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忠巖一下子站了起來,指着胡箬喝問,“小子,你怎麼知道我和小輕要去南韶?”
胡箬不慌不忙,從容應對,“伯父,您這意思,難道您去療養的地方也在南韶?”
“先別管是什麼地方,你先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知道的!”白忠巖從剛纔就已經開始懷疑了,現在看來自己的猜想果真是正確的。
這朵太陽花纔是女兒真正的男朋友,這丫頭肯定是知道自己素來不喜這種娘炮,所以拖來個冷麪醬油黨。不對,是兩人各自找了一個託。
既然是見家長,哪有把自家男朋友像是衣服一樣的晾在一邊,卻跟另一人眉來眼去的!
真有他們的!
當他這麼大歲數白活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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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靈兒看不慣白忠巖這麼疾言厲色的對胡箬說話,撅起了嘴巴,“爸爸!你們單位那屁大點事情,鑼鼓震天的,人家想要不知道都不可能吧。”
這話一說,白忠巖簡直就是確信無疑了。他狠狠瞪了周靈兒一眼,即刻又將歉然的目光轉向白輕與姬凌雲說,“周同學,姬同學,叔叔以後再請你們,今天我們就先走了,實在是對不住了!”
他一回頭衝着周靈兒與胡箬中氣十足的吼道:“小輕,還有那個Sun,你們兩個跟我走,別在這裡丟人現眼了!”他邁開步子,率先走在了前頭,眼神裡流露出來的情緒就是恨鐵不成鋼。
白輕激動的差點就要淚流滿面了,果真是親生的啊。老爸,你最知道我的心思了。雲哥哥,我來了!呵呵……這句話純屬惡搞,可無視。
白輕的第一反應就是緊跟着站起來,突然之間意識到自己現在是周靈兒,無可奈何的又坐下了。她求助一般的看向胡箬,這個男人應該不會輕易就答應的。
沒想到胡箬根本就沒向她這邊看,而是很聽話的跟在了白忠巖的後頭,周靈兒則是喜不自勝的抿脣輕笑,給了白輕一個挑釁的眼神之後也跟了上去。
“Sun!”白輕終於忍不住了,她突然想到,胡箬帶自己過來的目的就是想要讓老爸誤會他們的關係。要不然,以他那個個性,怎麼會吃這種啞巴虧,一點都不反駁呢。那麼,他的最終目的是什麼,他不會對老爸怎麼樣吧。
胡箬轉過了身體,語氣客氣而又疏離,“靈兒,今天雖然你沒幫上什麼忙,我還是要對你說一聲謝謝。”他長臂一伸,將周靈兒摟到懷裡,大義凜然的說,“接下來的事情,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不過,只要有我在,你大可放心。”
對於胡箬突然做出的親密舉動,周靈兒已經歡喜的找不着北了,也不管店裡人多,一臉嬌羞的依偎在他懷裡。
但這郎情妾意的畫面隨着白忠巖非常煞風景的暴喝,“你們兩個怎麼還不走!”,一下子就給棒殺了。
白輕衝到樓梯口,眼睜睜的看着老爸帶着別人走了,耳邊飄過胡箬慵懶性感的語聲,“白白,不可能的事情,你就不要白費心思了。”
剛纔她努力了好幾次想要說出自己是白輕,而周靈兒是假冒的,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她的舌頭就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控制住了一樣,用了很大力氣就是說不出來。
“既然那麼關心,爲什麼不跟過去?”姬凌雲涼颼颼的身體如同一陣夏夜清亮的風一般撲了過來。
白輕滿肚子的怒火沒地方發泄都衝着他去了,“姬凌雲,你到底與白輕是個什麼關係?你怎麼對她的事情無動於衷!”老爸剛纔亂點鴛鴦譜,這個男人竟然還是那麼泰然處之。這隻能說明他根本就不在乎她,這一段時間以來,一直都是她在自作多情。
“就這麼讓她跟別的男人走了嗎?”她現在滿心又是傷,又是怕,明明感覺眼眶熱熱的,自己是一個淚流滿面的樣子,但又分明一滴淚水都沒有。
姬凌雲冷柔的眼神裡流轉着一絲憐惜,伸手撫上她的臉頰,做出一個爲她擦淚的動作,“輕輕,我不會讓你跟任何男人走!”
她愣了一下,一把抓住他的手,內心是無比的激動,“你,你知道我是誰?”
姬凌雲點了點頭,狹長的鳳目裡浮現出十足傲氣凜然的氣勢來,“我怎麼可能會認錯自己的女人!”
“那你……”本來想問他剛纔怎麼對她不理不睬的,卻臨時轉了更爲急切想要知道的問題,“你是什麼時候認出來的?”心裡在糾結,是不是周靈兒演技太差,才讓他給認出來的。
“一開始。”
這個一開始指的是什麼,是從胡箬粉絲見面會的階梯教室那裡就已經認出來了嗎?還是從她的腳被扭了,他被周靈兒要求抱着自己的那個時候?
“第一眼就看出來了。”姬凌雲又補充了一句。
頓時所有的擔憂與傷心都煙消雲散了,他並沒有把周靈兒當成自己,沒有隻認一個皮相。
“阿雲,那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你知道我看到你和假冒我的那個人在一起,心裡有多難過嗎?”
“知道。”他是個毫不隱瞞的坦蕩模樣,修長白皙的手指撫在自己心口的位置,“雖然這裡面已經沒有心臟,但卻一樣會痛。”
他這意思是說,看到自己與胡箬在一起的時候,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平靜嗎?想把礙眼的東西全都從眼前趕走,但卻沒辦法下手。這樣的憋屈,像她這樣的普通人唯有忍耐着,但對於從來都不甘心受制於人的姬凌雲來說,該是怎樣的一種煎熬。
“對不起,阿雲,我,我,我說不來。”她又努力了幾次,真相還是卡在了嗓子眼,就像是一個打不出來的哈欠一樣。
如果能夠說出來就好了,就算胡箬再狡猾,姬凌雲肯定也會想出辦法讓自己恢復原來的身份。縱使難以達到想要的目的,至少也可以警醒老爸一下。
“我知道。”姬凌雲眼眸裡憐惜的情緒又濃了一分,“這是禁言術,有人在你的靈魂上下了這個術法。”
果真是這樣!
“是不是胡箬?”她一下子就想到了這個人。就是他帶着自己去了醫務室,然後將自己的身體換成了周靈兒的。
“不是。”姬凌雲搖了搖頭,明亮黑眸裡的光芒冷了一分,“就算不是他,卻也跟他脫不了干係。”
“阿雲,胡箬知不知道你已經認出了我來?”她不相信胡箬會就這麼讓自己跟姬凌雲待在一起,看他臨走時那個自信心十足的樣子,這其中就肯定有什麼陰謀。
“
不管他在想什麼,最終都是個一事無成的結局!”姬凌雲黑晶石一樣的大眼睛微微眯縫起來,透露出一個極爲危險的信號,“我會讓他知道,這一步棋,他是大錯特錯了!”
“這個給你。”他一邊說着話,一邊伸手從褲袋裡掏出了一個純白色的手機遞給白輕。
白輕接過來,不可置信的看着這個異常熟悉的手機。這個正是她自己的,不過按理所此刻應該躺在周靈兒的口袋裡纔對。
“這是我的手機,你是哪裡來的?”
“我想你會要用到。”姬凌雲薄脣微微一抿,黝黑的眸子裡好似剛剛刮過一場西北風的楊柳岸,肅殺蕭瑟,“這個根本就不屬於她!如果不是看在那個身體的份上,我早就會讓她生不如死!”
修長挺拔的身姿,利落精神的短髮,雪白潔淨的T恤,襯得他清爽乾淨的好似一株經雨滌盡塵埃的竹子,凝視着他那張好看到虛幻的臉,白輕有一種想要哭的衝動。
“輕輕,別哭。”姬凌雲緊攥住她的手,一雙幽邃的眸子被她的倒影占滿,“相信我,你的東西,我會幫你全都拿回來!”
就在這時,手機短信的聲音響了起來。她低頭一看,發信人是李旭,這個早就被她刪掉的號碼非常離奇的又被存入了電話卡中。
幾乎是手機剛拿到手,這條短信就發過來了,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連忙打開了短信。
白白,不用擔心請假的事情,一切都已經幫你搞定。親愛的,咱們南韶見。
誰是他的親愛的,這人真是太可惡了,她氣的擡手就把短信給刪掉了。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正要打電話過去問。
姬凌雲卻像是已經知道她要問什麼一樣,“輕輕,解藥在你左邊的口袋裡。”
她伸手將那瓶六神丸給拿了出來,差點就忘記這件事情了。這個時候她也沒時間再去思考,這瓶藥到底是怎麼到了周靈兒這個身體的口袋裡的了。
“這件事情交給當初去辦。”姬凌雲拿起那瓶藥,打開窗戶就扔了出去,被突然出現的當初那個雪白粉嫩的小手給接住了。那小鬼衝着白輕嘻嘻哈哈的一咧嘴,一扭頭就不見了。
“走吧,輕輕,我們現在就去火車站!”
白輕本來還在想着要不要先回學校請假,但胡箬說了幫她搞定,他應該不至於在這種事情上騙自己。而且就算他說謊,她也等不及會學校了。眼下對她來說,爸爸的事情最重要。
她後知後覺的發現,胡箬今天肯帶自己過來,是因爲跟着老爸去南韶纔是他的目的。不過,她也知道這並不是他的最終目的。
經過幾次的接觸,她知道那個人與姬凌雲一樣,也是屬於那種深不可測類型的。他到底想要做什麼呢?南韶,在一般民衆的眼中,是一個各類邪術盛行的地方。其實胡箬有什麼目的,倒還在其次,只要有姬凌雲陪在身邊,她就什麼都不害怕。讓她揪心的是,胡箬與老爸一起去那裡。
她有一種感覺,姬凌雲對這一切都心知肚明。他什麼都不說,表明問題非常嚴重。或許南韶那邊,胡箬已經挖好了一個陷阱就等着他們去跳。可就算是這樣,她也還是會去,老爸是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無路如何都不能讓他有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