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身黑衣,純一色的黑,黑色T恤,黑色褲子,黑色鞋子,就連眸子也是黑漆漆的看不見一絲光影。唯有那一張臉,好像是墨染的生宣上的留白,兩片薄薄的脣顏色淡的幾乎看不出來,在陽光下顯得有些病態的虛弱感覺。他的身材很高大,卻因爲太過瘦弱而顯得有些伶仃。
但這些卻都絲毫不影響他的絕美帥酷,以及他渾身上下所透出來的一種攝人心魄的邪肆迷魅感覺。
白輕看過去的時候,那人也正好看過來。兩個人目光對上的一剎那,她立刻就知道了。
他是李君墨。
難怪他總不讓人看見他的臉,這麼一副小鮮肉的容顏,實在難以與行走陰陽兩端,與各類妖魔鬼怪打交道的大師扯上半點聯繫。
只是,他怎麼來了學校,難道是來找她的嗎?
“他是誰?”圍觀的女生開始竊竊私語。
“這麼帥氣的男生怎麼都沒有上過風雲榜呢?”
“看樣子是剛入學的新生。”
“就是新生,也沒見過這麼帥的!”
“估計是別的學校的吧。”
“那難怪了!”說話的女生聲音裡帶着滿滿的失落。
學校裡面的男生相貌出衆的也就是爲數不多的那幾個,早就成爲名人。不要說是女生,就是男生們也都知道。李君墨的相貌比上了風雲榜的那幾個還要帥氣,他的突然出現引起一陣**在所難免。
很顯然,李旭也沒見過李君墨。他有些驚訝的看向阻止自己的男生,怒氣衝衝的問,“你是誰?憑什麼要管我的事情!”
“你的事情我沒興趣管,我管的是她!”李君墨纖細的手指向了白輕。
“你管她?白輕!”李旭怒吼一聲,“你剛纔說的已經結婚了,是不是與這個人?”他一邊說着,一邊就要掙脫李君墨的手。無奈對方的力氣大的驚人,他掙扎了半天,臉色都變紅了,根本連一點作用都沒起。
在這麼多人面前,他這個歷來被衆星捧月般寵着的大少爺還從未吃過癟,一腔怒火都衝着白輕去了。
“怪不得我離開這麼多天你都不着急,原來你早就有了別的男人,是不是網上的那些破新聞正好給了你分手的理由!白輕,我以前真是錯看你了!”
白輕本來想要否認與李君墨的關係,但聽他這麼一說,一顆心徹底涼透了。
“對,你說的沒有錯!你確實看錯我了!所以現在分手是最好的!”
李旭還要說什麼卻被李君墨打斷,“李旭,你給我聽好了。不管她與誰結婚,從此以後都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說完,他便狠狠的甩開手,李旭的身體控制不住的向後摔去。
“走吧!”白輕還在發呆,手已經被李君墨抓住,“現在不是發呆的時候!”
他的手很溫暖綿軟,好像是被陽光曬過的被子。男人的手給人這樣的感覺,真是奇怪。不過白輕來不及多想,雖然心裡覺得被他牽着手有些不妥,但目前這種場景下,她沒有掙脫,而是乖乖聽話的跟着走了。
一直走到葡萄藤架下方,黑衣男生放開她的手,坐到了長椅上。也沒有看向她,輕輕的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李君墨,你,怎麼來了學校?青雲堂那邊……”
“那與你無關!”他語氣冷淡的回答,只是雖然冷
,卻因爲尾音勾着的那抹柔,讓人聽起來不是那麼硬邦邦的,“以後我們是校友。”
“你是說,你考上了我們學校?”
“你有什麼異議嗎?”
她搖了搖頭,當然不會有異議。只是覺得奇怪,青雲堂的大師也會像普通的年輕人那樣考大學。
“那你是剛剛進校的大一新生吧?”正因爲剛剛入學,所以還沒來得及上風雲榜。這個猜測是最合理的,與李君墨的年齡也相符。
“大一新生?”李君墨臉上浮現一抹回憶的情緒,隨即搖了搖頭,“我不是!白輕,希望你不要與別人提起任何與學校無關的事情。否則,你應該知道我是做什麼的,知道的太多,不管是對你,還是對你告訴的那個人,都沒有半點好處!”
昨晚他說,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以後不要稱呼他大師,原來是這個意思。
這時她的電話響了起來,拿出來看一眼是她老爸的。手機充完電以後她曾經打過去,但打了好幾遍老爸都沒接。
“小輕啊,你這孩子是怎麼回事!手機怎麼一直都關機呢?從昨晚開始一直到現在爸爸不知道打了你多少遍電話,快要擔心死了!”
這就奇怪了,她定的早晨六點自動開機,也就是說從六點到現在都是開機狀態。老爸怎麼說她一直關機呢?
不過她不打算對白忠巖說實話,免得他擔心。
“對不起啊,老爸,我忘記開機了。”
“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這麼毛躁,以後不許再這樣了!小輕啊,”白忠巖壓低了聲音,“爸爸跟你說個事情,你,不要怪爸爸啊。”
“什麼事?”
“你見到李君墨了嗎?”
白輕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邊的黑衣男生,可能是因爲光線暗淡的原因,他的臉色看起來不像剛纔那樣白的觸目驚心,薄薄的脣似乎有了一絲血色。
“見到了,他就在我旁邊。”
“那太好了!”白忠巖的聲音有些支支吾吾的,“小輕啊,那個爸爸幫你僱了一個保鏢,是個家世好,而且人長的很帥的男孩子……”
“爸!”
白輕覺得最近已經夠煩了,這個時候老爸添什麼亂呢?他們家只是普通的家庭,她又不是什麼千金大小姐,用得着保鏢嗎?而且不過就是僱個保鏢而已,談什麼家世長相呢?這分明就是拐着彎的給她介紹男朋友。
但是白忠巖卻沒有任由她把話說完,但他也沒敢說的太多,“就是李君墨啊!你以後遇到什麼事情都要跟他商量!人家可是新考進你們學校的法學研究生!爸爸不在你跟前,你就當他是你的,你的哥哥吧!再見!以後再聊!”
“爸……”白輕還想再問清楚,但白忠巖已經掛斷了電話。再打過去,電話已經關機。
一個被她叫做叔叔那麼多年的人,突然之間變成了哥哥,而且老爸的意思還並不是那麼單純。那麼,他那齷齪的小心思李君墨知道嗎?應該是不知道的,那件事情只有老爸一頭熱。
不過李君墨竟然是新考進來的法學研究生,這倒讓她有些吃驚。像他這麼大年齡的就混到了研究生,也並非一般人能夠做到的事情。難怪剛纔問他是不是大一新生時,他的表情那麼奇怪。
將手機裝進包包裡,白輕坐到李君墨身邊,有些事情要問他。
“李君墨,請問一下,昨晚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是怎麼回的宿舍?”她不喜歡那種什麼都記不起來的感覺。
“你被不良陰氣侵蝕,後來昏倒了,我送你回了寢室。”他的回答很簡短,且直奔主題。
“昨晚聽你說什麼來遲了一步,指的是什麼?”她小心翼翼的詢問,一邊注意觀察着他的臉色。
他斜靠在長椅背上,濃密的黑色短髮被風吹的幾乎蓋住了一隻眼睛,在樹蔭下顯得更加蒼白的薄薄的脣輕輕的吐出一句話,“白輕,你到底想要知道什麼?”
實際上她是想要問一下跟姬凌雲爲難的那個紅衣女人是什麼來頭,一方面是因爲那個女人害死了那麼多孩子,李君墨是驅鬼師,說不定會有解決的辦法。另一方面,她有點關心那個鬼,想要通過李君墨知道姬凌雲是否安全。
“昨晚,在你來之前,我看見一個紅色衣服的女人,她……”
“那種東西叫做赤冥,是患有不育症的女人死後變成的厲鬼。生性兇殘,善妒,嫉妒所有比她活得好的人!不過,偶爾也會幫助活的不如意的女人,不過那需要代價!一般人付不起那樣的代價。”
“赤冥最喜歡蒐集十歲以下小孩的靈魂,經常使用爆米花誘 惑那些孩子,然後殺死他們,煉化成千面童子陣。她們都有着極爲強烈的佔有慾,一旦看中某樣東西,那是絕對不會放手的,至死方休。”
那她昨晚明顯看中了姬凌雲,那他現在不是很麻煩嗎?
“如果,我是說如果,赤冥看上了一個男鬼,會怎麼樣?”
“那個男鬼要倒黴了!赤冥會將看中的男鬼束縛在體內,不過她們極爲善變,喜新厭舊。一旦厭倦了被束縛的男鬼,就會將其魂魄打散,煉化成千面童子陣。”
“那他豈不是很危險?”她想都沒想,脫口而出。
“他是誰?”
“我,我的一個朋友。”白輕下意識的摸着水晶指環。
這個小動作當然逃不過李君墨的眼睛,他伸手進懷裡摸了一會兒,掏出來一張長方形的小紙片遞給她,“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或者你周圍的人,遇到與妖魔鬼怪有關係的問題,可以找我!”
說完,他就站了起來,一聲招呼都沒打,徑自走了。
白輕捏着名片,黑色的背景上雲霧般繚繞着曼珠沙華的暗紋,看起來陰森詭異。
李君墨,職業驅鬼師,主管陰陽一切事宜。
要不要跟他說姬凌雲的事情呢?可是如果那個鬼被赤冥對付掉了,她不就可以解脫了嗎?
雖然覺得事情不應該那樣發展,但這確乎是對她最好的結果了。先將李君墨的聯繫方式存入手機,然後將名片塞進了錢包裡。
正要離開,忽然聽見一陣極其輕微的,腳踩在樹葉上發出的聲音。她第一反應肯定是來了一隻貓,而且還是那種在深夜裡神出鬼沒的黑貓。
一回頭看見的卻是坐在她後面的秋婷,這是他們班打扮最爲時髦的女生,爲人極善於交際,雖然不是特別漂亮,但卻幾乎是全年級男生追捧的對象。
正要打個招呼,卻發現在秋婷身後大約五米遠的地方,跟着她的舍友王蓉。王蓉是除了張裳之外,與她關係比較好的同學。王蓉的表情看起來非常焦急,一個勁的向她揮舞着雙手,然後做出一個噤聲的動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