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襲潔白無瑕的錦袍,宋茗微的瞳孔一縮,擡頭看去,見着的就是盛懷安那一張清俊端雅的臉。
“還請世子讓開,茗微有事。”
“茗微妹妹客氣了,可以喚我一聲姐夫,茗雪不小心小產,做妹妹的,總要去關心關心。”
宋茗微掩住欲嘔的衝動,“大姐姐小產,需要的人是世子,並非我。世子如若真的關心大姐姐,還請前去芙蓉閣。”
宋茗微見他還是不讓,隨手拽過一支樹枝,直直朝他刺去。
忽然,周圍的空氣都壓縮了似的,凝結地讓人難以動彈。
盛懷安扯出了一抹詭異的笑,緩緩朝宋茗微走來。
宋茗微臉色一寒,見他那隻素白的手指尖突然紅白相間,深可見骨地裂了開來。
“茗微妹妹,我一直最中意的人是你,待你三日後及笄,便是**。我都快等不及了。”
那尖銳的指甲掐着宋茗微的手,陰寒彷彿找到了個孔,直直鑽入她的身體。
“滾!”
宋茗微身上戾氣暴漲,灼痛襲遍全身,宋茗微不再阻止,沒了佛珠,沒了簪子,她能靠的只有自己。
幽藍色的尾巴倏然壯大,變成了三道霍霍甩來的大刀,一下子撞在了盛懷安的手上。
那兩隻手發出了巨響,只見兩節手指掉落地上,耳邊是盛懷安劇痛之下的鬼哭狼嚎。
“你們,在做什麼?”
一聲突兀的話語,令宋茗微立刻抵着牆,她臉色青紫,嘴脣發白。
這是她第一次用上尾巴,沒想到竟已經化生出了第三條,她不知道威力竟如此驚人,只這麼一招竟差點讓她口吐鮮血,渾身無力。
她看着地面上,那兩節碎骨和被打地凹進去的地面,脣角勾起了一抹笑來。
“宋茗微,你怎麼了?怎麼世子見到我就走了?”
宋茗微擡起頭來,日光絢成了暈,她沒想到,眼前話語溫柔之人竟是宋茗墨。
“沒事,許是世子擔心大姐姐就走了吧。”
宋茗墨見她臉色青紫,道:“我去給你請大夫。”
宋茗微的心有一瞬間的凝滯,她搖頭,扶着欄杆,緩緩站了起來。
“不需要了,謝謝你。”
她一步一步往外走去,沒有看到她身後的宋茗墨複雜的神色。
這便是宋茗微,待他想要放下過去的成見,與她好好做一對兄妹,卻得到她更爲冷淡的反應。
回了屋,宋茗微雙手撐着桌子,吐出了一口鮮血,惹得東珠驚叫不已。
“小姐?你這是怎麼了?”
宋茗微命東珠將房門關上,道:“東珠,你聽着,去我的八寶閣裡把銀錢都拿出來。我寫一張單子,你立刻去街上買去,所有東西都要。”
宋茗微拿出一張紙來,洋洋灑灑寫下了一疊。
“小姐,這黑狗血也要?怎麼還要公雞血?不過,我那村子上一定能找得到,我馬上就去。”
東珠走後,宋茗微纔將手中兩節不停震動的手指拿到了桌子上,那手指猙獰地撓這木桌,聽得木桌發出嘎嘎的聲音,宋茗微再次噴出一口血來。
她往後靠着,手觸及一個擦得發亮的靈位。
她猛的將那靈位抱入懷中,素手撫着那上頭沒了任何毛刺的邊緣。
“娘,你究竟在哪兒?我連祭拜你都找不到你的墳。娘,我的尾巴到底是怎麼回事?”
回憶起剛纔的那一幕,那三條幽藍色的尾巴,每一條足足有三米長,隨風晃動,恍若綾羅。
然而,全力一擊之時,卻凜冽如風刃,氣勢如虹,威力無窮。
宋茗微終究力竭睡去。
待天色大亮,聽得外頭紅燭與晴冬的聲音,宋茗微才起身。
“小姐起來了。”東珠一大早纔回來,她左手提着一桶子血,右手抓着一隻公雞,背上揹着一堆東西,一大坨地把她那圓潤的身子壓彎。
東珠嘿嘿笑着,一邊將東西放下,一邊去擦了擦手,打了水晃悠悠地走來。
莫名的酸澀惹得宋茗微立刻接過東珠手上的盆子,她擰乾之後,就給東珠擦了臉。
東珠詫異道:“小姐,這是你的毛巾。”
宋茗微笑道:“你累了快去休息,今天放你一天假。”
“小姐心疼我,就給我點肘子吃。我精神着呢。”
“誒。”宋茗微含淚笑着。
門上傳來了紅燭的聲音,“二小姐,我們大小姐有請。”
“大姐姐身子不適,我便不去打擾了。還請紅燭姐姐替我轉達。”
紅燭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話。
“二小姐,大小姐想要見你,這不算什麼打擾。”
“我身子不爽利,怕過了病氣給大姐姐。”話落,宋茗微兀自弄起了東珠帶來的東西。
一個陣法在她的手下悄然演變。
她在每一個相連的地方都加持了鎮魂咒,再將盛長安的那陰詭的手指放在了陣眼處,做了陣心,接着便在每個殺陣上放下黑狗血和公雞血。
她畢竟是剛看了師父的書,陣法自然是粗劣了些。
她能最終全力倚靠的,便是那三條尾巴了。
紅燭回去之後,將話原封不動地告知宋茗雪,聽得宋茗雪怒極,她臉色蒼白詭異,全然沒察覺到身邊的夫君那張嗜血的雙眸。
“茗雪。”
宋茗雪氣憤道:“誰家不得寵的庶女不是在嫡姐嫡母面前伺候地頭都不敢擡起來,她倒好,真當自己是大小姐了。”
宋茗雪到底是生了盛懷安的氣,她撞破房門的那一刻,心如刀絞,恨不得當時就拿了剪子,與世子同歸於盡。
盛懷安的語氣變得纏綿溫柔,她當即就紅了臉,轟走了紅燭就被他推倒在牀。
“世子,我還在小月子裡。”
盛懷安輕笑了聲,就將她的褻褲脫下,血腥氣息撲鼻而來。
宋茗雪難耐地閉上了嘴,眼中卻閃過了些許古怪。
爲何世子竟對人人避之不及的事如此癡迷。
她不禁想起了曾雨柔的話,這個念頭才一閃過,就被她掐滅。
夏雨驟然而至,剛亮了幾個時辰的天又再次烏雲密佈,宋茗微站在窗前,眉頭微蹙。
雨幕之中,一人撐傘而出,宋茗微定睛一看,才詫異地行了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