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誰念幽寒坐嗚呃

韋馱殿門訇然關閉,其中幽幽唱經繚繞不絕,伴隨着佛殿棟樑上久未打掃的塵土簌簌而落,散落成一道阻隔外人進入的清晰界限。

江湖人士此時被擋在殿外,面對着眼前神鬼莫測的詭秘圖景,隱約瞧出了幾絲難以琢磨的地方,竟然沒有一個人敢再近前推門。

“喂,你們有沒有聽清裡面唸的是什麼?”

“不關我事,我是來上香的。似乎是雪山大士的捨身偈……”

“快說,什麼意思!”

除去江湖人士,跟着前來圍觀的人裡還有雞足山上的香客,他們往往都是在家修持佛法的居士,對於佛經典故也多有了解,自然有人聽出這幾句偈語的來歷,此時被無緣無故揪住,也只好解釋了起來。

香客對江湖人士解釋道,據《涅槃經》卷十四記載,雪山大士是釋迦牟尼佛的前身,修行勇猛精進,乃至爲求半偈捨身,故而能超越十二劫,得在彌勒佛之前證成佛果。

那時成佛之難,是因爲在過去世的時候世間是沒有佛法的,雪山大士因此千方百計地尋求佛法經典,竟然也不能獲得,直至雪山大士聞得一夜叉大鬼,凌空說出過去佛的這半句偈語,纔會不惜捨身相求。

“求鬼成佛?這又是什麼混事?”

在江湖中人眼中,佛陀捨身求鬼本就是一件荒謬離奇之事,再聯想到大殿中端坐着幾個貌似殭屍的老和尚,心底裡不由得冒出一絲絲涼意,又順着初春天氣鑽入衣袖褲管,悄悄爬到了他們的身體——難不成悉檀寺的這些和尚,真的修了什麼旁門左道的經書典籍?

武林人士聞得隻言片語,卻不由自主被這股疑神疑鬼的氣氛感染,此時眼前明明只是一扇單薄的木門,卻在那股莫名恐懼的加持下,變成王侯陵墓中瞬間墜落關閉的斷龍石,就此徹底分開了裡與外、暗與明、靜與動,更乃至於模糊了死與生那層脆弱的界限……

殿外之人猶豫逡巡不敢靠近,被反困在韋陀殿內的四大高手更是不明就裡。

可如今進退之路都不甚分明,更有甚者,面前六個形容枯槁、狀若殭屍的老僧還對着他們,口中喃喃不休唱着佛偈,更讓他們心神不寧、意識恍惚了起來。

平西王府的四大高手被困其中,渾身只覺寒毛倒豎,

背靠着背面對機械重複着的老僧,一會兒彷彿見他們皺眉,一會兒彷彿見他們微笑,可終究仔細看去,卻只是斑駁皺紋在幽暗光影裡的扭曲變化,更像是一具具並排而坐的死屍。

“阿彌陀佛。今日貴賓登門,老僧們斗膽以【五羅輕煙掌】掃塵迎客,禮數不周之處,還請諸位海涵……”

層疊錯落的聲音響起,六名老僧齊齊收掌於身前,枯槁姿態整齊劃一,隨着手掌輕動,韋馱大殿這虛室之中果然猛掠起一陣旋風,捲動繚繞黑煙而來,緊擦着幾人髮鬢頭皮而過,掌勢看不出江湖武學自該有的風姿,卻自帶一股如青狸哭血、幽壙螢擾的意味。

“竟敢在此裝神弄鬼!看招!”

相貌粗豪的刀客的兵器向來是晝夜不離身側,此時也佩着寶刀,手指碰觸到腰間冰涼刀鐔那一瞬間,此人便於靈臺生出清明,忽然警悟過來,先前拋諸腦後的渾身武藝、通體氣力驀然涌現而出,登時就是一聲大喝,震得房樑屋瓦間嗡嗡作響。

巨大聲響傳透到了殿外,那羣被居士們一驚一乍神秘氛圍感染的武林人士,終於恢復了些往日裡無法無天的表情,向着香客們吹噓道。

“是賀刀王的聲音!禿驢看來就要掉腦袋了!”

平西王府招攬衆多的武林人士,尤以這位刀客爲尊,一身刀法堪稱出神入化,平日裡與人交手往往刀未出鞘,對手就已經躺倒在了地上,尋常人都難以望其項背,如今出聲搶先出手,必然能夠橫掃殿內的魑魅魍魎。

此時大殿內,三名高手似乎也隨着大喝肅然而醒,只見勃然大怒的賀刀王自腰間出刀,長刀猶帶着刀鞘,揚手就是一記力劈華山。

這一刀招橫行無忌快若閃電,轉瞬之間就貼近了六僧所戴毗盧帽,眼看就要落在老和尚身上,將他們砸成一灘肉泥。

刀鞘中似乎有雁鳴之聲不絕於耳,可哪怕在這生死眉睫之間,六名殭屍般的老僧依舊渾然不知,低頭只顧着唸經數息,就連氣息起落都不曾變化,似乎早已堪破生死,眼下只是任由對方施爲。

如此不懼生死的模樣,倒是不出平西王府四大高手的猜測,想來悉檀寺無非是試圖用死諫來勸平西王爺高擡貴手,爲此甚至還貼心地關好了門,幾人此時也忍不住爲自己的疑神疑鬼感到好笑。

可就在下一秒,似乎有枯枝橫生,賀刀王勢若千鈞的一刀,後勁猛然冰消瓦解,進境如履薄冰,最後硬生生地停止在了老和尚身外三寸的位置,只剩雙目瞪圓的猙獰模樣——

不是枯枝,那是一對乾枯羸弱的手臂。

又或者說是六對乾枯羸弱的手臂,正以相同角度、相同力道、相同姿勢,右手伸展出了一指,左手橫推出一掌,模樣整齊到有些可笑的地步。

老僧們面無表情,掌風卻難以忽視地涌動着,手指更是恰到好處地形成了一個夾角,在夾貼住刀身的同時,也徹底制擋住這一記崩山力劈!

三名高手倒吸一口冷氣,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掌風退敵,指力停刀,這是何等輕描淡寫、舉重若輕的指掌功夫!

如果說賀刀王的出手快,那麼老和尚們的變招就更快,如此才能夠以後發制人的姿態阻敵於半渡,甚至讓賀刀王后續的力氣絲毫無法施展,此時即便鼓催力道想要變招,寶刀卻仍舊像陷入泥潭一般動彈不得。

“好一把雁翅長刀……阿彌陀佛,看來施主始終不肯放下屠刀……”

老邁的聲音緩緩響起,只見六名頭戴毗盧冠的老僧仍舊垂首閉目,看不清詳細面貌,只知道他們的臉色全然不似活人,幾人發出的聲音層層疊疊響徹瓦際檐間,瞻之在前忽焉在後,若是想要去追尋聲音源頭,卻又像是在與源出於老和尚們的腹中的鬼物對話。

只見老僧們忽地一指點出,澎湃指力再次加註在刀身之上,賀刀王只覺得刀身被施加的力道瞬間有如山嶽當頭,瑲琅一聲刀鞘竟然凌空飛脫,剩下冷光瑩瑩的寶刀彈飛之後回到他的手中,他本人也接連後退三步,才堪堪止住頹勢。

“這位施主殺性太重,老僧們迫不得已才動用大理秘傳的【一陽指法】抵擋。望恕悉檀寺佛門清淨之地,實在不能款待這位用刀的施主……”

賀刀王面沉如水,平日裡豪放不修的模樣蕩然無存,方纔飛出的不僅僅是刀鞘,更是他平時裡的那層江湖豪客的僞裝,此時轉而橫刀在手凝視老僧,渾身殺氣此起彼伏,殺機凜烈萬分,更是令人如芒刺在背。

平西王府剩下三名高手此時緩緩退後,不但因爲六名老僧單獨對賀刀王下達了逐客令,還因爲老僧展示出的高明武功令人費解,貿然行動恐怕會旁生枝節,倒不如讓賀刀王再去探探底細。

“某家今日偏偏就要入寺,你們奈我何?!”

眼見出其不意的快刀無法奏效,賀刀王此時轉用起了規矩森嚴、動靜有常的旁門刀法,圍着老和尚開始繞圈。

賀刀王雄健身體低伏半曲,正用比擬試措的行刀姿勢,圍着老僧們緩慢沉着地行進,周身雙臂似醞釀鼓盪着千鈞之力,雙眼也不斷尋找着六名老僧結陣中的破綻弱點,隨後不由分說地揮出了一刀!

韋馱殿內光線昏微,長刀卻盈盈如秋水瀉地,能夠散發出更盛周遭幾分的寒芒,也難怪老和尚們單獨出聲誇讚這把刀,只因此刀的刃芒平磨,無肩鋒利,形如飛雁翎羽、卻比普通的雁翎刀要長上不少,赫然正是一把鋒利無比的雁翅長刀!

此刀源於軍隊戰陣,即便引入武林後依然是古樸實用的風格,刀頭不似雁翎刀是弧線相交的尖銳刀尖,而是截斷兩角,中間留有翅樣齒牙用來格擋兵器,運轉起來好似大雁鳴叫,而平日常見的“金絲大環刀”其實也是雁翅刀的一種,只不過後背打孔鑲有鐵環。

賀刀王冷笑數聲,隱隱察覺老僧話音言語之中,夾帶着蠱惑人心的用意,雙目炯然竟是絲毫不爲所動,轉瞬間就又是數刀揮出,專走猛戾狠辣的路數,出招動作時快時慢、忽起忽落,招招式式不離老僧要害,雁翅呼嘯猶如狂風掃葉,聲音響亮得殿外可聞,隨時要殺將人頭滾滾。

殿外聽聞了雁翅長刀驚唳之音,又是爆發出了一陣叫好,武林中人凝望殿內滿是興奮:“雁過人亡!賀刀王拿出真本事來了!”

可在另一邊,結陣而坐的老僧並未移動半分,盤坐如山間雙手揮動,但以右手食指接連點出,出指動作竟然也是時緩時快,緩時瀟灑飄逸,快則疾如閃電,跟隨着刀客的節奏起落,偏偏每次着指之點、都與賀刀王強攻落處分毫不差,韋馱殿內一時間刀光閃動、指影紛飛,竟然沒有一刀能夠建功!

“老和尚口的一陽指功夫,果然不同凡響……”

身後屏息觀戰的三名高手暗暗感嘆,看得眼中異色不斷,要知道賀刀王的刀法雜糅百家自成一派,信手拈來不拘形跡,尋常人想要摸清路數都需要不少功夫,更別說一經出手就點破出刀的薄弱之處,藉機止住千鈞刀勢。

更重要的是,這門指法雖似在遠處卻能欺近身前,每每施展一中即離,一攻而退,指法凌厲卻不見兇猛,出手狠辣仍自成氣度,以至於這些老僧們雙手雖處於極快運動中,心神卻始終都深藏於亙古寂靜之中,只是在以空寂的禪心觀照着八方世界,應對着眼下一粒微塵的攪擾。

層疊起伏的蒼老嗓音仍在誦經,《雪山大士捨身偈》幾乎要化爲有形之體朝着幾人接連涌來,隱隱是用上了諸如獅子吼的功夫,降攝住了幾人的心神,動搖着他們的鬥志,唯有賀刀王此時迎面相鬥愈戰愈勇,與老僧的交戰趨於白熱化。

面對戰局焦灼,刀客此時選擇再次一轉攻勢,劈、砍、斬、撩有如瘋魔,撥、壓、絞、錯形似惡鬼,橫運一口氣在胸間,緊握寶刀隨心無阻,潑水一樣兜頭殺去,此時就算眼前是一塊山間頑石,也未必能在刀砍猛剁之中留得全屍。

“阿彌陀佛,施主若是執意不肯罷休,老僧們也唯有以指代劍,用這【段家劍法】會會閣下的高招了……”

六名老僧再度變招,指法由剛猛強勁變得力巧兼備,結陣一體動作如行雲流水,讓人眼花繚亂,就連方纔沉心觀摩的兩名拳掌高手,此時都不禁皺起眉頭,唯有八仙劍客作爲用劍的行家裡手,才能不費吹灰之力地從中看出門道。

眼前的指法果然是由一門高明的劍法演變而來,方纔的指法痕跡已經消弭無蹤。

此時他們就如老僧自己所說是以指代劍,每一招攻守皆不失法度,劍法大開大合,猶如長江大海滔滔不絕,對敵起來卻仍舊端凝自重,縱在極輕靈飄逸的劍招之中,也不失王者氣象,賀刀王揮刀再怎麼橫衝直撞,也只是如同醉漢想要衝撞天子車駕,臨了徒勞無功而已。

在場幾人都是武術名家,自然能看出功夫的強弱深淺,此時甚至不需要看到最後,功夫的本身就已經分出高下。

在他們眼中,那些令人眼花繚亂的動作已經只是次要,他們獨覺縱使賀刀王的絕世刀法層出不窮,卻更像是在對着一處深湛無波的古潭月影徒勞出刀,千般刀痕過後,散開萬朵清輝,可人人都明白等到風平浪靜之際,古潭中唯獨留下的事物,還只會也只會是那輪皎皎明月。

一時間,三個本該對於佛學知之甚少的人,卻不知爲何忽然明白了賀刀王徒勞無功的原因——此月不在眼中,亦不在水中,不在天中,正如如來不在此岸,亦不在彼岸,不在中流……

八仙劍客陷入了胡思亂想之中,忽然聽見身後兩名拳掌高手在低聲討論,講的正是悉檀寺這些和尚武功的來歷。

“這些武功氣度森嚴,宛如經過千錘百煉,絕非山野村夫胡亂琢磨能修煉出來的,再看他們出手之處猶有餘力,看上去恐怕就有不下三十年的苦功積累,到底是什麼來頭……”

“你我若動手,也不知有幾分把握。剛纔他們說道‘段家’,莫非這些和尚們,真的找到了大理國留下的什麼武學典籍,悄悄在寺中修煉?可這大理國何時曾有如此高明的武功?”

“難說。《無爲寺傳燈錄》說大理國君段正嚴幼喜刀戈,七歲就學於六鉉、妙澄兩位大師,妙澄大師更是傳授段正嚴六門妙法,皆異術奇門,說不定木家就是找到了這幾門妙法,交付與和尚們暗中推演……”

八仙劍客啞然失笑,身後這兩人果然是故意來看賀刀王笑話的,根本沒有出手相助的打算。

他心裡雖然不齒刀客貌似狷介、實則寡恩的爲人,卻也知道和尚們針對賀刀王的行爲,必定是看出了他纔是平西王府此次行動的首腦人物,故此借用他身上“殺氣太重”來說事,如今兩人私怨放在一邊,還是應該以大局爲重,

平西王府中平常的武林人士可能不清楚,但劍客心裡是明明白白,這個賀刀王雖然寄名爲江湖高手,功夫路數卻洗不脫那沙場拼殺所留下的痕跡,身上揹負的人命少說也有幾百,再加上他濃重的遼東口音,必然與平西王吳三桂出身的遼東勁旅脫不了關係。

而身後兩人拳腳功夫算是不錯,可惜眼界不夠開闊,格局城府還是差的太遠了,能竊據三四已經是僥倖了。

然而八仙劍客懂得,世上並非人人都有這份眼力,畢竟他出身本就不同尋常。

他與師弟是當初平西王吳三桂,在湖北圍剿闖王李自成殘部時投奔而來,身上有着武當嫡傳功夫根基,背後更代表着武當派在西南地區的勢力,當上了這個平西王府第二高手理所應當。江湖便是小天下,身處其中的芸芸之輩如何能夠免俗?

如今平西王府的武林高手中,以遼東嫡系刀客統領全局,湖北武當的八仙劍客次之,峨眉與青城來投的兩名隱逸高手再次,如此格局正好是主次分明的模樣,八仙劍客每每想起,不由得感嘆平西王吳三桂的權謀手段之高強。

同時,他更聽說平西王府中還藏着一名用刀高手,那纔是真正能夠力壓羣雄的王牌人物,平西王麾下的實力之深恐怕還要出乎想象……

可就在此時,久攻不得的賀刀王姿勢一變,各懷異心的三人眼中的幻景也猛然一變,只見空谷深澗漸漸浮現出一道陰影,似乎水底有魚龍之屬即將躍出水面,徹底攪碎這處波瀾不驚的澤地,再囫圇將月影潭水、浮萍藻荇全部吞進肚裡!

三名高手猛然驚醒,這才發覺是賀刀王雙足踏地猛然提刀欺上,朝着老僧盤腿入定處出刀,雁翅長刀逆撩而起,隨時要將老僧們斬成兩段!

這一招太過狠辣,要知道自來力從地起化爲整勁,周身力道也是由下而上,六名老僧始終保持着盤腿入定的姿勢,上肢雖然能化爲三頭六臂,下肢卻終究難以行動自如,久守必虧難以收場。

賀刀王在武學境界顯然不如對方的時候,果斷了選擇避其鋒芒攻其必救,如此一來就算老僧們故技重施想要抵擋,力道也不得不比平時要弱上幾分,再加上有心算無心,焉能阻擋得了這一猛擊?

劍客眼見如此不由得暗自感嘆,賀刀王果然功夫了得,竟然能想出這種反敗爲勝的奇招,不愧是刀口舔血練就一身武藝的豪強。

勝券在握之際,劍客心中警鈴猛然大作,他又想起了前日在路邊偶遇的用刀高手,舉手投足也正如這般不着痕跡,乍一看還會覺得對方不過勝了一招半式,可風浪之後再細細思量才知道遠遠不如,心中的恐懼也是一浪高過一浪。

“快收手,你不是他們的對手!”

賀刀王大喝一聲再次發力,刀招一往無前,眼看就要將最近的一名老僧一刀兩斷,卻猛然見到六名老僧整齊劃一地伸出一指,朝向了自己的所在,可萬鈞刀勢已經平地而起,獨以手臂之長怎麼可能抵擋得了刀鋒,稀疏架勢更不可能架住這一刀,擺明了就是在拙於應對。

但就是這一指點出的姿勢,在八仙劍客的眼中是【段家劍法】,在拳掌高手的眼裡是【一陽指法】,顯然武學招式已經模糊到了極致,只剩一幅潑墨山水相似,縱橫倚斜寥寥數筆的圖景,伴隨着一蓑煙雨的人影淡淡浮現。

但在賀刀王的眼中,這一指點出卻帶着劍路雄勁的氣魄,舉手投足非指非劍,頗有石破天驚、風雨大至之勢,轉而迎着自己的刀芒撲面而來,自己雖然擎刀在手,卻在遠離屍山血海多年之後, 再一次感受到即將成爲劍下亡魂的冷意!!!

韋馱殿正中的大門搶先一步猛然敞開,一道雄壯威武的身影橫空倒飛而出,豔麗血色潑灑在先,隨後纔是身影落地震動着土壤。

一把脫手的雁翅長刀拋得很遠,最後直插在土地上,露出刀身上一道道崩解碎裂的痕跡,顯然剛纔若是沒有回刀護身,如今的賀刀王就不僅僅是倒地吐血、長臥不起了!

“阿彌陀佛。能讓老僧使出【六脈神劍】,施主在江湖上也足以自傲幾分了……”

淡淡的蒼老聲音從韋馱大殿中傳出,神人菩薩依舊注視着衆生,大門卻不知爲何再度訇然關閉,只剩下鴉雀無聲的殿外武林中人,和居士間一句句《雪山大士捨身偈》的斷續吟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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