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臉擔心地看着允稷,她微涼的手搭在了允稷的額頭,害怕而無措地問着住持。
“住持,我師父到底怎麼了?他這身上的裂痕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會不會有事?”
允稷將她的手推開,道:“茗微,快回去,莫要讓師父收了你。”
宋茗微不肯退讓,她盯着住持,想要得到住持的回答。
住持雙手一番,剛要回答宋茗微的話,大門卻忽然打開。
“不好,有厲鬼出沒,其他所有人準備應敵,茗微姑娘,你們三人命格奇特,剛纔只有你師父和玄親王已經引來了不少妖物,現在你們三人都齊了,今晚的相國寺是註定不能平靜了。擺陣!”
一衆和尚立刻翻身,背對着這三人,他們雙手合十,擺出了一個蓮花陣法。
允稷沒了法力的支持,根本無力將自己身體裡頭的暴動壓下。
他身上金光不停閃爍,衝擊在五臟六腑,印堂那形成了一團黑氣。
宋茗微看得心驚膽戰,害怕地道:“師父,師父!”
允稷根本無法回她。
允祀拉開宋茗微,一掌打在了允稷的胸口處,裂紋迅速變小,允祀卻急忙道:“宋茗微,魂魄雙修。”
宋茗微愕然。
允祀是讓她用魂魄雙修之法救師父?
宋茗微頓了頓,她看着師父痛苦而裂開的俊美臉龐,心一沉,就坐在了允稷面前。
她的手有些無措地不知道要擺放在哪兒,只是有些窘迫不安地抱住了師父。
允祀閉着眼睛,全然不知道宋茗微此刻所爲。
“宋茗微,你蠢嗎?還在猶豫什麼?”
宋茗微深吸了一口氣,只看着師父靜默的脣角,她下意識地看了眼允祀。
爲了救師父,他一點都不介意嗎?
純陰女子的氣息沒入了允稷的鼻端,允稷有些脹痛的腦袋突然有了一絲清醒。
宋茗微低下頭來,脣輕輕地貼上師父的。
她像是允祀之前教她那般,將手化爲虛無,輕輕地刮過了師父的胸膛。
師父猛地發出了一陣顫抖。
宋茗微以爲有用,剛要融入師父的心臟,卻被一道巨大的力量撞擊開來。
一個響亮的巴掌打在了她的臉上。
她身上的魂魄不穩,險些魂飛魄散。
她驚駭地擡起頭來,瞠目結舌地看着那一身硃紅袈裟隨風而揚。
“宋茗微,你可知道你剛纔在做什麼?”
宋茗微駭然跪下,魂魄不停地顫抖。
“師父,茗微在救你。”
師父身上的裂紋越來越多,隨時都可能崩裂開來,然而他突如其來的暴怒更是猶如九天之上的洶涌雷雲。
威壓而下,宋茗微就好像被冰冷的風刃刮傷。
她無所遁形,更是眼看着那些大和尚紛紛看來,目光既是震驚,又是羞惱。
“魂魄雙修,即便不是**雙修,也是要定下名分,那是道侶之間才能做的事!”住持嘆了一口氣,沉着臉道。
宋茗微這番作爲,無異於在衆人面前褻瀆師父!
宋茗微害怕了,她不停地磕頭。
“師父,是茗微一時想左了。”
一股子冰涼的液體從她的額頭那流下,血模糊了她的視線,她不由得看向了允祀。
只見允祀緊緊抿着脣,臉色異常陰沉。
宋茗微不知爲何他一言不發,難道不是他讓自己用魂魄雙修之法嗎?
“允稷,你這個徒弟不能要了,一旦你不能自控,就陷入危險了。”住持這麼一說,宋茗微忙搖頭。
“不,住持,不,師父,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只是想要救師父。師父,師父你原諒茗微,茗微真的無心的。”
她害怕焦急,靈魂發出了顫抖,哭求着師父的原諒。
可師父卻是沉沉地盯着她,那眼裡閃過了絲絲心痛。
這個小徒兒,真的只是一時想左了?
罷了罷了,或許這纔是最好的結局。
他重重的咳嗽了起來,每一聲都像是巨大的雷鼓敲擊在了宋茗微的心上。
“師父!”
不知道爲何,她知道師父會說出什麼話來。
她高聲叫了師父一聲,她想要做最後的掙扎。
“茗微真的是無心的,師父,茗微真的只是想要救你。”
此刻的她狼狽極了,她的臉上一道赤紅的五掌印,額頭上鮮血橫流,頭髮散亂,臉色慘白,神情無助。
允稷身上的金光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宋茗微那番治療,漸漸消散,那些裂痕也都消失不見。
宋茗微看着看着,忽然落下了淚來。
“師父,你看,好了。”
她天真的話語,想要證明自己的本意,可偏偏這樣的話語就好像是一把鋼刀掛過了允稷的心。
魂魄雙修!
茗微,你可知道魂魄雙修的意義?
你可知道,這樣的事,你斷斷不能對師父做!
她連忙爬到了住持面前,擡頭祈求。
“住持,茗微真的是無心的,茗微當時沒有想那麼多。”
沒有想那麼多?
允祀忽然一聲嗤笑,他驀地拉起了宋茗微,卻被宋茗微一把推開。
“你滾!”她淚流滿面,住持鐵面無私,而師父更是撇開頭去,根本不願意面對他。
允祀,你終於滿意了?
爲了趕我出相國寺,爲了師父徹底厭惡我,你不惜用這樣的招數!
引誘我用魂魄雙修的方法,讓我徹徹底底地成爲衆矢之的。
你就對我疑心如此?
我一既已經答應做你的王妃,你到底還在算計什麼?
她踉踉蹌蹌地爬到了師父身邊,抱住他修長的退,哭道:“師父,求你。”
允祀深深地看了宋茗微一眼,他身上的氣息暴動,顧不得宋茗微劇烈掙扎,他將她一把擁在懷裡,迅速地飛出了窗外。
宋茗微的脣都咬出了血,她一拳又一拳,重重地打在了允祀的胸口。
允祀悶哼了一聲,他驀地將她抵在了溼噠噠的牆角,任由冰冷的雨水將他們二人徹底淋透。
“宋茗微,你清醒一些。”
宋茗微拼命搖頭。
她要如何清醒?
師父要將她逐出師門,她還來不及報答師父,她還有很多話想要和師父說。
她當初何其慶幸能做師父的徒弟,她不惜揹負在雀鳥小玉的陰影裡,甘做小玉的替身,就爲了陪在師父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