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韋自從領命後,急忙找來城北區域房屋坐落的圖紙。城北區域靠南一點,大多是當地富有家族的大院,許家朱家等都坐落此地。那裡房屋建築大多以個家別戶錯開着,並不適合葫蘆谷的製作。
要做葫蘆谷,得選房屋密集的地方,中間一條二丈多寬的街道,葫蘆口周圍得佈滿乾柴,以便斷了後路。同時房屋和街道也得放置易燃物,保證一旦起火,一圈的火海能讓黑毛殭屍無地可遁。
在保證了葫蘆谷的深度後,在尾部用易燃物以及一些阻礙物封住,由於這本是街道,底部是最容易被衝出個缺口的,得派士兵把守,將衝出來的黑毛殭屍趕回去或者殺死。
考慮到這羣黑毛殭屍能躍一二丈,谷壁的房屋得選二層及以上的建築,埋伏的士兵在那裡待命,一旦黑毛殭屍被完全引入,便灑童子尿來限制它們的行動,再等到作爲誘餌的士兵從葫蘆谷抽身出來,便是熊熊大火燒光一切的時候。
可這做法也有兩個缺點,首先能否將所有的黑毛殭屍引入到葫蘆谷是個大問題,四處分散的黑毛殭屍要幾乎同時引入葫蘆谷是絕對考驗作爲誘餌士兵把握時機能力的。其次誘餌的撤退一旦有點差池,恐怕這些人都要葬身火海。
“周大人,收集處報告童子尿已經完備。”
周韋手指慢慢滑過圖紙,在隔着鼓樓兩個街道的地方,形似一個水瓢,可以大致滿足葫蘆谷的設計,而且此地接近鼓樓。指揮者立在鼓樓上,必能一覽無遺,從而發出更好的號令。周韋捲起圖紙,忙帶人前去察看一番,如若合適,便要趕緊佈置。
另一頭,正和衆將士一起抵抗黑毛殭屍的文不才,早下令二十人長矛圓陣圍住一具黑毛殭屍,限制它們的行動。大街小巷裡,或是他家別院,一團一團分散開來。
黑毛殭屍也無法衝出圓陣,面對一圈鋒利的矛頭,以及時不時射來的鐵頭箭,任憑嘶嚎發威都沒有效果。
長矛又長,圓陣很大,黑毛殭屍想要一躍出去的念頭根本無法成功。一旦黑毛殭屍衝向一方,那邊持着長矛的士兵絲毫不退一步,身後的射手拉弓搭箭只把黑毛殭屍射退。
文不才在等,等周韋布置好黑毛殭屍的葬身之處。
被長矛圓陣圍住的黑毛殭屍,它們忍了一時,逐漸開始變得殘暴起來。突圍的渴望越來越重,肢體上的碰撞也越來越強烈。那股嗜血的衝動,殺人的慾望,藍綠色的眼珠子此刻變得異常血紅,咽喉裡不斷髮出着令人顫慄的嘶嚎。
文不才已經連發三名通訊員,前去問周韋葫蘆谷的事情辦的怎麼樣,可無人返回。眼看着士兵越來越撐不住黑毛殭屍的突圍,這麼下去,之前的努力都將要白費了。
砰砰砰——鼓樓傳來一陣擊鼓聲,聲勢浩大。
文不才看去,只見一面黑旗來回晃動,立馬明白這是周韋通知葫蘆谷告罄的信號,可方位都不曾告知,這叫人怎麼引殭屍入葫蘆。正着急間,周韋氣喘吁吁的擠開衆人出現在文不才的眼前。
“大人,大人,葫蘆谷設在向西過三個街口處。我已經佈置好埋伏的士兵以及乾柴,鼓樓出綠旗就是行進,紅旗便是停步,黃旗便是撤退,這三面旗幟是作爲誘餌的行動標令。還有那裡街道窄小,不適合這麼大的長矛圓陣,我們必須改用誘餌來引黑毛殭屍入內。”
“不,誘餌冒險太大了,不說黑毛殭屍不闖別路,士兵連續作戰,體力匱乏,恐怕無法在黑毛殭屍手下逃過。”文不才放棄了原先用誘餌的打算,這一招火燒葫蘆谷必定要一舉定勝負,容不得打個半勝半負尷尬的局面,事態越焦灼也容易出大事。
“我想到了一個法子,可能有點冒險。讓長矛圓陣一邊行進,遇到窄口就縮小,而且所過街道的兩邊房屋屋頂上,都佈置射手和長矛兵,以防圓陣縮小後,黑毛殭屍的逃逸。”
“可大人,如此一來,進入葫蘆谷的士兵過多,到時撤退時來不及豈不是葬身火海?”
“童子尿灑下的時候,自然有士兵抽身的時間,只不過不會太多。”
站在葫蘆谷壁上的士兵灑的童子尿只能把想要逃竄的黑毛殭屍限制住,童子尿的量遠不能夠長久的抑制或者是殺死全部黑毛殭屍,地上的士兵只能抓住這點時間撤出葫蘆谷。
周韋也不再辯論,這也許是最穩妥也最殘忍的方案了,在文大人面前擺着的問題是如何徹底消滅這羣黑毛殭屍從而保護好當地百姓。
周韋和文不才兩人帶着少許人登上了鼓樓,站在高處俯瞰着城北的這一切。鼓樓三個方向分別立着三個人,他們手裡每人都有三種顏色的旗幟。地上的圓陣只需根據方向看旗來決定他們的動作。
葫蘆谷處,舉起了綠旗,表示一切完備,包括剛剛沿道佈置的士兵。三面不停的晃着旗幟,來回換着,圓陣縮大縮小,有條不紊的往葫蘆谷的位置移去。
所幸文不才設想的全面,安排在屋頂上阻止黑毛殭屍因圓陣的縮小而逃逸的士兵無不發揮了重要的作用。
沒過多久,陸續進入的圓陣已將所有的黑毛殭屍趕入葫蘆谷。小圓陣開始變成大圓陣,一部分士兵已經開始撤退。隨後埋伏在兩邊的士兵不停的射箭爲地上的士兵掩護,圓陣已經變成了邊陣,士兵已經撤退到街道的兩邊,正陸續往房屋裡後退。
街上一大羣黑毛殭屍匯合在一起,它們突然顯得異常的兇猛,似乎是要發泄當年抱着投降後能逃過一死的心態,卻還是慘遭活埋的憤怒。它們不斷的衝向兩邊的房屋,屋頂上的士兵紛紛將童子尿澆灑下去。
這一點童子尿,如何能澆滅怒火沖天的黑毛殭屍,簡直是杯水車薪,沒什麼大用處。
文不才在鼓樓看着這一羣即將逃出牢籠的殭屍,再不揮旗施發點火的號令,恐怕製作葫蘆谷這事要變成竹籃打水一場空了。可裡面至少還有一百多名士兵沒撤退出來,難道要捨棄這些把性命交給自己的士兵麼?
葫蘆谷處,火光沖天,隆煙滾滾,裡面時不時傳來幾聲哀嚎,噼啪噼啪的燒斷聲。圍在屋頂上的士兵都別過臉,不敢透過火焰看那一百多名士兵和一百多具黑毛殭屍一同葬身火海,滿臉的掙扎和滿眼的怨恨。
就在之前,黑毛殭屍四散衝的越來越兇,再不點火,就要衝出葫蘆谷了。可裡面還有一百多名沒法撤退出來的士兵,也許給他們一點點時間,他們就能全身而退。同時這一點點時間也給了黑毛殭屍,不知道它們能利用成如何。
這現狀已成定局。
無數根燃着的火把從屋裡丟了下去,很快,整個葫蘆谷都成了火海……這是周韋眼中最後的畫面,他精心安排,設計的葫蘆谷在消滅了敵人時,也燒死了一批爲國奮身不顧的戰士。
文不才站在高處,鳥瞰下去,北城牆到鼓樓一帶,瘡痍滿目,完全沒了昔日繁華鬧市的風貌。他瞥了一眼一旁滿含淚水,癱軟在地的周韋,嘆了一口氣,無疑現在的結果是好的,而對於那些枉死的士兵,那也只是天命罷了。
文不才一人來到葫蘆谷那,此時火勢小了很多,兩邊的房屋有些都被燒塌了。一眼望去,全是灰燼。地上橫七八豎着許多被燒黑了的屍體,文不才招了幾個人來,吩咐他們儘量將士兵的屍體找出來,和其餘戰死的士兵一同安排。
同時將所有屍變的屍體全數堆積在北城門處,搭建木臺子,並傳令僱請百姓來協助整頓城北區。文不才又挑了五百士兵,打算前往北山,心裡也明白,這一切的病根在北山上。
更加讓人擔憂的是那名乞丐模樣的江湖人士,當時他並沒有否定北山裡頭有一個真正的主,能夠把逝去的人喚醒過來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