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回 致我們終將逝去的青春

地點:北京國際機場

故事:再見方未艾

這架航班真的很人性化,擴音器裡的英語剛停,又傳來了老外硬邦邦的中文:“各位乘客,飛機馬上就要降落在北京國際機場,感謝各位選擇聯合航空公司。祝大家旅途愉快,聯合航空公司,是您出行最好的選擇。”

“中文不錯啊。”我聽得出來剛纔那聲音來自於這位空姐。

她不好意思地對我說:“我剛學沒多久,祝您喜大普奔。”

“小姐,剛學中文還是不要學網絡用語的好。”

嫣嫣笑呵呵地說:“我們終於回家了。”

“更好的消息你錯過了。”

“什麼消息啊?”

我衝墨軒努了努嘴。嫣嫣趕緊向墨軒打聽,墨軒簡要地把瑪利亞歸西的消息告訴了她。

我們到北京的時候已經很晚了,一下飛機,儘管空氣不新鮮,但這裡是我的祖國呀。就算我一天罵八百遍,也絕不允許老外說我的祖國一個不字。

今天我們的行程自始至終的牛逼,走得時候,黑幫老大保駕護航,接站的時候美女老闆親自開車到停機坪。這是什麼待遇?難道我走仕途了嗎?

嫣嫣趕緊跟方未艾打招呼,“方姐,這麼晚您還親自來接我們?”

方未艾站在汽車左側,她和走過去的嫣嫣輕輕地擁抱了一下,和墨軒禮貌的握了握手。

“墨軒,謝謝你,他們在天有靈會瞑目的。”

“方姐,我只是做了我應該做的。”

方未艾看到毫無表情的我,笑着說:“海棠,是不是飛機坐久了?回到祖國不開心嗎?”

“她是免費咖啡喝多了,沒有睡覺。”墨軒似乎不揶揄我兩句他就吃不下飯似的。

方未艾接過了話:“你們這架飛機已經是最快的了,晚上起飛的航班可能要十三個小時才能到。海棠,走吧,回去好好休息一晚,有什麼話明天咱們再聊。”

終於沒人打岔了,我不鹹不淡地說:“方老闆,別介,我看有啥話還是一次性說完吧,明天我打算回老家去。您看偵探社社長的位置您還是另請高明吧,感謝您這一次讓我免費來了一趟國際旅行。”

“先上車,有話咱們明天說,我知道你不痛快,明天方姐給你們洗塵,有什麼委屈,明天方姐聽你訴。”

嫣嫣一個勁兒地戳我,我把她的手扒拉開,要不是這裡環境吵鬧,我可不能善罷甘休。我們幾個上了汽車,方未艾一路上和他倆有說有笑,我看着車窗外都市的霓虹一聲不吱。我在思考明天如何跟方未艾攤牌。

方未艾帶我們來到北京飯店,她早就定好了房間。她一直把我們送到樓上。

“今晚,你們早點兒休息吧。”

我突然想起了小羽毛她們,“小逑她們幾個人呢?”

方未艾說:“他們幾個都不在北京,具體的情況明天咱們再說。我也要先回去休息了,你們明早別誤了早餐,中午我接你們去吃北京烤鴨。”

我話裡帶刺了,“方姐,你急什麼呀?姐夫一個人在家裡怕呀?”

嫣嫣趕緊拽我一把,“方姐一定是有要緊的事情,方姐現在是單身。”

“咋整的?這事兒我咋不清楚呢?和前夫哥因爲啥離得呀?”

“海棠,方姐沒結過婚。”

“啊!大齡剩女啊?對不起啊方姐,瞧我這張嘴,別生氣啊。就您這條件,打着燈籠也找不着啊?是你太挑了吧?別淨顧着工作,你的青春都在猶豫和觀望中度過了吧?花開堪折直須折,該出手時就出手啊。”

方未艾聽了我的話,禮貌地回了一句:“好啊,既然海棠妹子關心我,以後有合適的就給姐介紹一個。”

“必須滴,不過,方姐,你這個年紀吧,現在找頭婚的已經不太容易了。但二婚有二婚的好處呀,二婚的男人更成熟,知道他們要什麼了,會疼人,要是已經有個一男半女的,還省得你再生了。對於你們這些事業型的,生孩子是麻煩。”

“好了,你還有啥要說的,都留着明天說吧,我可不給你咱這兒胡咧咧了。”方未艾說完就走了。

方未艾走後,我對嫣嫣說:“嫣嫣記住一個真理,跟女作家鬥嘴的結果會死的很慘。古時候皇帝爲啥不敢得罪文人,文人最擅長啥知道嗎?”

“啥呀?”

“瞎編啊,把白的說成黑的,把死的說成活的。雍正就吃了這個虧啊。”

“那你們豈不成了信口雌黃、篡改歷史的壞蛋了。”

“暫時不要把我算在內,姐現在還沒簽約呢。”

嫣嫣說:“沒工夫給你聊了,這麼晚了我得趕緊睡個美容覺。”

“我靠,你剛纔一上飛機就睡,這會兒你還能睡着?”

“海棠,你知道嗎?女人缺覺衰老的快。”

“青春短暫,現在不瘋狂更待何時?”

“你到底想跟我說什麼?”

“嫣嫣,我聽說北京簋街的辣炒天下聞名,我們何不趁今宵沒有霧霾,來盤辣炒、麻辣龍蝦、對酒當歌,快哉快哉。”

嫣嫣與我同是吃貨,聽我說道辣炒,頓時睏意全無,她癡癡地對我說:“你請我就去。”

靠,這個妹子怎麼那麼會算計,“姐兜裡沒錢了,你先幫我墊上,回頭走偵探社的賬,畢竟我現在還是一把手。”

“成啊,以前要佔公家一毛錢便宜你都急,今兒你咋這麼大方?”

“因爲老孃明天就打算辭職,再不吃她一頓,恐怕就沒有機會了。”

“海棠姐,你真要走啊?我以爲你開玩笑的。”

“別說那些臭氧層子,趕緊簋街地開路。”

簋街可真熱鬧,來吃飯的年輕人特別多,唱歌的、罵孃的、侃大山的、搞對象的,這纔是我熟悉的環境。麻辣小龍蝦,比法國鵝肝醬的味道不知道好多少倍。這就是青春,我們不關注養生,不在乎營養,只要味道夠猛,愛誰誰!

第二天,我們起的很晚,到底還是沒趕上早飯,方未艾早早地就來接我們。

“今天,我帶大家去正義路的利羣烤鴨店。”

利羣烤鴨店就在一個小衚衕裡,我心想方未艾可真夠摳門的,但看到門口那麼多人排隊,我知道是我錯怪她了。

方未艾看到我比較驚詫的表情後說:“你們別看這家烤鴨店小,可是名氣不小,好多外國政要和影視圈的明星們都常來這裡吃烤鴨的。”

我突然發現隔壁桌好像有個明星,“嫣嫣,你看那個戴墨鏡的是誰?”

“親,是霆鋒、秋生,那個女的,她真的跟霆鋒一起了!”

“快拍下來,發到微博上,肯定上頭條啊!”我說着就要掏手機。

方未艾趕緊制止了我,“海棠,明星們不容易,出來吃頓飯都要喬裝打扮,你也不是狗仔隊,咱們還是趕緊吃完,好給後面的客人到地方吧。”

嫣嫣也說:“是啊,海棠,把頭條留給WF吧。”

靠,都這麼善解人意,還是墨軒最奸,趁着我們說話的工夫,都快吃飽了。

我們趕緊品嚐美味,因爲考慮到後面排隊的客人,我們很快就吃完了。方未艾拉着我們回到北京飯店後,並沒有走,她說:“墨軒、嫣嫣,你們倆先上去吧,我有些話要跟海棠說。”

終於給我們單獨在一起的機會了,這回我可得跟她好好理論理論。

“海棠,我們倆往天安門那邊兒走走吧。”

我們走出來沒幾步,我剛想開口,方未艾還是搶先了一步,“海棠,請你原諒我,我不該瞞着你的,但我真怕你事先知道後會演不好這齣戲。”

對於我們這種有素質的人,不怕來硬的,就怕來軟的,她一道歉,我就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不過,別把我當三歲小孩子,且聽她接下來怎麼解釋。

“你們其實才是最有資格拿最佳男主角和最佳女主角獎的,你們在國外幾乎每天都在演戲,不停滴變換角色,第一次難免緊張。”

到底想說什麼呀?我等你說完,別忘了我海棠姐是個作家來的,尤其現在還是個精通星座的女作家。

“一年多之前,李不言讓我到你們的家鄉去找你,李不言的父親給他打電話說你在家待業,父母都很着急,李不言在美國不方便,就讓我出面幫幫你。本來打算讓你到我們這裡做個文員的,結果我找到你的時候,李不言已經被抓起來一段時間了,於是我就自作主張安排了這個計劃,我想你會願意參與營救李不言的。”

“方姐,因爲時間緊,子鈞哥簡單跟我提了一嘴,他還讓我謝謝你,我也該謝謝你,畢竟你讓我有機會見了他最後一面。”

“海棠,你知道我和子鈞是什麼關係嗎?”

“不知道。”

“其實,我們倆在大學的時候是男女朋友。”

原來,方未艾和子鈞哥是大學同學,兩個人不在一個專業,他們倆是在學生會相識的。他們倆的愛情故事方未艾沒有具體跟我說,她只告訴我,他們曾經海誓三盟,我聽得出,凡是男女之間該發生的事情他們倆基本都發生了。

但畢業後兩個人還是分手了,至於原因說複雜很複雜,說簡單很簡單,倆個優秀的人在一起其實並不太容易相處,因爲都不太容易妥協。忘了是哪個暖傷小說作家說過,“萬物守恆,所以一個聰明人一般都搭配一個傻子。”

他們的分手歸結起來可能也就是意氣用事吧,後來兩個人都後悔了,但他們沒想到真的就錯過了一輩子。最戲劇化的是,他們倆最後還陰差陽錯地來到了一家公司。

我迫不及待地問:“你們爲什麼到了一家公司?是商量過的嗎?你們倆是不是打算從頭再來啊?”

“我們倆都希望能爲國家做點兒事情,我覺得或許是命運又安排我們倆再次相遇吧。但我們相遇的時候不好,那時候我正和胖子交往,於是子鈞就去美國做了業務代表。”

“你和胖子?”

“是啊,但再次見面,我發現自己其實並沒有放下他,就跟胖子分手了。但我是女人總不好先主動吧,誰想到他還是那麼好面子,結果一直到現在,我們都沒有複合。”

我一聽就急了,“哎,《後來》這首歌這幾年還不夠火嗎?爲什麼一定要讓心愛的人受傷啊?”

“是啊,原本我是打算等把他救出來後就告訴他我愛他的,但結果,沒想到再也見不到他了。那天我得到消息後整整哭了一夜,海棠,其實我好羨慕你,我連他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方未艾的眼睛裡閃爍着淚光,我心裡也酸酸的。

“胖子知道我和子鈞的感情,這回也想幫我,結果他搭上了性命。”

想起胖子那段激情片段我就生氣,“他還不是自己把持不住,見到魔鬼身材的洋妞就用下肢思考了。”

“子鈞讓我找你的時候,其實我心裡還有些吃醋,但見到你之後,你的單純和可愛我都好喜歡。”

靠,你就說發現我根本不是你的情敵得了唄,居然說這種假話來哄我。不過人嗎,誰不喜歡別人誇呢,我海棠也不例外。

此刻,我已經完全原諒了方未艾,“方姐,子鈞哥雖然好,但你還得向前看啊,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

我們倆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她默默地流了一會兒眼淚,她沒有哭出聲音,但我知道她的心裡其實很痛苦。

“海棠,你有意中人嗎?”

我可不能告訴她,我曾經暗戀過子鈞哥,不然真就要抱頭痛哭一場了。

“大學的時候有過一個,純屬是個過客,現在想一想,當初我怎麼會跟那個二貨交往了一段呢。後來就沒有啦,事業爲重,我暫時不考慮兒女私情。”

“恩,好樣的,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五,本命年。”

“青春是場遠行,回不去了;青春是場相逢,忘不掉了,青春是場傷痛,來不及了。”方未艾背起了臺詞。

“海棠,年輕人重視事業是對的,但青春一去不返,遇到合適的人不要學我,等到錯過以後追悔莫及。”

原來方未艾在感傷自己的同時,推己及人,善良的女人,我給你點個贊哦。

“這一次,你們太危險、太辛苦了,墨軒拿回來的10萬美金,你就做主分了吧。”

艾瑪,方未艾呀你真是聖母瑪利亞,關鍵時刻這10萬美金太給力了。

“當然,墨軒和小丑也要有份,他們倆以後也到偵探社去工作。”

不是吧,難道我已經被他們拉下水了。

“方姐,如果我不幹了,你們不會滅口吧?”

“海棠,我們乾的事情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爲國爲民,死不足惜。”

靠,難道是暗示我沒有的選擇嗎?

方未艾拿出一封信來,“海棠,這是子鈞最後給我的一封信,他在信中暗示了對我的情愫,提到了你的工作,還告訴我,他發現了五個關鍵要素,他稱之爲無影劍、魚腸劍、金蛇劍、倚天劍和君子劍。”

“方姐,你想跟我說什麼?”

“你上次破譯的故事很好,咱們上級主管部門通過多方調查,確定了無影劍行動,讓我們去非洲找到這個布什,勸他不要再助紂爲虐。這個任務還是由你們來完成。”

“方姐,我不想再搞偵探社了。”

“你們其實是特攻隊,偵探社只不過是個幌子。”

“我是說,我不想再冒險了,方姐啊!”我就差求她了。

“我剛纔不告訴你了嗎?青春是場傷痛,來不及了。”

靠,居然威脅我。

“這次行動報酬也不會少的,而且難道你就不想幫子鈞完成他的心願。”

“方姐,我是要幫他完成心願的,順便問一下,報酬是多少啊?”

“具體數目還沒定,你和嫣嫣明天就走,我已經給你們定好機票了。墨軒隨後到,子鈞的小說複印一份給你拿在路上研究。具體的行動計劃,你到了那邊問小逑,她已經在那裡了。”

“其他人呢?”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幹特攻的,上級不告訴你的事情就不要打聽,以後記住。”

看來我真的是上了他們的船就下不來了,既然別無選擇,無影劍行動,我們的特攻隊來了。

作者的話:《致青春》是根據辛夷塢的同名小說改編的電影,也是趙薇導演的處女作。趙又廷、韓庚、楊子珊主演,如果還沒有看過小說的朋友可以去看看這個電影。影片前半部改編非常成功,後半部讓人有虎頭蛇尾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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