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院子中只有辦公室亮着燈,我們三個壯着膽子走過去,發現裡面居然一個人都沒有。
宋望成看着我問道:“這是都被嚇跑了?”
我搖搖頭:“咱們也走吧,沒必要在這聽這玩意兒。”
我們來到白天跳牆出去的地方,剛翻到牆外面,就聽到了裡面傳來的槍聲。
裡面有人!而且應該還是警察。
我們三個彼此看了一眼,然後便趕緊轉身找宋望成的車。既然裡面動槍了肯定非同小可,我們不能在這裡等死,得趕緊離開這裡。
白天爲了能隱藏車輛,宋望成將車子藏在了玉米田的深處,這會兒找起來還真有有點麻煩,青紗帳一般的玉米田讓我們好幾次都走錯了地方。
殯儀館院中的槍聲還在響着,我心裡發慌,很想去看看這是怎麼回事。不過我也就是想想罷了,這會兒要是過去,說不定就被打成了篩子。
找到了車子,就在宋望成在身上翻找鑰匙的時候,我突然聽到了身後有呼呼啦啦的聲音,這是有人穿過玉米田碰觸到玉米葉所發出來的聲音。
這聲音不緩不急的向我們走來,就像是那人知道我們跑不了那樣,並不加快速度,也沒有打轉方向。
這個人越來越近,我已經能聽到玉米稈清脆的折斷聲和腳踩在玉米地裡那種悶悶的腳步聲。
我渾身發冷,呆呆的看着後面的玉米田,總覺得下一秒裡面就會衝出一個魔鬼來。
宋望成這會兒嚇得手都是哆嗦的,他打開車門之後,我和魏凌翔趕緊拉開車門滾爬了上去,接着宋望成就發動車子,大油門轟了一下便往玉米田裡面跑去。
車子在玉米田裡打了個轉,然後向外面衝了過去。只要上了大路,我們就能離開這裡,身後這個跟着的人再也追不上我們了。
宋望成擔心車子在地裡會打滑,直接將車子調成了四驅模式。
車輪把已經被車子推倒的玉米稈碾成了粉末,車子加速的時候這些粉末紛紛揚揚的飄蕩起來,我盯着車窗外的漆黑的夜幕,感覺我又重新回到了黃泥村,相對於那一夜,今晚或許唯一的優勢就是沒有下大雨。
車子在玉米田裡不停顛簸的厲害,魏凌翔衝着開車的宋望成問道:“怎麼還沒出去呢?”
宋望成大聲說道:“我記得就是這條路啊,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就是走不出來。”
車子四周全都是玉米,我們像是一直被蒙着眼的蠻牛一樣橫衝直撞。
宋望成有點心疼的說道:“明天問問這是誰家的地,咱們全額賠償吧。”
魏凌翔苦笑一聲:“等咱們能出去再說吧,一直在這打圈,早晚要死在這裡。”
“嘭!”
毫無預兆的就穿了一聲槍響,然後車子的後玻璃碎了。
我和魏凌翔低頭伏在後座上,對宋望成說道:“不管哪個方向,想出去再說!”
宋望成換了高速檔位,車子猛地向前竄了出去,身後又傳來了幾聲槍響,這會兒連擋風玻璃都碎了,車玻璃像是蜘蛛網一樣裂開,讓開車的宋望成什麼都看不到。
他索性拿起車門的暗倉裡面的鉗子,猛地擊打面前的擋風玻璃,然後整塊玻璃就那麼掉了下來,碎玻璃渣子濺了我們一身,宋望成還沒來得及將臉上的碎玻璃渣子弄下來,迎面而來的玉米稈就打在了他的臉上。
他怒吼一聲,將油門踩到底,就在身後再次傳來槍聲的時候,車子前面突然一空,然後我們就衝到了路上。
宋望成急打方向,然後車子往路上就急馳而去。
我起身往身後看了看,只見一個身穿雨衣的人從玉米地裡閃了出來,他舉着槍對着我們連開三槍,不過由於車子太過顛簸,他並沒有打中我們,全都打在了車身上。
等車子拐到了大路上的時候,宋望成終於降低了速度。他喘着氣說道:“娘咧,差點死在這裡。志才,你倆沒事吧?”
我剛想說沒事,旁邊魏凌翔就呻吟着說道:“我肚子上中彈了……”
我當時就愣住了,這貨的腦袋像個葫蘆一樣在那人面前晃了半天都沒有被打中,結果他打在車身上的一顆子彈居然能打在他身上,真是讓人感嘆運氣這東西實在是難以捉摸。
宋望成一邊開車一邊往裡面摸索:“一臉的玻璃渣子,這次真的毀容了。志才,趕明兒給我一筆整容費啊,我得去找思密達換張臉!”
魏凌翔捂着肚子:“你能不能快點兒,別讓我死在你車裡。”
宋望成頭也沒回的說道:“放心吧,子彈是透過門打在你身上的,不會傷到哪裡。再有五分鐘就到了,堅持一下!”
說完,宋望成再次提速。
晚上的逢挺涼的,這會兒車子沒了擋風玻璃,直吹到臉上居然有種寒風刺骨的感覺。
到了縣醫院,所有人都被我們這臺車別緻的造型給驚呆了。
擋風玻璃全都碎了,車前面全都是玉米葉和玉米稈,兩側的玻璃也各有損傷,車身上全都是被玉米稈刮出來的痕跡和玉米稈綠色的汁液,原本暗紅色的車子這會兒成了一臺迷彩色,車後面玻璃碎了,車上全都是彈孔。
一個醫生看着我問道:“你們這是從阿富汗開車過來的麼?怎麼還有彈孔?”
我和宋望成小心的擡着魏凌翔下了車,然後把他放在了等在一邊的手術車上。
等到魏凌翔進了手術室,宋望成便疲憊的坐在了長椅上:“孃的,這一夜,比去一趟撒哈拉沙漠玩越野都爽快。志才,你在這等着,我去處理一下我的臉,以後還他孃的怎麼當小白臉啊。”
我嘆了口氣:“你他孃的本來就不白!趕緊去吧,說不定能遇到個漂亮的女護士。”
宋望成擺手說道:“得了吧,我可是個守身如玉的人。”
我坐在長椅上,感覺渾身疲憊,今天的這些折騰,簡直讓人不可思議。從沒有想過,自己會從殯儀館上演一出大逃亡,而我們甚至到現在都不明白,對方到底是誰。
不知不覺中,我眼皮有點沉重。
就在我似睡非睡的時候,突然聽到了遠處有人緩步往我這邊走來,鞋底踏在地板磚上特有的清脆聲讓我瞬間驚醒,這個緩慢的步調,太他孃的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