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多讀二句書

後面的幾天裡,江聞和紅蓮聖母就此事達成一致,開始推演問題解決的具體方法。

想讓紅蓮聖母短時間精通這麼多門內功,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況且就連江聞自己,都還沒摸索出將其傳授徒弟的安全法門——亂練武功的前車之鑑在面前,江聞今後也打算更謹慎傳授內功,防止聖火功和秘傳龍形拳的悲劇再次發生。

幸好江聞自己,已經將這幾門內功練至爐火純青,完全可以隨心變換。如此一來,就像大夫先已從醫書上確認過病症、炮製好藥材,下一步就是根據病人的不同情況調整藥方、斟酌劑量,做到因人而異即可。

六丁神女也練過粗淺的聖火功,江聞當時就認出了她們的根底是武當九陽功的路子,精純有餘而廣博不足。

故而這門聖火功,顯然以武當九陽功爲基礎打底,搭配了一門熊熊燃燒的詭譎武學。

按理說像張無忌這樣博覽武學、爐火純青的人物,不應該出現練功三陽犯上的低級錯誤,就算犯了錯,他的九陽神功也足以將奇門武學熔於一爐,不見毛角纔對。

故而江聞推測,創造這門武功時的張無忌,應該已經是處於神志錯亂、思慮癲狂的狀態,纔會下意識用出幼年之時,張三丰親自教他的武當九陽功。

張三丰的九陽神功殘章,來自當初覺遠大師圓寂之際朦朧夢囈的部分《九陽真經》經文,武當九陽功雖然得了其精妙之意,但鑑於張君寶聽經時年紀尚小、武學根基也不甚牢靠,故而這部分內容保留的並不多。

按照張無忌的回憶比對,武當九陽功字數也就佔了原本九陽真經的十分之一,還有許多文字多有不同,再被不可名狀的東西侵染一下,江聞也摸不準裡面是什麼成分。

經過幾天的摸索,江聞終於找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運功方法,專門剋制紅蓮聖母體內聖火功的戾氣,主要的目的不是彌合弊端,而是挫其銳而解其紛,和其光而同其塵,消減其中隱患,紅蓮聖母慢慢也相信了江聞是真心爲人。

在這幾天的時間殫精竭慮中,江聞甚至都沒什麼時間搭理徒弟,等到他想起來的時候,一行人已經走出一百多裡地了。

這幾天旅途十分枯燥,衆人也就是吃吃睡睡,專心趕路而已,只有凝蝶仍堅持己見地想要教會小石頭下棋,就爲了今後多一個打發時間的法子,

然後不出所料的,又被氣了個半死。

根據明尊教的建議,想要橫穿閩粵兩省不能心急,追求一蹴而就反而容易節外生枝,理應以各個大城爲結點步步爲營,穩紮穩打,沿着福州府、泉州府、漳州府、潮州府、惠州府的官道曲折南下。

對於這樣的建議,江聞自然是從善如流。

今時不比往日了,他自己能夠穿山越嶺毫不在乎,可三個徒弟萬一有個頭疼腦熱、跑肚拉稀,在這個缺醫少藥的年代很容易有性命之憂的。

鍛鍊人歸鍛鍊人,還是得講究個循序漸遠、穩中求進。

於是乎,江聞師徒四人隨着明尊教僞裝的商隊南下,此時已經接近泉州府了,遠遠就能看見絡繹不絕的商旅往來。

夕陽西下的水面羣帆翔集,視野盡頭遼闊的城體綿延鋪開,無數石橋橫跨在密佈的水網之上,竟是比拘束於三山間的省府福州城還要壯闊幾分。

此時的泉州城已經從南羅城擴建到晉江北岸,與外面的翼城相連,泉州城向南擴展後周長達三十里,城牆高二丈一尺,城牆外砌以包石。共有東、西、北、東南、西北門等七座城門,四方客商輻輳其中、絡繹不絕。

城南的東門街、南門街和塗門街爲重要的工商業區,南部毗鄰晉江則是最繁華的區域,晉江沿岸更是往來船舶的貨運碼頭倉庫。

江聞一行抵達了鎮南門附近的法石港,這裡是海外蕃商和達官顯貴等的集聚區,其中蕃商已經繁衍數百年,在城南和東南一帶形成了大片穆教集聚區,開元寺及清淨寺時至今日都留存着鮮明的痕跡。

也是在來到泉州之後,江聞才知道紅陽教作爲一個經文典籍失傳、武學秘藏凋零、名姓不見容於官府的式微教派,爲什麼還能忝居白蓮教四大宗派之一,薪火相傳地綿延至今……

因爲它們太富了!

作爲隨着絲綢之路西來的教派,明尊教很清楚經濟基礎的重要性,並且隨着路上絲綢之路因爲種種原因逐漸凋零,只在西域留下一個分舵守着先壇。

其餘的明教人物自唐代便落足大江大河的漕運要道,在皖中生根發芽,宋代更是先人一步地把目光放在了海上絲綢之路上,率衆駐紮在杭州、泉州、廣州這幾個門戶秘密傳教,自宋到明已然歷經了數百年。

數百年以降,武學典籍可能會有過時佚散之憂,背靠的勢力也會有滄海桑田之虞,但紅陽一脈數百年的財富積累就不同,已經達到一個非常驚人的數字,足以讓那些苦哈哈的江湖拳門、只懂得收租放貸的名門大派羞赧汗顏了。

“江道長你們就在這裡暫且住下,衣食住行但有需要吩咐她們即可。這座宅邸是蕃商閒置在此,我也是順手而爲之,不用拘謹。”

紅蓮聖母雲淡風起地介紹着,帶着江聞和徒弟行走在富麗堂皇的府宅之間,看着各色湖石假山眼花繚亂、名花珍木應接不暇——就算沒有剛纔那羣富態胡商恭恭敬敬地搬家離開,江聞也不會相信什麼空置的鬼話。

“聖母客氣了,這樣看來我那一座大殿還是要少了。話說有空能不能幫忙把武夷派的山門也出資修繕一下,雨天路滑我總擔心有人出事……”

劫富濟貧天經地義,江聞瞬間起就進入了角色,決定打個秋風再走。

而三個徒弟在這般富貴面前就沒那麼淡定了,三人都多多少少面露豔羨驚奇之色。

洪文定肯定從小沒見過這樣的排場,小石頭家和這裡相比也不過是鄉下一個土財主,就連自詡家世顯博的傅凝蝶,都忍不住鬼頭鬼腦地看着四周,悄悄壓制住臉上的土鱉之色。

一羣人中,唯有江聞能安之若素的走在前面目不斜視,以至於六丁神女們看到他,都刻意落在隊伍後面竊竊私語,猜測他莫非真是道家高人。

江聞暗暗嘆了一口氣,還苦其心志呢,都快成美食旅遊節目了。

眼前的富貴豪奢他確實也不多見,但真想讓他大驚失色,除非出現一片落地的玻璃幕牆和一座電梯。

就這樣,紅蓮聖母帶着他們走了一圈,就告辭先去處理明尊教堆積滯留的事務,特意安排了三名六丁神女在府上候着,看看有什麼需要打點的地方。

眼看離晚飯還有些時間,江聞就左拐右繞,單獨帶着三個徒弟來到假山園林之中。

“快回神,別給你們師父我丟人了。學學人家顏回,飲食起居不過是身外之物,要記住一簞食一瓢飲,得之則生弗得則死,回也不改其樂……”

凝蝶絲毫不客氣地瞪了過來,江聞也發現了好像哪裡不對,就伸出手指點了身邊另外兩人。

“行走在外武功總歸不能拉下,最近師父屬於瑣事纏身,沒來得及監督你們。文定,石頭,你們倆當面切磋一下功夫,讓師父看看你們學的怎麼樣了。”

“是,師父。”

洪文定聞言並不意外,也不否認自己土包子的定位,土歸土,他保持的風度還是三人之中最好的一個了。

而小石頭也懵懵懂懂地走到了前面,就跟罰站一樣面對面站着,完全沒有要動手的意思。

“趕緊的,輸人的今晚沒飯吃。”

此話一出,小石頭瞬間神采奕奕地看向了自家師弟,蠢蠢欲動了起來。

看見這個架勢江聞打了個激靈,瞬間想起了最重要的事情,攔住了蠢蠢欲動的小石頭。

“不許咬人知道嗎?!”

搶先出手封印了小石頭的大招,江聞才能心安理得地看着兩人一招一式地演練起來——鬼知道這孩子的牙口爲什麼這麼好,乳牙都沒換完就能無堅不摧。

不得不說,功夫在外行人面前是一件很玄學的事情,洪文定和小石頭甫一交手都存着試探的意思,畢竟兩師兄弟雖然聯手對敵過,卻沒有正式切磋,這在尋常門派可是一件很稀奇古怪的事情。

洪文定原地擺出架勢等敵搦戰,而小石頭的武功又是後發制人的路子,故而兩人呆站了半天,讓凝蝶看的都快睡着了。

“師父,他們什麼時候打呀?天都快黑了。”

江聞摸了摸下巴,目不轉睛地說道:“快了,再等等……睡一覺或許就打完了……”

幸好洪文定的經驗豐富,聽到江聞的話也知道這樣下去不是個事兒,主動攤開雙臂,以少林拳大開大合的氣勢搶攻。

對付小石頭這樣的對手,佔了先手其實是一件很吃虧的事情,洪文定也是主動放棄優勢來打開局面,果然在他拳頭剛一觸身,小石頭就像彈簧般動了起來。

小石頭不閃不避地將胸口亮了出來,硬生生擋在拳鋒之前,截斷了洪文定蓄勁發力的路線,左腿微屈右臂內彎,行雲流水般地畫出一個圓圈,剛猛的掌力從腰腿升起。

在剛猛掌力面前,洪文定也只能將雙拳一併,暫且抵擋。

江聞微微點頭,小石頭的招式雖然簡陋,應對起來卻絲毫不見怠慢,時機火候都把握得很巧妙,碰上不知根底的人撞入套路,很可能就是口吐鮮血、胸骨碎裂。

然而小石頭對上的人是洪文定,不論招式內力此刻都穩居其上,原本淺薄粗糙的內勁,此時已經自帶幾分玄妙的味道,舉手投足都如墜雲煙之中。

洪文定的身形步伐並不迅猛,肢體部位卻飄忽不定、難以捕捉,彷彿天蠶吐絲般飄飄擾擾,幾個閃身就避開了小石頭的殺手鐗,一套行雲流水般的拳法應運而生。

這套拳法有着洪家拳的味道,也有詠春拳雛形的凌厲,更帶上了衍空和尚擅長的剛猛拳影,雖然磨合砥礪尚且稚嫩,但招法在似是而非間頗見精妙,居然是在擺脫了秘傳龍形拳的陰影后,從中攫取化用了相當的精髓。

江聞眯起眼睛,單憑洪文定的悟性能做到這點他並不驚奇,但是南少林的秘傳龍形拳太過詭譎,直至現在江聞也沒能揭開它的真面目,對天蠶神功壓制魔性的原理更是不甚瞭然,只希望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纔好。

洪文定太久沒有過像這樣放心動手的機會了,此時又面對着極度抗揍的小石頭,於是一時間拳影紛飛、掌風飄散,武學套路信手拈來,藉助機會整合修剪自身的武學枝杈。

有舍必有得,有付出纔有收穫,洪文定這一番動作下來,江聞聽見一些語氣驚訝的低聲細語,顯然是六丁神女在一旁偷看。局勢並沒有一邊倒,小石頭身負嚴氏鐵布衫,一身由外而內的橫練法門也是霸道無比,任憑風吹浪打,我自一掌破之,降龍十八掌中的精要也慢慢顯露出來。

洪文定瞅準了幾次機會,騙得小石頭率先出手才趁機偷襲,這讓小石頭也吸取了教訓,從一味剛猛狠辣、亢奮凌厲中懂得留住幾分力道,沒等江聞點破,就把將盈不可久的“悔”字含義參悟了出來。

更令人害怕的是,隨着小石頭的每次發力,都伴隨有磨牙的刺耳聲音,好像極力剋制着順嘴咬過去的衝動,導致六丁神女中年紀最長的少女,剛剛養好的腿傷又隱隱作痛了起來……

“可以了,看得出來你們都有進步,再打下去天就快黑了。”

江聞叫停了兩人的切磋,也看出了徒弟們都存着意猶未盡的感覺。

這時候叫停剛剛好,延遲滿足的心理會讓他們自己找機會切磋,一同精進,這就是開了一個很好的頭。而良性互動值得鼓勵,江聞就沒必要拿吃飯懲罰誰了。

下一步的教學的思路也有了,比如給小石頭找一門實用、低調的外門武功,彌補對敵手段的單一,再給前途茫茫的洪文定確定一條清晰的道路。

一聽說不打了,傅凝蝶立馬拍手叫好。

“太好了,咱們快去吃飯吧!我都快餓死啦!”

說罷轉頭就走,卻被江聞拎着衣服領子給拽了回來。

“誰讓你走的?你考教過武功了嗎?”

江聞毫不客氣地數落着小徒弟,“考試你就當不存在,吃飯就又把自己作數了,你在武夷派的兩個師兄都這麼優秀,你這個年紀是怎麼吃得下睡得着?”

絮絮叨叨地數落了一番,傅凝蝶只好捂着耳朵假裝聽不見,最後哭喪着臉看着江聞。

“可是我又打不過他們倆,還有什麼可比的嘛……”

看到凝蝶那委屈巴巴的樣子,江聞當即虎軀一震——菜都菜得如此理直氣壯,這孩子日後恐怕不同凡響啊……

“來,那就我跟你練練。”

江聞想起她那些不堪入目的陰招,主動伸出一隻手,“咱們不比拳腳,只比內力。九陽神功你也練了半個月了,讓我看看有幾分火候。”

傅凝蝶垮起小臉小心翼翼走了過來。

“那……師父你不能以大欺小哦!”

兩隻手掌相碰,江聞就能查探到她散佈在經絡似香菸繚繞、悠遊自在的真氣,已然有了一些積累,卻都懶洋洋地不願意動彈,直到江聞體內九陽高照的真氣高歌猛進,這些懶散真氣才匆忙組織反擊。

尚未大成的九陽神功有所隱患,九陽本源出自先天八卦,易經之道亁,九陽開列,唯九五之德,元、亨、利、貞,上九則是亢龍有悔,故當初的覺遠大師強行運功泄氣而亡,而像凝蝶這樣暗自蟄伏不動、緩慢易筋洗髓纔是正常的狀態。

“確實有在用功。”

江聞誇讚了一句,繼續加強九陽神功的運力,以同源真氣伐經洗髓,主動激起凝蝶體內真氣的抵抗與消耗,借用切磋的名義給她點好處,避免和兩個師兄差距越拉越遠。

九陽真氣十分特殊,號稱【用之不盡,愈使愈強】,因而最不害怕的就是被消耗,凝蝶一開始還膽戰心驚地對掌,但漸漸發現師父越是使力,自己越是精神奕奕,奇經八脈中彷彿有火焰被點燃,飢餓狀態也被橫掃一空,心思越發活躍跳動,最後乾脆神遊太虛去了。

就在這種狀態下,江聞就看見傅凝蝶的眼神越來越飄忽,真氣突然又變得懶散不動,防守泰勢悄然瓦解,差點就當場走火入魔了。

江聞猛提起一口氣,將九陽真氣倒捲回自己丹田氣海,憑藉着深厚的功力才化解了逆行的危機。

“凝蝶,我跟你說過習練內功必須澄思靜念,精純惟一對吧,出了差錯後果不堪設想。”

江聞無奈地看着小徒弟,用心良苦地說道,“你若是有什麼顧慮心結,趕緊跟師父我說,千萬勉勉強強地憋着,等到走火入魔可就晚了。”

從體育老師當場轉職心理老師的江聞卻沒想到,六歲的傅凝蝶臉上露出了一個十分成人的糾結神情,擡眼看了江聞一眼,才示意他俯身附耳過來。

“師父,我偷偷跟你說,你可別告訴別人哦……”

傅凝蝶壓低聲音說道。

江聞當即拍着胸脯保證道:“放心,我負責守口如瓶,你負責防意如城,就這麼說定了。師父我從來都是一言九鼎、這你還不相信嗎?”

傅凝蝶狐疑地看了自家師父一眼,終於把心裡話說了出來。

“師父,其實是這樣的……原先文定都不怎麼愛說話,他兩天卻總是主動和我搭話,還老是問我心情如何、孤不孤單……”

傅凝蝶絞着手指,偷偷看了師兄弟的方向,“您說他是不是喜歡我?”

江聞本來抱着手臂在聽,這一下好險沒把自己的胳膊給撅了。

“……徒弟,你這邏輯是不是太厲害了點?”

“師父是個大笨蛋,這都看不出來!”

傅凝蝶瞬間拉下小臉,既心懷不滿又憂心忡忡地說道,“還有小石頭學棋一直故意氣我,他是不是也喜歡我?他們剛纔打得那麼厲害,該不會也是因爲我吧……”

江聞倒吸一口冷氣,突然察覺到了什麼不對的地方,連忙問道:“凝蝶你老實告訴我,這些東西是誰告訴你的?”對於這個問題,傅凝蝶倒是很老實地回答了江聞。

“是神女姐姐們呀!”

江聞瞬間轉頭,露出了殺氣凜然的眼神。

這泉州是一刻都不能再留了!

不能再讓這幫八卦精荼毒自家徒弟了!

好傢伙,一不留神就被編出如此跌宕起伏的感情糾葛,他們還是孩子呀!

江聞在內心咆哮着,丟下凝蝶主動往六甲神女藏身偷窺的地方走去,輕功施展、兔起鶻落間就攔住了要逃跑的三人。

“三位姑娘暫且留步,江某有事想請各位指教。”

江聞冷着臉看着三個人。

三人嘀嘀咕咕了一會,年紀最小的六丁神女也開口說道:“江道長勿怪,我們不是有意窺探貴派武功,也沒有偷師學拳的意思。”

“我也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想知道三位來這裡有何用意。”

江聞冷冷地說道。

見江聞語氣不善,她只好繼續說道。

“實不相瞞,如今紅陽一脈折損嚴重,紅陽聖童、護法都死於非命、已經是在危急存亡之秋,紅蓮聖母菩薩再怎麼殫精竭慮,也終究獨木難支……”

江聞皺着眉頭說道:“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莫非還想讓自己當聖女?

見最年輕的六丁神女支支吾吾起來,最終還是稍稍年長些的白衣女子代爲開口,捅破了窗戶紙。

“江道長,我們是希望您能充任紅陽護法一職,幫助本教渡過難關,今後必有厚報!況且本教也不禁嫁娶、不計門流,不妨礙您武夷派掌門的身份!”

江聞想問罪的話哽在了喉嚨裡。

這怎麼話裡話外的,真變成了要招攬自己的節奏了?

在黃稷死了之後,紅陽護法確實是空了出來,福州分舵確實也羣龍無首,江聞確實也是最適合的人選之一,可關鍵是丁典怎麼辦?

他怎麼看都是紅陽聖童指定的護法纔對。

自小明王死後,明尊教已經不設教主一職,莫非讓丁家公子當紅陽聖童?

對於這個問題,江聞倒是有些陰暗地揣測這個人被關了十幾年的絕頂高手,還真有可能是“童”……

“不行,我覺得丁公子更適合護法一職。”

“道長,此事自然萬般勉強,我們也只能代聖母菩薩開口。”

年紀最大的六丁神女儀態端莊,深深地施了一禮,十分懇切地說道。

“一路上您和聖母的舉動我們都看在眼裡,聖母菩薩臉皮向來薄,和那丁家公子也不過是陳年往事,早就時過境遷了。希望您哪怕是看在兩人的這番情份,也要幫本教渡過這次的難關!”

十二成功力神照經警告!

江聞一個激靈,又差點把自己的胳膊撅了下來,這些小姑娘傳起八卦都不避着當事人的嗎!

自己和紅蓮聖母是在馬車裡研究破解聖火功的辦法,而她們究竟每天在腦補設麼鬼東西!

江聞此時再不猶豫,做出了可能是這輩子最果斷英明的決定。

走!必須馬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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