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被打的四分五裂,然後散落進水中,立馬被滾滾黃河水給吞噬了。
他看着我說道:“突然想了起來,你的手機好像是防水的。這下好了,你應該沒了念想。”
我不知道那個電話打出去了沒,更不清楚小六看到我的未接來電會不會想到讓趙國棟確定我的位置。
一切只能聽天由命。
幾十天之前,我和大李在黃河邊闖入了這個迷局中。
現在再次站在黃河邊,我心中五味雜陳。
或許今晚之後,世上就再也沒有了我的存在。
蒼狼看着我笑了笑:“馬上去極樂世界了,高興點!”
我苦笑一聲:“換你你能笑得出來麼?”
他點點頭認真說的:“我還真能笑得出來,反正我是活夠了。”
在一個壩頭旁邊站定,蒼狼示意我站好。
他從衣兜裡拿出手機耳機,然後插在手機上,另一頭卡在耳朵上。
“等會兒還得給東家打電話,他們讓怎麼折騰你我就怎麼折騰你。反正我儘量讓你少受點罪,然後讓你趕快死掉。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變態到讓你做什麼出格的事情。”
說完,他站在了壩頭上的石墩上面,儘可能的讓自己高一些。
這會兒他關了手電,四處全都是黑暗。
身邊那嘩嘩的水響聲,讓我有種身在忘川河的錯覺。
或許等會兒我死後靈魂走過奈何橋的時候,橋下也會是這種水響。
不知道孟婆還在不在,不知道在三生石上面我能看到什麼。
假如還有來生,我還能跟趙靜再次相見麼?
假如還有來生,我能彌補對父母的虧欠麼?
假如還有來生,我會不會依然窮困潦倒碌碌無爲?
腦子裡被這些問題鎖纏繞,一時間我竟然連蒼狼給東子家人打電話所說的什麼都沒聽清。
我的思緒早已飛回了老家。
這會兒爸媽已經睡了吧?
不知道趙靜的妊娠反應還是不是那麼強烈。
按理說愛人有孕在身,我應該在老家照顧她的,但是我卻沒有盡到一個男人應有的責任。
現在回想一下,我覺得自從趙靜回來之後,我陪她的時間太少了。
不知道這是不是我這幾年來形單影隻的後遺症,一個人久了,就容易變得喜歡孤獨的感覺。
確實挺對不起趙靜的。
原本她是個衣食無憂的小富婆,結果因爲愛情離婚跟了我。
而我卻連最起碼的陪伴都沒有。
除了趙靜,還有花姐。
上次趙靜說她已經離婚。
這會兒住在我家跟趙靜相伴,不知道得知我身亡的消息她會不會跟趙靜一樣難過。
在局裡上班這兩年多時間,花姐對我各方面都頗爲照顧。
她的心思我自然是懂的。
但是我卻沒有勇氣容納另一個女人進我心中。
對於我來說,心裡已經住了一個釘子戶了,她霸佔着我的心底,不讓任何一個異性有任何機會。
最是難消美人恩。
現在回想起來,對於花姐的照拂,我真的無力報答。
假如不是周琦,我依然還在工地上做苦力。
假如不是花姐,我很難在廣電局立足。
之前周琦就說過我,窮得叮噹響,甚至連開房的錢都沒有,居然還有女人喜歡。
“喂!想什麼呢?打起精神來,再有最多半小時,你就死了。不用再回想以前的遺憾和構思以後的生活了,這世上,不再會有另一個你了。”
蒼狼略帶戲謔的聲音把我拉回了現實。
他拍着我的肩膀說道:“看你都流淚了,沒想到你也是個感性的人。我見過很多臨死的人。有的人喜歡禱告,有的人喜歡懺悔,有的則是謾罵。”
“不過像你這樣悄無聲息流淚的人,還真是不多見。或許你心中想了很多,但是你表面上依然很淡定,我真是不得不佩服你。幾乎很少有人在臨死前還能站立的。”
我擦了一下眼淚淡淡一笑:“反正都是個死,只要死的姿勢好看點吧。或許明天我就能上電視報紙,假如屍體的姿勢很不雅,這影響我的形象的。”
蒼狼笑着看着我正要說話,他手機耳機裡突然傳來了一聲話語聲。
他收起笑容,然後看着我說道:“劉志才,對不住了。”
然後還沒等我有反應的時候,蒼狼的巴掌就打在了我臉上。
臉上火辣辣的疼,鼻腔裡一熱,居然還流鼻血了。
我耳朵翁翁直響,這一巴掌勁道太大了。
看着蒼狼,他衝我做了個無奈的表情:“人家讓我打的,別瞪我,我就是拿人錢財罷了。”
說完,他反手在我臉頰的另一邊也來了一下。
我看着他問道:“夠了麼?”
他揮揮左手上的手槍:“等那邊說停的時候我自然會給你一個痛快。”
這種感覺很難受,我想表現得強硬一點,但是對方手中的槍械卻能讓我立馬魂飛魄散。
他還在跟對方用白話交談,語速很快,我根本聽不明白他話語中的意思。
接着,我就看到他身子一動,然後右手上多了一把匕首。
這正是之前我身上的那把。
這王八蛋居然在我不知道的時候給順走了。
他笑着講話,然後拿着刀子向我走了一步。
不過他聽完對方的話的時候,頓時愣住了,嘴裡的話也變成了普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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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不能這麼做。雖然我拿了你們的錢,但是接任務的時候合同上寫的是殺了他,而不是折磨致死。你們太狠了,我做不到。”
經過討價還價,他看着我問道:“當時你是在東子大腿上刺了一刀是吧?”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他就拿着匕首刺向了我的大腿。
我的褲腿頓時就被洶涌而出的血水給浸溼了。
腿上有種異物刺入的不舒服感覺,刀口的位置火辣辣的疼。
他衝我歉意一笑:“對不住了,這是我討價還價之後的結果。他們本來讓我對你試試凌遲的。”
我疼得腦袋上全都是汗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這麼說,我還得感謝你了?”
他笑了笑:“得了吧,現在要是給你一把槍,你會毫不猶豫的殺了我的。”
電話那頭傳來了好幾個指令,不過全都被他否決了。
我忍受着大腿上和臉上的疼痛,對他說道:“要不你給我一個痛快吧,省得我受罪。”
他說了聲好,便用手槍對準了我。
許久之後,一聲槍響穿進了我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