圈地圍着中間的一顆散發着乳白色光暈的珠子而坐。
“聖女必定是召喚不到陽光的。”最年長最有能力的那位長老開了口,他們誰都清楚唐建才推出這個聖女是爲了什麼,有共同的野心作爲支撐,聖女是真是假又有什麼重要呢。“到時候前邊的大典一開始,家主發出號令,我們就一起催動日光珠,只要有一瞬間的陽光,我們唐家就成功了一半了。”
日光珠不是什麼真正的靈珠,只是一種能夠儲存太陽光源的珠子,唐家之前派人去凡界,其中的一部分就是爲了吸收凡界有而修真界沒有的燦爛的陽光。
“大長老說的是,只要有了聖女,我們唐家稱霸就指日可待了。”衆位長老都點頭稱是。
“我當說什麼呢?原來是上樑不正下樑歪啊,你們唐家覆滅,纔是指日可待吧。”猶如砂紙摩擦的粗糙的嗓音在這個密閉的空間裡驟然炸開,手持血色紅綾的醜陋女人站在他們辛辛苦苦地得到了的日光珠的頂上,稍稍一用力,這顆日光珠就會破碎,直到失效。
“血奴,動作快點,周圍已經封閉,主人已經在等着了。”是梵深的聲音,一如既往的無情,他沒有出現。血奴雖然強大,但是同時對付成百的長老,也是萬分吃力。
可是她沒有求救。紅綾沒有猶豫地瞬間出手,猶如一雙利爪,直接穿透了離她最近的一個長老的胸膛,一顆跳動的心在那塊紅布的一角微微抽動。血奴抖動了一分紅綾,那顆心臟就落到了地面,沾染了灰塵。
“欺人太甚,上,活捉這個萬惡的蕭家人。”大長老不滿地叫着,破鑼似的嗓子比起血奴也好不到哪裡去。
“哼,你們錯了。我只是我家主人的人。”她說到這裡眼神都柔軟了一分,手裡的紅綾卻一刻不停地收割着生命。她還記得梵深說蕭未寒已經在會場等着的消息。
“我殺了你!”滿地的長老屍體和心臟昭示着這裡剛剛進行了多麼慘烈的戰鬥,而那些屍體裡的血液都消失不見了。大長老痛心地出手,他唐家的夢,要碎了。
“廢物。”
血奴腳下一踮,那顆日光珠就徹底碎裂,目光充血的大長老與血奴無情的目光對視,刀山血海在大長老的眼裡浮現,他抱着頭跪坐在地,下一秒這個姿勢就成了永恆。
血奴的紅綾掏出最後一顆心臟,她毫不留戀地飛身而去,留下這密室裡的煉獄般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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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祭天大典的會場佈置就可以看出來唐家的用心,所有的材料都是最好的,聖女所在的高臺更是扎滿了紅色綢布,弄得跟要嫁女兒一樣。現場的小型臺上還有活色生香的舞姬的表演。
唐家這一回表現得極端大氣,連蕭家和雙家這樣的撕破臉皮的對手都安排在了視野極其寬廣的好位置上。用唐建才的話來說,就是“我要讓蕭家和它的狗看看,他們是怎麼徹底落敗的。”
簡繁跟着蕭毀心坐在了最主要的兩個位置,容難、蕭未寒和程遠道都坐在她們的後面一排。雙家的位置就在他們蕭家的下面,雙十一正心寬地在撿着賣相好的牛肉乾啃着。
“唐家主到,唐家少主到,聖女到!”
隨着司儀的三聲高呵,唐建才帶着唐堯和唐魅慢吞吞地烏龜一樣地在人羣之間走動,什麼都不知道的百姓因爲對聖女充滿了希望,倒是場面還算熱烈。
簡繁無聊地撥弄着面前桌上的堅果,忽然視線一轉,竟是看見對面有個白花花的東西在爬動。她眯着眼睛稍稍集中了注意力,呵,那個不就是沒穿衣服的唐姑娘麼?
一臉傻笑,脖子裡牽着根狗鏈,她身上還扯着兩根皮帶一樣的東西,剛好遮住了三點,那張臉和身上全部是鞭子抽動的傷痕,還有燒傷。這不就是傳說中的調教麼?
“嘖嘖嘖,阿難,看,唐家狗咬狗了,我十分期待他們接下的作死表現。”簡繁笑着朝着容難說,她怎麼就心裡那麼爽啊。
“小繁你放心,他們絕對不會有什麼風頭可出。”容難還沒有答話,蕭未寒倒是自己開了口,他身後站着的是梵深和有些氣喘的血奴。
容難看了蕭未寒一眼,他的手抵在下巴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簡繁的注意力稍稍放在了血奴的身上,血奴看着蕭未寒的眼神怎麼就讓自己這麼瘮的慌呢?
那邊的歌舞已經結束了,唐建才說着的廢話也被簡繁的耳朵過濾了出去。
終於到了萬衆矚目的聖女祭天的環節了。
唐魅沒有露怯,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命運,因爲兒時的一句戲言現在得到了與自己身份不相符的榮耀,要是她露出半點馬腳,倒黴的就會是她自己。唐穎的結局讓她心驚。
那支所謂的祭天舞蹈,唐魅已經練習了上千遍了,她哪怕是不聽着音樂也能夠自己順暢地跳出來。等到舞蹈的高潮的時候,就會有日光出現。她就可以停下來,說修真界所造成的各種都是蕭家的錯。
那時候,她就會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
美好的前景讓唐魅跳得更加賣力了,也更顯得活力,然而她跳到這支舞最高潮的部分的時候,音樂沒有停,日光沒有出現。她在喘氣的間隙瞟了唐家主一眼,卻發現唐建才的神色比她還要不愉。
唐魅無法不承認,她驚慌了,異常地驚慌。沒有日光,她的下場會是怎麼樣?像唐穎那樣,成爲別人的奴隸?不,她不要!
她賣力地跳着那支舞蹈,音樂不停,她也不停,她不想讓自己的腦子空下來。
但是,唐魅所恐慌的那個結尾,終於來到了。她呆呆地站在高臺上,天空別提放晴了,現在就是更加灰撲撲的了。底下的百姓和修士,都開始躁動了。
“爺爺?”唐堯看見唐建才面色黑沉,又看見臺上那個沒用的女人,他唐家在修真界難得的聲譽也毀了個一乾二淨。不行,要救唐家!
他也想不出什麼極好的辦法來。唐堯眼睛充血,彷彿揹着極大的傷痛,他躍上高臺,一腳就把想要向他跪下的唐魅踹了下去。唐魅尖叫一聲,倒在地上,一張還算見得人的臉,在地面砸了個稀巴爛,停了呼吸。
“真是個廢物,竟然敢欺騙我們唐家家主,聖女都消失一千年了,竟然有人企圖冒充,對不起,各位,我們唐家也是被這個女人欺騙了啊!”
唐堯的解釋並沒有挽回什麼,反倒是他的暴虐讓在場的人都有些心寒。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唐家想做什麼,誰還能不知道呢?
“你唐家企圖用聖女來欺騙大衆,簡直是孰可忍孰不可忍,太過分了!”雙十二在莊十三的眼神下率先發難,雙家不是武癡就是財迷,雙十二剛好是個廣爲人知的武癡。連這樣的武癡都出來說話了,大家都對唐家產生了不滿的情緒。
“你,你胡說!”唐堯一下子慌了,站在高臺這麼顯眼的地方,慌張也沒有地方掩蓋。
“得了吧,傻大個,你也省省口舌,別白費力氣了,我們都不是傻子,你說這話,是想糊弄誰呢?難道是那個像狗一樣被牽着的那位?”簡繁嬉笑着站了起來,她純白色的裙襬飄揚,走起路來瀟灑高貴,比起那個死都不能再死的唐魅看上去更像聖女。
她也不負衆望,一躍就輕輕鬆鬆上了高臺。
“你給我下去!”唐堯根本不是簡繁的對手,手無縛雞之力似的被簡繁踹了下去。
唐建才飛身去接住面色煞白的唐堯,他黑着臉死死地瞪着簡繁,“蕭家的小姑娘,你可不要太過分。”話語裡的威脅,簡繁根本不當回事兒。
簡繁在高臺上做了幾個舒展的瑜伽動作,她像模像樣地對底下仰着頭的百姓和修士們說,“天說,今天是沒有太陽了,你們可以回去歇着了,因爲,接下來,就會有一場大雨。你們不聽我的,就會變成落湯雞。”
她又轉了個身,旋轉着自己飄逸的裙襬,配上她那精緻的容貌,簡直帥呆了美呆了無法形容了。
“菠蘿菠蘿蜜!”她對着天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