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胡箬的紅脣逼近,兩隻泛着瑩瑩藍色幽光的眼睛凝注着她玫瑰色的脣瓣,卻並沒有吻下去。他伸出手摩挲着她柔嫩的脣瓣,眼神裡的情緒像是篝火一樣熊熊,“你還是像以前一樣的美好,就像是含苞欲放的睡蓮。你說,我是做個愛花惜花的人,還是做個肆意妄爲的狂徒呢?”
這個不過就是調戲她的語言,就算她回答了,他也未必會照做。更何況,這兩個選擇裡面沒有一個是她想要的。
所以,她保持沉默。
她現在是個渾身不得力的感覺,只能夠將求救的目光看向當初,不指望他有相救的那個能力,但最起碼能夠給姬凌雲通風報信。只是那隻鬼仍舊是恭恭敬敬的背對着他們,根本就是一個對這事置之不理的態度。
在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想要求助的那個人卻對你置之不理,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還有,姬凌雲現在又在做什麼?是不是還在看那張美人圖?昨晚胡箬提起了往事,肯定是刺激到他了。所以,他一言不發的就走了,因爲自己並非他心中的那一個人。
自己在他心裡不過就是一個替代品而已!所以,不管自己怎麼樣,他都不會管了。她的一顆心瞬間幾乎涼了個徹底。
“白白,我問你話,你專心一點好不好?”胡箬伸手勾起她的下巴,用他所獨有的柔軟卻又魅惑的語調說,“你的眼睛在朝哪裡看呢?”他的那個深情款款的樣子,就好像他們真是彼此傾心的情侶一樣。
白輕不打算順着他的話來回答,她咬緊了牙,“胡箬,你將吀靨怎麼樣了?”
胡箬濃密青黛的雙眉一挑,神色裡是滿滿的不悅情緒,“白白,你還真是煞風景,這時候提別人做什麼?”
“我必須要把事情給說清楚!昨晚你不是利用這件事情威脅我,讓我白天到學校找你嗎?這纔是我來找你的原因!那麼,現在我來了,你告訴我吧,吀靨到底怎麼樣了?”
“就算那是個原因,但是白白,你能不能一上來就跟我說這個呢?”
“其餘的,我跟你沒話可說!”
胡箬將面頰幾乎貼到白輕的臉上了,聲音裡幾乎能夠流出蜜汁來,不過是攙了毒藥的,“可是,你覺得我們像是沒話可說的樣子嗎?嗯?”
尾音用了一個上揚調,胡箬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慵懶性感,但是白輕卻能夠感覺到其中蘊含透骨的陰冷,這種涼意讓她忍不住渾身顫抖。
他的手滑上她的面頰,慢慢下移,在脖頸處流連,繼而摸到她的肩頭,“你這誘人可口的樣子,真讓我忍不住想要咬你一口。我,是不是可以咬呢?”說着,他張開嘴就朝着她的肩頭咬去。
雪白的牙齒襯着微勾的紅脣,本是說不出的奪目的秀逸。但在白輕眼中卻只是如毒蛇一樣的妖豔,她拼了命的掙扎,嚷着,“不要!”奈何身體被他牢牢束縛住,根本就是動不了。
極大的驚恐讓她閉上了眼睛,咬着牙齒準備忍受。只是沒想到,並沒有預期中的疼痛,他只是低下頭來,用嘴脣輕輕碰了她一下。縱使是隔着一層布料,那樣灼燙的溫度還是讓她全身的皮膚跟着緊縮了一下。
“還是這個熟悉的味道。”胡箬的眼神裡流露出癡迷留戀,“我永遠都
忘不了。呵呵,白白,你心裡到底是怎麼想我的,你以爲我真會捨得咬下去嗎?”
“確實,我想讓你留在我身邊,我也不介意現在就把生米做成熟飯。但是,白白,”胡箬伸手擡起白輕的臉,“我還是會照顧到你的感受。我一直都很想你,跟我去無妄城,好不好?”
這懇求一樣的語氣是那麼熟悉,聽得白輕心頭一顫。但她很快就反應過來,立即嚴詞拒絕,“不好!胡箬,請你不要裝成李旭好不好?其實就算是他,我也不會答應去無妄城!你不用白費心機!”
“白白,你還真是無情。難道我以前對你的那些好,你全都不記得了嗎?”胡箬的聲音傷感而又柔弱,“你摸摸我的心,看它是不是已經被你給傷透了?”
他嘴上雖是這麼說,卻也並沒有真讓白輕去摸。白輕心裡在冷笑,這是早就預料到的,不過就是一個魂魄,哪裡來的心跳。
“胡箬,你能不能不要再虛情假意了?你這樣對我好,不過就是因爲你認爲我是你要找的那個人而已。”
“是啊沒錯,關於這個我不瞞着你,確實是那個原因!但你認爲我虛情假意,姬凌雲就是真的對你好嗎?他千里迢迢的從冥界跑到人間來,想方設法的纏上你,你以爲他是爲了什麼呢?”胡箬進一步的強調,“他跟我是一樣的心思!”
白輕的心好似落入了一個巨大的黑洞裡一樣,沒有底的一直一直的往下沉,她拼命搖着頭,“不要說了,你不要再說了!”
胡箬雙手鉗制住她的身體,不容許她躲避,強迫她跟自己的視線對上,“爲什麼不讓我說!白白,你應該現實一點,跟着他還不如跟着我。只要你答應陪我去無妄城,我會給你所有的寵愛。”
“胡箬!說這麼多,你不過就是想找一個替代品,陪伴你度過冥界那無窮無盡的歲月。”白輕知道眼前這人是胡箬,不是李旭。李旭當初不過是讓自己陪他五年,胡箬就不一樣了,他是永遠都要守在無妄城的。
胡箬的聲音即使仍舊是滿含着笑意,也在逐漸的發冷,“白白,你錯了。如果你不喜歡冥界的環境,我可以帶你到人間來,就像現在一樣。但若是你跟了姬凌雲,纔會永遠都生活在暗無天日的冥界,永遠都見不到陽光!”
“你別說了!反正我是不會跟你去無妄城的!是的,我是不喜歡冥界!那裡沒有陽光,沒有溫暖,到處都是死氣沉沉的!讓人感覺不到活力!但如果是爲了姬凌雲,不管多麼惡劣的環境,我都無所謂!因爲,我愛他,我也只愛他一個人,就憑這一點,足夠了!”這世上也只有那一個男人,她傾心愛戀,認準了一生一世的男人,才讓她有面對的勇氣。
她一口氣把憋在心裡頭的話都說出來了,舒爽了不少,但是這些話肯定會惹得胡箬不快。雖然他們之間只有爲數不多的幾次接觸,她卻也知道,這是個可怕的男人。從他對付周靈兒的手段可窺見一斑。
胡箬好半天沒有言語,白輕不敢擡頭看他,只覺得他的懷抱越來越冷,周身流竄的氣息暴戾而又陰森。她不想死,她還想再見到姬凌雲,不想這麼年輕就灰飛煙滅了。
“呵呵呵……”提心吊膽了很長時間,忽然聽到頭頂上方傳來一聲輕笑,“白白,話何必要說的這麼滿呢?
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願意的,我根本就不着急。來,現在先跟我去一個地方。”
白輕看見了躺在醫務室的牀上處於昏迷不醒狀態的周靈兒,她質問胡箬,“你帶我來這裡幹什麼?我必須要告訴你,我絕對不是那種以德報怨的人。周靈兒那樣對我,我最討厭的人就是她,我不想見到她!而且,我也不是那種落井下石的人,我不會對她怎樣的。”
“這我當然是知道的。”胡箬雙手抱着胳膊,斜倚在門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帶你來這裡,根本就不是來見她的。”
“那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胡箬如花一樣的笑臉忽然近在眼前,他伸出手臂,往她後背上重重的拍了一巴掌。那個力道並不是很大,卻讓她眼前一黑,整個身體往前傾去。
不過,她的意識還是清醒的,並沒有暈倒。她感覺自己摔了一跤,躺了下來,不過身下的觸感卻又並不是冰涼的地面,而是柔軟的牀單。
哪裡來的牀單?她睜開眼睛,立刻就想要坐起來。但是手腳卻不聽使喚,好像是躺的太久麻木了一樣,難受的要命,一點兒都使不上勁。
“白白,你怎麼了?”
這個慵懶的男子聲音,一聽就知道是胡箬的。白輕轉過頭來看向聲音的方向,不看還好,這一看把自己給嚇了一跳。摔過一跤之後,她不光手腳麻木,就連視線也都是模糊不清的。她的眼前如同大冬天結了一層水霧的玻璃一樣,只能夠瞅見一個朦朧的人影,卻看不清楚那人的長相。
她想要擡手擦一下眼睛,但那手臂就好似有千斤重的一樣,費了吃奶的力氣也擡不起來。她的心頓時被一陣巨大的恐慌所淹沒,無助的朝那個人影的方向看去,“胡箬,你是不是胡箬?”
男子的手伸了過來,握住了她的,和風細雨一樣的語調,“白白,你還好吧?”
聽聲音就是胡箬,她很想甩掉他的手。但她的手還是麻木的,沒有緩過來,除了被他給抓住別無他法。
“不好,我不好!胡箬,是不是在我身上動了什麼手腳?我,怎麼什麼都看不清了?”
“過一會就會適應了。白白,不要怕,有我在這裡。”
一股灼熱的氣息順着胡箬的手傳遞到她的四肢百骸,讓她覺得一種說不出的舒爽。慢慢的,她覺得手腳不再是麻木的了,試探着睜開眼睛。一開始眼前的景物還是模糊的,不過就像是照相機鏡頭在調焦距一樣,逐漸逐漸的就清晰了。
入眼便是胡箬那張俊美的讓人窒息的容顏,陽光正照在他的臉上,纖長濃密的睫毛,如同灑上了金光的小扇子。每當看到這張臉,都讓她有一陣的恍惚,總以爲是李君墨。不過,即使是相同的相貌,李君墨卻並不像胡箬那樣妖里妖氣。
也不知道李君墨的傷要不要緊,近期她總是被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拖住,總是抽不出時間過去看他。
“現在感覺怎麼樣?”胡箬妖豔的紅脣裡輕輕吐出這幾個字,“恢復正常了嗎?”
“不知道。”白輕對着他就總是沒什麼好臉色,不過說的卻是真話。雖然難受的感覺沒有了,但她還沒活動一下手腳,當然是不知道好使不好使。
她伸手撐着牀,慢慢的坐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