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回到車上

大李的猛然出現讓我一愣,旋即想到,他不會看到我偷偷藏那把匕首了吧?我張張嘴,想說點什麼打破尷尬,但是想了半天,腦子裡除了一直在懷疑大李是不是殺人犯,別的話題竟然毫無頭緒。

大李抹了一把臉的雨水,看着我問道:“你幹嘛呢?這會兒又不害怕了?”

我扯了扯嘴角,儘量讓自己笑出來:“口渴的要命,來找找有水沒。”

大李哦一聲,接着說道:“小劉,我想通了,不管咱們遇到的是人還是鬼,今天咱們就跟他耗……喲!什麼東西?”

大李突然聲音一高,嚇得我差點把手中的LED燈扔掉。

他快速轉身,像是抓到了什麼東西。我舉着燈從車裡探出半個身子,就看到一具套着裹屍袋的黃河浮屍飄在大李身後,屍體受水流的影響,撞到了大李身上,這也是導致大李高聲叫喊的原因。

大李的抓了一手油膩,他發覺是屍體的時候,趕緊甩開,屍體的胳膊被甩了出去。

由於比較近,我看到屍體胳膊的斷口處,居然全都是密密麻麻的蛆蟲。

大李或許是覺得噁心,不停地在水中搓着自己的雙手。他將屍體一腳踢開,扭臉對我說道:“咱們還是去採訪車上待着吧,水中有這幾具屍體泡着,想想就噁心。”

我點點頭,同意了大李的提議。

大李深一腳淺一腳的在前面帶路,我則是走在他後面,手中的LED高高舉起,照射出一片朦朧的亮光。雨還沒有任何變小的跡象,嘩嘩的雨聲將所有的聲響都掩蓋了,除了我倆淌水的聲音之外,就沒有了另外的聲響。

現在路上的積水比我們剛進村的時候多了幾乎一半,這會兒別說開着旗雲了,就算換一臺越野車在這村裡走,照樣會趴窩。大李正走着,突然扭臉問我:“假如今天咱倆出不去了,你有什麼話要說?”

我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沒啥說的,自己選擇的路,只能往前走,這會兒後悔還有個屁用!”

大李點點頭:“不錯,比我想得開。我現在就發愁,假如我沒了,剩下家裡那孃兒倆怎麼辦?”

我笑着對大李說道:“幹嘛這麼悲觀啊?咱們就坐在車裡,只要車子名沒有被水淹沒,明天雨停了照樣能回去。一個破地方,我不信等天亮了還出不去。”

大李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轉身繼續往前面走去。

採訪車所處的位置在一戶人家的門口。這家門口是個高高的臺子,所以直到現在,車子並沒有被水淹到。

我和大李走到這戶人家的門口,大李笑着說道:“這就是二三十年前的土豪人家,他們覺得房子建造的越高,自己的地位就越高。費心費力的建造這麼高的地基,現在倒是便宜了咱倆,要不是這戶人家,咱們的車子還真沒地方停。”

我好奇大李剛纔開車怎麼找到的這個地方,我下車後一直在給車子帶路都沒看到。不過這會兒我沒心思想這些了,渾身的疲憊讓我有點想要睡着。但是想想大李還在身邊,只能強打精神,不讓自己大意。

不管大李以前做過什麼,他的那些話總是讓我心驚。儘管他沒表現出什麼惡意,但是我卻不敢放鬆,萬一殺了我滅口,我甚至連申冤的地方都沒。

車子沒鎖,我拉開車門,用座位上的毛巾擦擦手便拿出了副駕暗盒裡的玉溪和打火機,走到屋檐下準備抽一根菸提提神。

大李笑着說道:“我都忘了車裡有煙了,來來來,給我也來一根,下雨天抽支菸,這纔是享受。”

我抽出一根菸遞給他:“這地方,恐怕跟享受兩個字沒緣吧?對了,你不是要戒菸麼?”

大李接過煙笑了笑:“這種時候,命有沒有還說不清,戒個屁的煙!你別說,這才戒了沒幾天,猛的抽上一口,跟見了親人一樣,哈哈!”

我點上煙,靠在牆壁上看着雨水發呆。現在連幾點都不知道,手機也不知道丟在了哪裡。假如我能回去,今天這條新聞絕對要反覆播放,丫的播放一兩遍根本對不住我這次錄製新聞的艱辛。

或許是緊張的原因,一根菸很快就抽完了。大李把菸頭扔進水中,然後開始脫自己的褲子。自從在大堤上調頭過來,大李一直都光着上身。現在看着他哆哆嗦嗦的樣子,我總想笑,原來他也怕冷啊,我還以爲他的身體素質好得不懼寒冷呢。不過這貨脫衣服幹嘛?難道想非禮老子麼?

大李將自己的裡裡外外的衣服全都擰乾,然後重新穿上。他看着我問道:“你也脫下來擰一下水吧,不然一直穿着試衣服,身上很容易捂出溼疹的。”

我覺得這個方法不錯,正要準備脫衣服的時候,突然想到自己的腰間還插着一把匕首。這絕不能讓大李看到。

我的手抓着衣服揉了兩下,對大李說道:“不用了,我這衣服也擰不出什麼水來,等會兒自己就能暖幹。年輕火力大,這會兒正好讓自己冷靜冷靜。”

大李看着我嘿嘿一笑:“你是不是跟你們辦公室的小花有一腿?”

我連忙擺手說道:“李哥,你這話可不能亂說。花姐平時確實挺照顧我的,但是我倆真的是清白的。”

大李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小花的男人是教育系統的青年骨幹,她公公是縣一中的校長。你跟她走的近,對你可沒什麼好處。你可要記住,人言可畏,局裡很多人都在猜測你們兩個的關係。”

說完之後,大李走到車子旁邊拉開車門對我說道:“還是進車裡吧,我把暖風打開,省得明天感冒了。”

我也鑽進了車裡。等我坐好之後,大李發動了車子。他擰開暖風,然後關掉車內的燈,說了一句要睡了便趴在了方向盤上。

暖暖的風吹在身上,讓我也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在我半睡半醒的時候,突然覺得身後有什麼動靜,我還以爲是大李在動。不過我睜眼看到大李趴在方向盤上已經睡着,我頓時就緊張起來。

打開LED燈,我轉身一照,頓時一股寒氣從腳底直竄腦門:後排座位上,居然放着旅行車司機和法醫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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