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懷抱,凜冽的寒梅香氣將她整個兒籠住,男人磁性急切的嗓音貼在她耳邊,“輕輕,你沒事吧?”
她鼻子一酸,眼淚就下來了,想要立刻伸手環抱住他。但是想想,覺得來氣,掙出他的懷抱,伸手戳着他堅硬的胸膛,控訴一般,“這麼長時間,你到底去了哪裡?他們抓住我,想要讓我嫁給別人,你怎麼都不來管一管?”
其它委屈還尚可忍受,唯獨這一條讓她忍無可忍。心裡窩着的那團火,再也憋不住,就燒出來了。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當然是他不好!一進入陳家寨,他的眼睛就只有那個陳燕綏,哪裡還顧得上她!這次的事情,她實在是生氣了。但是這話,她沒有說出來。男女之間的事情有時候就是這樣,一旦把這一層窗戶紙給捅破了,彼此之間就再也沒有餘地了。至少目前,她還不想這樣,等到有了足夠的勇氣之後再說。
“姬凌雲,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妻子?”本來她對這一點是深信不疑的,但剛纔聽到的說的那一番話卻讓她產生了疑慮。他們口中的那個白家的女人指的應該就是她,可是陳燕綏怎麼說她與南韶李家定了親呢?
而且她與那個叫做二小的殭屍驅鬼師沒有結成陰陽婚,還多虧了那個婚約。可爲什麼不是她與姬凌雲之間的冥婚契約呢?據她所知,冥婚要比人世間的姻緣強悍的多。
“這一點毋庸置疑!”姬凌雲鳳眸裡的光彩冷厲了幾分,伸手強制性的將她攬進懷裡,“你這一輩子都是我的!”將她的臉扳正了,低頭就吻下去。
“你放開!唔,唔,你放開!”她還有事情沒問完,但這個男人非常霸道的進攻根本就是她抵抗不了的。她剛壓下去的怒火又竄了起來,決定這一次堅決不能讓他得逞。
張口就咬下去,咬的特別重,血腥的味道頓時瀰漫了脣齒之間。他的血也是冷的,冷的她的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受傷於他而言根本就是無所謂的事情,他毫不理會,不管不顧的吻着她。
她一時生氣了,兩隻手拼命推拒他,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右手忽然開始發熱,火熱火熱的,整個手掌好似燒紅的烙鐵一樣,妖嬈的陽線就從指尖流溢而出。下一刻,她整個人都呆住了。本來她的手是放在他堅硬的胸膛上,可是現在那個地方一下子就空了。就好像那裡是塑料一樣,被燙穿了。
她低頭,詫異的發現自己的手竟然伸進了他的胸膛裡面,就好像在影視裡看見的,妖怪把手伸進人的胸膛裡掏心一樣。
“阿雲!你沒事吧!”她嚇壞了,趕緊把手拿出來,“我,不是故意的!”
就在她拿出手的瞬間,他的胸膛被破壞的地方飛快的癒合,就連衣料都是完整無缺的,就好像剛纔那一幕是她的錯覺一樣。
“別動!”姬凌雲緊緊握住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心口處,她嚇的不敢看,掙扎着往回抽自己的手。可是她的力量比他弱太多,被他有力的大手強制性的緊緊的按下去,絲毫動彈不得。
“沒事!我是什麼,你難道忘記了嗎?”
對了,他是一隻鬼啊,哪裡有心可掏?可是,聽着他說的這句話,怎麼就覺得難受的想要死了一樣呢?
“這裡本來就是空的,什麼都沒有我一直都是這樣的!”他的聲音裡蘊含着強
烈的情感,“所以,不要害怕!”
怎麼可能不害怕?可是,他這是在做什麼?她感覺到自己掌心下的位置再一次的空了,手伸進了一個空蕩蕩的地方。
“睜開眼睛看着我!”他命令她。
“我不!”她的眼淚流下來了,哽咽着哀求他,“阿雲,不要這樣,我害怕,我真的害怕!”她將頭趴在他的心口處,掙脫開來的手緊緊摟住他的腰。
她忽然知道自己爲什麼那麼害怕了!她的恐懼並不是因爲他異類的身份,他空空如也的胸膛,而是害怕傷到他,是非常非常的害怕。
可是他那麼強大,自己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憂慮呢?憑藉她怎麼可能會傷到他呢?而她剛纔即使是氣憤的,怎麼就對他出手了?那些在這漆黑空間裡紅豔豔的眼線就好像是一道道炫目的陽光,刺激着她黑夜中的眼睛。
她是從來都沒有想過要那樣對他的!
將自己顫抖的雙手翻轉過來,她的情緒瀕臨崩潰的邊緣,“阿雲,我,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還能是怎麼回事?你留在他身邊,帶給他的只能夠是傷害!”陳燕綏的聲音忽然從身後傳了過來,伴隨着手電筒的亮光,“這不光是我說的,今天你也看到了!”
“燕綏!”姬凌雲擡起頭,冷酷威嚴的眼神掃向前方。
“凌雲,你怎麼這麼生氣?”陳燕綏一雙美麗動人的大眼睛無辜的眨巴兩下,脣角微微上揚,綻放出一個無邪的笑容,“我說的都是實話啊。難道你不喜歡我這樣說嗎?那好吧,如果你不喜歡,我以後再也不說了。”
“燕綏,”姬凌雲的語氣忽然就柔軟下來,冰冷的視線也斂去了鋒芒,“你先回去吧,我不希望你出現在這裡。”
“爲什麼?凌雲,這裡是陳家寨,是我家,我不在這裡那該在哪裡呢?”
陳燕綏的年齡都已經二十好幾,快要奔三的人了,但她說話的語氣,表情與動作都像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
白輕覺得渾身都不舒服。她看了眼姬凌雲,那個男人的臉上除了憐惜與寵溺之外再沒有其他。可他從來都沒有這樣看過她,只會對她擺着一張冷酷威嚴的面孔!陳燕綏的出現,使得她原本就已經顛倒的世界再一次的被顛覆。可是,這又憑什麼?如果姬凌雲一開始就對她說明白已經有心上人,她絕對躲他十萬八千里。
可是,他不僅什麼都沒說,還主動找上門來。兩個人當着她的面眉來眼去,含情脈脈,就差說請她讓讓了。她心裡頭的火氣控制不住的就爆發出來了,將姬凌雲拽到自己身後,毫不客氣的對陳燕綏說,“既然這是你家,你總可以找一個能待的地方。我不相信,這麼一個偌大的陳家寨,就只有一個黑咕隆咚的山洞!”
陳燕綏絕美的笑容上有了一絲裂紋,不過很快就又恢復了明媚,視線直接越過白輕看向她身後的男人,“凌雲,對不起。我還是與以前一樣貪玩,一不小心就走到這裡來了。你可不可以也像以前那樣送我回去?”她無奈的搖晃了一下手電筒,大眼睛裡粼粼閃閃的一片,做出了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白輕看見姬凌雲的臉上現出一副回味過去的神色,心裡頭越發的堵,剛要說話,手卻他輕輕的捏了一下。
“好,我送你回去。”
“阿雲!”白輕握緊
了他的手,一方面因爲他這麼三言兩語就被陳燕綏哄住了而生氣,另一方面她害怕就像剛進入陳家寨的時候一樣,被陳燕綏使了什麼術法,將他們分開。
“阿雲,我們還要去找張裳!”
“你放心,耽誤不了多少時間,我很快就會回來!”
白輕一聽這明顯是敷衍的語氣,又是着急又是生氣。但是,男人如果不把你放在心上,時時刻刻照顧到你的感受,似乎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很悲哀,在她與陳燕綏之間,姬凌雲選擇的是後者。
手很輕鬆的就被他掙脫了,幾乎是瞬間,他就已經到了陳燕綏的身邊,那動作彷彿是被放出籠子的鳥一樣,迫不及待。
她不想看眼前那刺心又刺眼的畫面,但是倔強與一股莫名的堅決讓她站在原地,兩隻眼睛死死的盯住那兩個人。
“凌雲,我就知道,你是對我最好的。”陳燕綏喜滋滋的挎着姬凌雲的胳膊,“真想回到以前,讓你再揹我一次。”
“人總是會長大,燕綏,你應該往前看。”
陳燕綏任性的撅起紅潤潤的小嘴巴,“我就喜歡活在過去又怎麼了?凌雲,我不在乎過去與未來,只要有你,我就會停留在哪裡。或者,我將你停留在我的地方?”
語氣還是像孩子一樣的調皮,笑容也一如既往的美豔,但是她挽着姬凌雲的那隻手忽然之間就密密麻麻的射出無數道紅色的絲線。那些絲線像是靈活的藤蔓一樣,沿着姬凌雲的胳膊往上將他緊緊的纏住,就像是食人樹纏人那樣。
“凌雲,你說,好不好?”陳燕綏笑靨如花,聲音溫柔如情人之間的呢喃。
白輕的一顆心也像是被細細密密的絲線的纏住勒緊了一般,疼的幾乎失去知覺。這樣嬌柔的美人的深情告白,任何男人都無法拒絕吧?
姬凌雲很應景的脣角揚起,薄脣裡輕輕的逸出兩個字來,“不好!”
陳燕綏臉色一變,下一刻,姬凌雲被纏住的半邊身體忽然就虛化了。他輕擡右手在半空中動作飛速的畫了一個藍光幽幽的“出”字,將陳燕綏的身體吸進去,而後嵌入了堅硬的石壁中消失了。
白輕呆怔了一般,整個過程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還不到兩秒鐘,陳燕綏一個大活人就這樣在她眼前不見了。
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塊大石頭,“阿雲,陳燕綏,她,去了哪裡?”
姬凌雲一雙黑如琉璃的眸子裡沒有一絲溫度,冷瞥了那塊大石頭一眼,淡淡的說,“她說要回去,我就將她送回去了。”說着拿起她的手看了看。
指甲上鮮紅的顏色消失,已經恢復了正常的顏色。姬凌雲又扒開了她的領口繼續查看,“全好了。”
確實,那個葵花的印痕也消失了。那兩樣東西無緣無故的來,又無緣無故的離去了。
姬凌雲握住她的手,淡淡說了句,“走吧。”
白輕沒有像以前那樣立刻就握住他的手。
他對陳燕綏的態度看起來應該是柔情似水的,可現在怎麼又這麼冷漠?而陳燕綏在他面前上一刻還是個乖巧甜美的小女人形象,下一刻就用陽線拖住了他,說翻臉就翻臉。看似彼此鍾情的兩個人卻又時時刻刻的都在算計着對方。
她突然有些心塞。
這個男人,她是越發的看不懂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