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個問題也是我想知道的。國人自古以來信奉的就是死者爲大,不管好人壞人,不管是王者還是百姓,都講究死後要有全屍。假如虐待屍體,簡直就是人神共憤,千萬代唾棄。現在文雀的殯儀館,居然將好好的屍體給弄丟了,假如家屬們知道的話,絕對能把他拆了。
文雀看着我們,不自然的笑了笑:“都是自己人,我也不瞞你們,丟失的那幾具屍體,我們用別人的屍體充個數,然後讓焚屍爐乾燒,然後弄一些之前別人火葬之後留下的骨灰給的。我也不想這樣的,但是實在是沒有辦法,我總不能告訴他們屍體丟了吧。我知道我這樣很不對,所以那些人的喪葬費,我一般只收一半。”
我呆呆的看着文雀,這人居然這種事情也能做出來,假如消息傳出去的話,那些曾經在這裡火葬的人家怕是全都會過來鬧事。這不是開玩笑嘛,自己親人的屍骨丟失,而三拜九叩逢年過節都祭拜的先祖骨灰,居然是不相干的陌生人。這絕對會讓所有人瘋掉。
趙國棟冷眼看着文雀:“你他孃的居然還好意思恬着臉說免一半的費用,你的良心是不是早就填進焚屍爐裡燒了?”
文雀很無奈:“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你以爲我想這樣做麼?趙隊長,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都晚了,現在我就是想讓你們幫我來看看,這究竟是那些冤魂過來找我麻煩還是人爲造成。要是那些冤魂作祟,我情願以死謝罪!”
趙國棟嘆了口氣,沒有說話。他現在也不好再說什麼。假如通過刑警隊把文雀抓起來,這事兒經過媒體和網絡的反覆炒作,絕對會在社會上引起軒然大波。我愣了半天,也想不起個所以然來,文雀做的,確實是人之常情,但是卻有違道德。
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把尺子,它會時刻提醒着人們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不該做。正是有這把尺子的存在,這個社會纔會安定和諧,我們都習慣性的叫這把尺子爲道德。一個人心中沒有了道德的約束,自然什麼事情都乾的出來。
看到我們都不說話,文雀問道:“這些櫃子,還用打開麼?”
趙國棟點頭說道:“開!全都打開,我想知道里面到底有什麼東西。”
文雀走到櫃子前,旋轉了一下櫃門上的把手,然後用力往外一拉,一架空空如也的擔架牀出現在了我們面前,同時一股濃郁的惡臭味撲鼻而來。
小六被這味道一嗆,頓時蹲在地上乾嘔了起來。
趙國棟臉色蒼白,他看着文雀問道:“文經理,這裡面怎麼連清洗都不清洗一下,你這工作,做的不是一般的差勁!還不如我們刑偵的檢驗室弄得像樣。假如你的工作就這樣的話,那我就上報局長了。這種事情,他當分局長的時候好像碰到過。”
文雀一聽,頓時急了:“趙隊長你聽我解釋嘛,這櫃子早就不用了,我就尋思着能不能賣掉換一批新的,結果一時沒有賣出去,這裡自然也就沒人打掃了。等這事兒結束,我就找人打掃,你放心,絕對沒有任何味道。”
我沒有說話,而是打開了另一個櫃子。這櫃子裡氣味沒有那麼濃了,不過裡面黑漆漆的,不知道是什麼。
趙國棟看了兩眼:“這是淤血。文經理,你這裡問題挺多嘛。查到現在,我沒有發現這裡鬧鬼,卻發現了你在經營方面的一系列問題。假如殯儀館被勒令整改的話,你會不會覺得很丟臉?”
文雀不住的點頭:“我知道我知道,趙隊長放心,我一定將這些沒有做到位的事情給辦好!這裡鬧鬼一般都是晚上,夜深人靜時候,什麼鬼叫聲、笑聲能把人嚇哭。”
我看着文雀問道:“每天晚上都有麼?”
文雀搖了搖頭:“也不是,偶爾纔有。要是天天那樣的話,這幾十萬也不要了,我直接走人。”
趙國棟問道:“一個月幾次?”
文雀搖頭說道:“不一定,有時候一個月兩三天,有時候隔兩個月才一次,沒有任何規律,但是有一點,都是沒有月亮的黑夜纔會有聲音的。以前在這裡的,工作人員包括其他開店的人,有時候晚上都不回去的。大家都習慣了,也沒有什麼害怕不害怕的。但是自從鬧鬼之後,就算天上下刀子也要回去,甚至有的人都不在這辦公,比如那個寫祭文的老頭,在這貼了一張電話號碼,專在家裡等業務。”
我看着文雀問道:“屍體丟失是什麼時候?”
文雀想了想說道:“最早大概是去年,當時也沒在意,畢竟有些沒人認領的屍體一直在這裡好幾年了,少一具沒人知道。當時查到的時候,都以爲是火葬的時候運錯了,也沒在意。然後到了半年前吧,有一具屍體放進去沒幾天,結果家屬要進行遺體告別的時候,我們才發現,屍體丟了。”
趙國棟饒有興趣的看着他:“你們是怎麼處理的?”
文雀一臉苦笑:“能怎麼處理,趕緊弄了一具凍了很久的屍體充數,臉上全都是冰霜,加上身上罩着壽衣,那些家人也看得不仔細,矇混過關了唄。遺體告別,說實話沒幾個人會仔細的看。而且看過之後就進行火葬,誰知道里面燒的是不是自己家人。從那時候,我們徹底排查了一下,才發現丟了好幾具屍體。而且從那會兒起,鬧鬼變得頻繁起來,前幾天我們這裡那個新來的美容師,就是在夜裡加班的時候被嚇跑的,我給她打電話,好話都說盡了人家也不幹。”
我看着文雀問道:“那人叫什麼名字,是咱們縣的麼?”
文雀想了想說道:“是咱們縣的,名字叫冰語琪,對,就這個名字。但是我都不知道,這世上還有姓冰的人,那女的怪怪的,跟她說話也不怎麼搭理人,不過化妝做的不錯,那些家屬很滿意。”
小六估計是覺得無聊,他學着我剛纔的樣子擰開一個櫃門,然後猛地往外一拽,一具已經高度腐爛的屍體出現在了我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