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不速之客,不過符夏倒也不算意外。
她太過了解沈靖的性子,費心費力的扮了好人,不可能半點好處都沒撈到就無功而返。
不論是替她向五皇子沈旭求情,還是當衆與寧王解釋時表露的維護,每一筆都是沈靖精心所出的投注。目的無非就是想要打動她,一步一步掉入精心佈下的網中。
符瑤當年說過,她的命格特殊,正好可以化解沈靖命中的一些劫數,但化解劫數的前提條件必須是讓有此命格之人心甘情願爲其化解,所以沈靖纔不得佈下了近十年的局。
符夏唯一還有些想不明白的便是,當年到底是誰算出這樣破東西、一句話不僅讓沈靖、符仲景信了,更是改變了她的一生。
若是讓她知道那人是誰,她同樣不會輕易放過!
沈靖的到來,頓時讓整個惜夏閣不少人都興奮得一榻糊塗,她們這院子,平日要麼不來人,誰曾想一來就來個皇子。
“三皇子,您怎麼到這兒來了?”
符夏得知消息出來時,沈靖已經進了李氏的屋子,正溫和地與她孃親說着什麼。
沈靖有意而爲之,竟然直接越過她接近她的孃親,這讓符夏十分不悅,只不過並沒有表露出來罷了。
沈靖還是一如既往的善於攻心,明顯是通過拉近李氏的關係,從側面來博得符夏的好感,更好更快的達到目的。
李氏爲人忠厚實誠,最是感恩之人,符夏進來一眼便看得出自己孃親對沈靖的好感,而沈靖顯然也極爲厲害,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讓李氏這樣性子的人對他完全不存什麼疏離緊張。
看到符夏來了。李氏趕緊招呼女兒過去:“夏兒快過來見過三皇子,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三皇子怎麼就不能到這兒來了?”
李氏竟是直接幫着沈靖說話。語氣之中也並無往日見到大人物時的那種怯意,反倒是有種說不出的欣喜。
之前女兒並不曾說今日相府來的客人中還有三皇子。也不知道這丫頭到底怎麼想的,這麼重要的事情竟然都沒跟她說道一聲。
“李嬸,阿夏姑娘不是那個意思。”沈靖微笑着替符夏幫腔,言辭語氣間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股親和之感。
不得不說,這樣的表演沈靖當真是信手拿來,毫無丁點彆扭與破綻,若不是早就知道其本性,正常之人當真沒有誰能夠輕易抵擋如此溫柔的攻勢。
那一世的自己與現在全然不同。真正只是個十四歲,什麼都不懂的、什麼都沒有了的孤苦少女。絕境之中哪怕一根稻草都能夠讓她當成救命的一切,更別說還是刻意接近她、不停出手相助的沈靖。
“見過三皇子。”
她很快收起了心思,並沒有對孃親的話表示什麼異議,同時對於沈靖的“好意”亦處之泰然。
見過禮後,這才自行朝李氏解釋了道:“娘,我只是有些奇怪三皇子這個時候怎麼會到我們這裡來罷了。”
“三皇子說剛纔你走得急,他有點事情要跟你說,所以這才特意過來的。”李氏腦子倒是簡單,根本沒有往深處想。也沒覺得以沈靖的身份以及女兒的身份,突然這般過來有什麼問題。
聽到這話,符夏微微頓了頓。很快朝沈靖看去:“既然如此,還請三皇子移步他處相談,今日天氣不錯,院子裡坐坐也是極舒服的。”
有事自是說事,她不希望孃親與沈靖過多的相處,所以直接提出請沈靖到外頭院子裡小坐相談便是。
沈靖想跟她說些什麼,她大致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這些不便當着孃親之面說道。
閨房重地更加不是沈靖能夠踏足的,再額外跑到前廳費事不說還分外顯得張揚。倒不如就在院子裡頭擺上杯茶坐坐,即不算慢怠。也顯合適。
沈靖並無意見,含笑點頭表示同意。並且還主動與李嬸招呼了一聲,這纔跟着符夏換個地方說話。
小院內,林兒已經命人在石桌上佈置了些簡單的茶點,沏了一壺茶,而後帶着人一併退遠了一些侯着。
“不知三皇子有什麼吩咐?”隨意的泯了口茶,符夏沒多耽誤,直入主題。
“哪裡有什麼吩咐,不過是剛纔見你氣鼓鼓的走了,有些擔心,所以過來看看。”沈靖這會的態度更是溫和得醉人,如同對着舊識的好友,嫺熟而自然的關心,絲毫沒有什麼彆扭之處。
“勞三皇子費心,阿夏實在愧不敢當。”她略微點頭示意了一下,一個小小的動作自然的表明着兩人間本應該有的距離:“若是沒旁的事,三皇子還是早些回去吧,之前您替我向五皇子說話已經讓五皇子不怎麼高興了,若再因爲阿夏連累到三皇子,實在是阿夏的罪過。”
提及了先前求情一事,也婉轉的表明了謝意,符夏話說得也算客氣,但客氣不過是逐客的合理理由。
符夏想不大明白,沈靖爲何這個時候急着過來,難不成他就不擔心顧此失彼,讓五皇子沈旭心生不滿?
想不明白便索性懶得多想,點破了題,往下聽滄州就應該得出大致的答案。
果然,見符夏這般說,沈靖接口便主動解釋了一句:“阿夏姑娘多慮了,其實本也不是多大的事,哪有什麼連累不連累的。五皇子只是一時之氣,有些事不必當真,你放心便是,我都跟他說了,他不會再爲難你的。這會他跟你大哥三妹一起去符夫人那裡坐坐,我跟着去不大方便。”
沈靖只當符夏是真怕禍及於他,並不曾往趕他走這邊想,怕符夏多心,旋即又補充道:“本來我是想先走的,走時還是有些不放心你,所以便臨時改了主意,過來看看有什麼可以幫得上忙的地方。”
“幫忙?”符夏略帶疑惑的反問了一句,而後似是想明白了,這才又自行接話道:“哦,三皇子真是有心了,不過寧王爺那事雖說令人氣憤,但我心中有數,方子做不得假,自然不會有什麼麻煩。”
“阿夏姑娘……”沈靖微微皺了皺眉,如同在斟酌着後頭的話到底要不要說,片刻後還是看向符夏,無比真誠地說道:“其實有幾句話,我想了想得跟你說一下才好。咱們也算是有緣,你尋回生父,重回相府多少跟我有些巧合關係。雖然我也無法確定回相府對你到底是好還是不好,但既然已經重拾瞭如今的身份,我自然是希望你能好好生活下去。”
一番話說得無從挑剔,符夏暗自呼氣提醒着自己控制好情緒,不要顯露出不應該表露的東西。
“三皇子有什麼話直說便可,阿夏雖然沒什麼見識,但絕不是恩怨不明、好歹不分之人。大恩不言謝,三皇子對我們母女的恩情,阿夏銘記在心。”
符夏這話說得很是精彩,完全對着沈靖的心性來說的。她太瞭解沈靖,正因爲這份特殊的瞭解,所以每一句話都能夠簡簡單單的說得恰到好處。
而能夠如此心平氣和地當着沈靖之面單演着對手戲,她知道自己已經又成功的邁出了一步。
而沈靖,本就是爲了“表功”加深符夏的對他的信任依賴而來,聽到這話後,心中自是頗爲滿意。
在他看來,以符夏的性格,能夠心念這份恩情便是最好的進展。這個姑娘與他之前所認爲的完全不一樣,不可能一下子便達到之前所設想的,必須得一步一步來。
“阿夏姑娘不必如此想,我不過是舉手之勞,不足掛齒。”沈靖微微擺了擺手,示意符夏不必在意,而後也繼續說道:“但關於寧王爺,你可能還不太瞭解此人的脾性。你說你賣給他的方子是真的,這一點我自是相信,不過真也好假也罷,若是無法在一個月內一點不差的將其頑疾根除掉,哪怕遲上一天,他都不會網開一面。”
見符夏神色微微有些變化,沈靖更詳細的指出:“實際上,再好的秘方也得看服藥之人的實際情況,恢復的時間也必定有長有短,萬一在寧王延遲了幾天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所以依我看,此事還是不能大意,當做兩手準備。”
“兩手準備?”沈靖如此“費心費力”的替她出謀劃策,符夏倒也不急着打斷人家演得正上勁的戲,一副頗爲重視的模樣順着其話問詢着。
“若是那方子在限期內完全將寧王給治癒,那麼自是再好不過,但若是出了些意外的話,還是得提前想辦法勸服寧王放棄爲難於你的念頭。”
沈靖見符夏總算不再似先前那般不當回事,也沒急着多說什麼,似是有意留點功夫讓符夏自個好好想想這其中到底有多大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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